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急匆匆的跑来,看到气息微弱的李东赫,想着赶紧去找郎中。
“快,找郎中!”
怎料,本就是几乎没什么气息出入的李东赫,没几息功夫就彻底断了气息,死去了。
趴在已经断了气息李东赫身边的一小厮林安,慌了,要知道府上的大人虽然对公子不喜,恨其不上进,但他依然是李大人的儿子,若被知晓今夜之事,他们这些蝼蚁恐怕皆无活命机会,不行!
今夜是上元节,本就有盛京的巡城司负责城中的安置。
一听闻护城河处出了命案,不远处很快就响起一阵慌乱马蹄声,林安抬头一看,正是巡城司姜毅姜大人。
“巡城司到,闲杂人等通通让开!”
一顿呵斥和慌乱,人群中让出了一条通道,只见一队身着紫衣官服的巡城司架势汹汹的过来。
李府的小厮常与京中官吏打照面,林安一看打头阵的是姜毅,急忙上前扑倒在地上。
声嘶力竭的哭诉:“姜大人,公子他……他……”
巡城司领头的人是个满面胡须的中年男子,本来今夜难得佳节,他与夜里值班的人在“一品香”品茶消遣,不成想竟然在他负责巡逻时发生命案,心里本就不快。
此时闻言,竟然是与自个相熟的李东赫,心头一跳,想到李夫人嚣张跋扈的泼辣模样,头皮发麻,恐怕今夜又要不得安生了。
三两步上前查看,看到浑身湿漉漉的李东赫,此时了无生息的瘫在青石地上,脸色惨白,唇间并无半丝血色,岸边上还残留着水迹,另一侧还站着同样浑身湿透了的男子,可见李东赫方才乃是跌落护城河里的。
姜毅问:“李公子,这是坠入河中溺水了?”
“不是,”林安大声辩驳,“我家公子可是善于游水的,区区护城河怎能把公子淹死,这定是有人要害公子的,还望姜大人查明真相。”
姜毅眯了眯眼,盯着面前痛哭流涕的小厮,厉声问:“你可知今夜李东赫在何处做甚,为何竟会跌落护城河?”
林安吞吞吐吐了半日都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公子……他,他……”
如此模样,看来在事发前李东赫定然又是在做些不可见人的勾当,姜毅一边唾弃此人行径,一边道:“你可得想清楚,如今李东赫已经是出事了,过不了多久,李大人也会晓得事情,到时候,可不是这般的轻松答话。”
林安知晓厉害,今夜“和丰楼”里外那么多人,李东赫的事情肯定无法隐瞒,他颤抖的声音答:“早些时候,公子与胡家、柳家的几个公子一同在和丰楼里,后、后来……”
姜毅敛下神色,冷冷盯着他,语含讥讽:“莫不是李公子又做些不见的人的事儿?”
“不是,是有位姑娘。”林安也是胆小怕事的,经不起拷问,一股脑全说出来。
“谁?究竟是谁要害我的孩儿?”
一身着华服的妇人大声疾呼。
竟然是李东赫的母亲,李夫人。
围观的人群很快就给她让出路,使得她一眼就瞧见了躺在青石地上的李东赫。
她不敢置信的死死看着地上毫无生气的李东赫,飞奔上前,再三确认,这真的是自己的孩儿,悲催的嚎啕大哭:“儿啊!”
“是谁,究竟是谁!”李夫人狠戾的喊道。
“李夫人,事情缘由还未可知,还望保重,节哀顺变。”姜毅说,“巡城司府衙里有仵作,不知夫人可需要让仵作一验究竟?”
“验什么验?”李夫人呵斥,“我儿明明是冤死的,为何还要验?姜大人莫不是今夜吃酒吃醉了吧,此刻应当立即遣人将凶手捉拿归案才是!”
姜毅被毫不讲理的李夫人吵得心烦,但又不得不与之周旋。
啪的一声,李夫人使劲的打了林安一耳光:“无用的东西,这等无用之人就该去给我儿陪葬。”
“夫人,饶命啊!”林安等几个小厮害怕的急忙跪倒求饶,“我们是冤枉的,在出事前,公子曾与一女子待在一起,定是那女子害了公子!”
