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假的,就按婉儿说的,让他跟外面的女人离了,按照原定的婚约,还是娶“门当户对”的同春楼大小姐。
趁着苏承叶跟人结婚的事没被记者知道,还有回旋的余地。
老管家上前扶着老太爷的胳膊,小声询问道:“只是跪一宿也难熬啊,不如让佣人拿个蒲团过来。”
“佣人?”
苏老太爷看他一眼,声音顿了顿,只一个眼神,老管家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应声道。
“诶,我明白了。”
佣人拿蒲团,岂不是让那混小子知道,是他这个爷爷心疼他,得是管家亲自去送,偷摸赛给他,打着心疼大少爷的名义。
老管家待在苏家几十年,看着苏承叶和陈白两位少爷长大,做这点事,说得通。
夜色渐浓,明亮的弯月高高悬在空中。
宽阔的祠堂里静悄悄的,时不时有鸟雀掠过上空,带来几声渐远的啼叫。
苏承叶跪在地上,黑眸沉沉,一脸冷漠。
老管家带人来送饭菜,女佣跪在地上给他喂饭,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大少爷,您多少吃点吧,老太爷只说是罚跪,没说不让您吃饭啊。”
苏承叶扭头看他,眸色阴冷。
“让我离开。”
“唉,您这是何必呢,等明儿一早不就能出去了。”
管家不能把话说的太清楚了,免得辜负老太爷的一番用意。
苏承叶急于回去,他答应了的,回去喝她亲手做的鲫鱼豆腐汤。
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她自己待在十八楼,实在可怜的要命。
一想到她一个人在公寓里,傻傻的等着他回去,苏承叶就烦的要命,好似被困在公寓里出不来的人是他一样。
“豆腐汤......”
他早已饿了,低声念叨一句。
老管家眼睛一亮,上前一步,问道:“大少爷,您说什么?您是要喝豆腐汤吗,我这就吩咐厨房去做。”
他看向跪在地上一直端着碗筷的女佣,严肃的口吻。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些菜撤了,换成豆腐汤。”
女佣赶紧收起碗筷,站起身来,提着食盒还没走,跪在地上的男人又发话了,声音淡淡的。
“我要的豆腐汤不是她做的。”
老管家这次听清了,大少爷要喝的就是豆腐汤,他紧接问:“您是要家里哪位厨娘做的豆腐汤?”
老宅里有四五个厨娘,什么菜系都会做,更别说是大少爷要一道简单的豆腐汤了,她们一准能给做出花样来。
“我太太。”
苏承叶眸色柔和了些许,复杂的眸色映照着浅亮的月光,翻涌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简单的三个字好似在陈述什么让他高兴的事情。
老管家原地尬住,他挠了挠后脑勺,今晚大少爷这道豆腐汤怕是吃不成了,他招手示意女佣回来。
“没想到大夫人还会做菜,肯定跟大少爷您很有共同话题。”
象征性的奉承两句,不说话又不合适,说话又怕说错,夹在老太爷和大少爷之间,他也是为难。
苏承叶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小小的脸,就连生气皱起眉头的小模样都好看,他嘴角浅浅上扬,想要离开老宅的心更强烈了,他视若珍宝的人儿,怎么能孤苦伶仃呆在上锁的房间里,让人心疼死了。
懊恼涌上心头,嘴角的笑意瞬间崩碎,取而代之的是眼底狠厉的猩红。
总归都是姓季的错。
老管家默默拿出一个蒲团,双手递到他的面前,解释说道:“大少爷,这是我的一点私心,您收下吧,别跪坏了膝盖。”
苏承叶睨眼看过去,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语气淡淡的。
“不必。”
莫说是罚跪,就算是挨家法,他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老管家只好把蒲团放在他的身前,乞求着他能在他走后改变主意。
苏承叶纹丝不动的跪在地上,饭是一口不吃的,眼睛是一眨不眨的,管家无奈,只能带着女佣离开。
管家朝外走,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迎面走过来,祠堂里黑漆漆的,加之老眼昏花,他也看不清,走近了才认出是婉小姐。
“婉小姐,您,您这么晚怎么来了?”
苏清婉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羊毛大衣,领口是一圈品相极好的狐狸毛,脚踩杏色高跟鞋,手里拎着一个爱马仕深紫色马鞍皮Birkin。
她眼角一点皱纹都没有,一脸的水光肌,得益于她每个月花大价钱保养皮肤。
今天眼底的黑眼圈却格外明显,月光一照,眼下一片黑影,像是好几天都没有睡好。
“这是我家的祠堂,我这个时候来不行吗?”
她一开口就是咄咄逼人的气势,好像是来找什么人理论的。
“是我说错话了,婉小姐自然能来。”
管家礼貌从容,回头看一眼堂中的大少爷,有种不好的预感,眼底浮上一抹担忧的神色。
苏清婉从他身旁擦肩而过,径直朝着跪在地上的人走过去。
老管家拿眼神示意拎着食盒的女佣自个离开,他自己则是默默退到一旁,悄悄留下继续守着,目光看向苏承叶和苏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