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下才点头。
肖允乐最后问：“身体健康吗？”
这是他回头的原因。
宋启锋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了，“健康。”
“别再跟着我。”肖允乐警告地对他竖起食指，指着他说：“再让我抓到我真的会报警。”
宋启锋又犹豫了一下，点头。
肖允乐凶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肖允乐是顶着黑眼圈上班的，眼底下浮着乌青，一看就是睡眠不足。
他在茶水间冲咖啡，印度同事进来看了他青白的脸色一眼，问：“熬夜了？”
“不，做噩梦了。”
他梦了一晚上戒同所，可见这三个字带给他多大的冲击，根本是不寒而栗。
没休息好的后果就是他一上午工作状态不佳，咖啡当水喝才没在工位上打瞌睡。
午休时间他打着哈欠进电梯，同行的印度同事都被他传染了哈欠，无奈地説：“Ian，你最好睡5分钟，下班时间还很长。”
“我知道。”
肖允乐掩着嘴又打了一个哈欠，电梯到了下一层打开门，露出宋启锋的脸，还有他身边一众白人。
他眼底都是因为哈欠溢出的生理性泪水，看上去泪盈盈的，见有人进来也只是无精打采地退到角落，给进来的人让地，没给宋启锋一个眼神。
他看都不想看他。
一旁的印度同事突然凑过来，小声地问：“Ian，我弟弟来悉尼了，他想喝一杯，我该带他去哪？”
毕竟曾经是取暖同盟，肖允乐有空就要去喝一杯他是知道的，所以才跟他打听打听。
肖允乐想也不想就给他推荐了帕尔的店，说：“老板是我朋友，你报我的名字他会给你一点折扣。”
印度同事顿时一脸感激，他来问肖允乐就是怕不小心进了很贵的店，没想到还能有折扣这么好的事。
为了表示感谢，午饭后他扣扣搜搜地给了肖允乐几条廉价的速溶咖啡。
肖允乐不喝速溶，但还是收下了。
傍晚他还在公司加班，去了趟厕所回来，顺便走到玻璃前往楼下看一眼，楼下空荡荡的没有人，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不希望跟宋启锋再有任何瓜葛，相安无事最好，当陌生人更好。
他们工作地点在同一栋大楼，见面是很偶尔的情况，大多数时候是碰不上的。
宋启锋能用的借口都用完了，见一面，吃个饭。
肖允乐满足了他他也得满足肖允乐，就是不要打扰他，别跟他说话，就当不认识。
可人都是贪心的，他远在北美的时候可不敢想象肖允乐就坐在他楼上，那时他每天都在偷看肖允乐的社交动态，看他久违更新一条就很满足了。
后来他上司意外猝死，葬礼上死亡的阴影深深笼罩在他的头顶，他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人就是肖允乐。
他想，要是能赶在有一天突然死掉前再见一面就好了。
世事无常，谁说得准会不会明天就突然死了？
猝死、枪击、车祸……意外每天都在发生，人很脆弱，也没有那么多的明天，有些人不去见一面可能有一天就永远也见不上面了。
冲动，也是深思熟虑，他跳槽跑到悉尼，见到人了又开始贪心地不想只是见一面。
可他不想又能怎么样呢？事到如今他哪里还有资格。
周五傍晚。
算上电梯那一面，他已经超过50个小时没看见肖允乐了。
他根本用不着怀疑肖允乐在躲他，大楼里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最想见的那个见不到只是很普通的概率问题。
他其实很想像之前一样留下来等他下班，多久他都等，能见一面就行，但是他不敢再这么做，万一把肖允乐逼跳槽就麻烦了。
不过公司不敢等，不代表其他地方不行。
宋启锋下班离开公司就直奔那家肖允乐推荐给印度同事的酒吧。
其实听到的当天傍晚下班他就去了，也看见了酒吧老板，长得极其俊美的挪威人。
他第一次去的时候对酒吧老板毫不关心，只是想知道肖允乐会不会去而已，如果去了他还能看他一眼。
可老板的样貌实在太耀眼，他跟那双湛蓝的瞳孔对视第一秒心底就慌了。
慌张毫无由来，但又真实地让他恐惧，他连一个小时都坐不了便落荒而逃。
然后第二天他又推开了酒吧的门，这次他坐在角落的卡座上，有人进来了他都要看一眼，一直坐到凌晨，确定肖允乐不会来了才莫名愉快又安心地离开。
心想虽然是朋友，但应该只是关系一般的普通朋友吧。
第三天，也就是周五这晚他依然在角落的卡座安静地等候，说是等候，但其实他觉得肖允乐可能还是不会出现。
工作太忙，下班太晚，这些因素都可能阻止肖允乐来酒吧。
宋启锋矛盾地一边想他来，这样还能看看他，一边又不想他来，复杂得他一时间都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时间流逝，到了晚上九点半。
宋启锋桌上的酒杯还有最后一口就空了，他打算喝完这点就回家。
也是这时，好一会儿没人推开的酒吧门被人推开了。
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就看到穿黑色风衣的肖允乐走进来，然后疲惫地坐到吧台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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