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有老师帮忙说话，保安指定让他俩好看，他喘着粗气，“那跑…什么啊…说是来看老师的…不就得了…待会儿出来…登个记…”
保安一走，体育老师跟他俩聊了好一阵，孟尧渐渐习惯了手被紧握，踏实和沉重，渐渐让他放松下来。
直到铃声一响，体育老师看了眼秒表时间，“下节我的课，你俩到处转转？”
他俩跟着老师一起走出了器材室，短暂的打岔，让孟尧找不回刚刚剑拔弩张的情绪，甚至忘了他还和沈聿安牵着手，有些被动地跟上沈聿安的步伐，他俩沿着操场外的小路慢慢朝前走。
手里的温度，让孟尧如梦初醒，他想要撒开沈聿安，沈聿安双手握住他的手。
“抱歉。”
孟尧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侧头看到的是沈聿安的侧脸，他机械地走了两步。
“我改变不了过去做下的决定，我总是想着现在来补偿。”沈聿安顿了顿，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管自己怎么补救，都改变不了自己不辞而别的事实。
他不由皱起眉头，好像有点明白，他和孟尧争执的点在哪儿，“我好像一直在跟你强调利弊，强调那是我权衡之下最好的做法，把你的感受放到了最末，我以为最好的办法，也不能让你好受些，那当初做的决定就毫无意义，更是错的。”
沈聿安从没设想过，当初跟孟尧坦白，把他俩可能面对的将来，和孟尧一一讲明白，他俩现在又会是什么光景。
既然这个答案他答不出来，他选择问孟尧。
“如果，当初我跟你说我家要移民，你会怎么做？”
孟尧愣住了，在他自我否定的那段日子里，他也想过，如果知道沈聿安要离开，自己肯定会对他更好一些。
步梯下新开了家镭射厅，是他没见过的新鲜玩意，他会带着沈聿安一块儿去看，仙女山上可以挂情侣锁，他想把他和沈聿安的名字留在那儿，他给沈聿安送了手套，沈聿安是不是也该送他样东西，给他留个念想，他高高高兴兴送沈聿安走，沈聿安到了加拿大再给他报平安，偶尔给他打个电话，实在不行也可以写信，一封信从加拿大寄回国要多久，要十年吗？
但是，那都是孟尧的想象，他还是会难受，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分别，他都会难受，他甚至无法将两者带来痛苦相比较，每一种方式，都有新的遗憾。
沈聿安偏偏又选了那么巧的时间，跟孟尧妈妈一前一后离开。
这世界上的种种，可能都是注定的，方式不同，结果走向却是一样的。
孟尧瞳孔颤动，眼前的沈聿安开始变得模糊，湿热的泪水滑落到下巴，他伸手抹了把脸，掌心里全是泪，他的情绪在这一刻有些崩溃，眼泪也跟着决堤。
“沈聿安…加拿大…太远了…真的太远了…半天的时差太久了…怎么会有那么远的地方…我们怎么样都会分手的…”孟尧一把捂住脸，难以自持的恸哭，分别的方式不管多委婉，始终都会分开。
他不是因为沈聿安不辞而别生气，他觉得悲哀的是，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都无法改变沈聿安要离开的事实。
那么远的地方，他走十年都不一定能到。
第79章 番外 安尧20
如果不是沈聿安，懵懵懂懂的孟尧，只在电视剧里听过“时差”这个词，他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他以为都头顶一片天，看着同一轮月亮，时间又能差多少啊？直到他磕磕巴巴地问了地理老师。
孟尧傻眼了，原来他俩离得不光，连时差都隔得那么久，他在睡觉的时候，沈聿安在上课，他起床的时候，沈聿安在休息，他混日子的时候，沈聿安在学习，他身边都是些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小混混，沈聿安身边都是有学识有家境的优质同龄人。
他俩的距离，不只是地理位置，不只是那十多个小时的时差，从沈聿安出国的那刻起，他就失去了踏入沈聿安生活的那张门票。
他配不上沈聿安那句话不是自我轻贱，不是他给自己设的门槛，是事实。
哪怕沈聿安现在已经回来了，他还是会觉得遥远，他俩现在的处境已经是天上地下，沈聿安哪怕站在他身边，他也不会有真实感，他觉得这样的人，不会是属于他的。
幸好课间只有十分钟，时间不够学生往这条路上跑，很快便传来了上课铃声。
孟尧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的自尊心又不想让沈聿安看到他的眼泪，他身体像是注了铅一样重，他想要往地上顿，想要躲开沈聿安的眼神。
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了孟尧一把，他整个人装进了沈聿安的怀里，就在他想要推开沈聿安的时候，一手托住了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在他后背轻轻拍打着，耳边是沈聿安的声音。
“我知道…都知道…你想的所有事我都知道，加拿大太远了，我离开得太久了，你想我的时候，我也在想你，你没想我的时候，我也在想你，我从来都没有不要过你，我要不了，你和我说感情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那些不值钱的，和不值钱的，在我回来的时候都准备好了，你还会要吗？”
沈聿安的力气很大，手掌很温暖，很宽厚，孟尧浑浑噩噩地靠在他的肩上，久违的安全感让他从恸哭渐渐变成了抽泣。
他紧紧攥着沈聿安的衣角，脑子里很乱，没法回答沈聿安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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