“你说是谁?”自个的儿子竟遭不幸,她心里要找出此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林安一个打眼就让他瞧见了人群里的崔嫣然。
“是她!”
崔嫣然隐身在人群里,找找竹苓、季闻礼,担心他们,疏忽了李东赫的落水一事。
林安大跨步穿过人群,一把拽过崔嫣然,拉到李夫人面前:“那女子是她。”
李夫人眸光凌厉,恶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狠毒的女子,为何要害我的孩儿?”
崔嫣然被打得险些站不稳,留意到前边青石地上没气息的李东赫,泪光嘤嘤,泣声哭诉:“不知何事冒犯了夫人,竟被这般责备?”
李夫人脸色阴沉,气得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她:“你还想狡辩,这人证皆在,你还想抵赖?”
“夫人,我并不认识这公子,与他无仇无怨,为何要害他?”崔嫣然泪水润湿了眼眶,楚楚可怜,似乎正强忍着心中无尽的冤屈。
同样在人群里的竹苓欣喜的说:“姑娘,我可找到你了。”
一旁的姜毅看出了门道,那双阴鸷的眸子如同嗜血般可怕,直盯着崔嫣然:“姑娘,可见过此人?”
她泪光莹莹的瞧向地上躺着的李东赫:“我并不认识他,也不清楚为何要我去和丰楼见这位公子。”
她边说,边指着跪在李夫人面前的林安,水灵的眸子泪光滑落:“是他非要带我去和丰楼见公子的,多亏公子深明大义,问清楚我并不是他想要寻找的人,便好心的让我离去了。”
林安眼露凶光:“不是的,夫人,她说谎,若是不相识,公子怎会让我等去寻她过来呢?”
“看来,姑娘你是要随我等去一趟昭狱,”姜毅说,那双如同鹰爪子似的眼珠盯着崔嫣然,神色冷骏,丝毫不让辩解。
姜毅言罢,示意身侧的巡城司官差,掏了锁链,直接上前,眼看着就要把崔嫣然锁住带走了。
崔嫣然神色冷静的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锁链,心里思索着脱身之计,正欲使计时。
“哐当”一声。
官差手上的锁链皆被腾空出现的季闻礼一一拿下。
姜毅一看,此人虽有些眼熟,但一时竟未能想起是何人,寒着脸,怒斥:“尔等何人,竟敢阻拦巡城司办案,给我一同拿下。”
“姜大人,怎么巡城司如今竟是如此懈怠,如此随意抓拿人来办案?”
崔嫣然抬眼朝前看去。
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裴知瑾。
姜毅眉头一挑,有些为难,半晌露出一抹笑:“别来无恙,裴大人,怎这般巧?”
“姜大人抓人,怎么抓到我府上的人?”他眉目间带着疏疏的冷意,淡道。
姜毅眉心一跳,有些烦躁不安的打量眼前的李夫人,裴知瑾,细细斟酌他刚才的话:“看来是姜某的过错,竟不知裴大人的府上何时多了一位如此娇花美玉。”
“裴哥哥,”崔嫣然羽睫微润,望着他,委屈道。
“裴大人,此人怀里有一个锦盒,似乎有问题。”
季闻礼方才把被淹的李东赫拉上岸的时候,感觉到他的怀里藏着一个锦盒,“不知是否会与他遇害有关?”
姜毅接过锦盒,打开一看,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寒食散?”
第22章 许诺 不如你我成亲吧
寒食散, 这本就是朝中严禁的,不过,京中不乏纨绔子弟会暗地里偷偷的吃食, 知晓的人皆都闭口不言, 当然, 只要不把这事放怎明面上, 随你闹腾皆可。
姜毅接过从李东赫胸前的衣裳里掏出的锦盒,打开精致的锦盒, 眸中划过一丝恍然,讥讽:“听闻,李公子曾被发现偷偷的吃寒食散, 还被李大人勒令强行带到昭狱戒断寒食散, 怎么身上如今又会有这东西?”
李夫人一听,立马收住了哭泣声,别人不知晓,她自个儿子是何等品行怎会不了解, 寒食散哪能是这般容易就戒断的, 不过是当时狱中的官差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但若被有心之人翻查过往, 恐怕会牵扯到儿的父亲,万万不可。
她哀怨道:“我的儿怎会有这东西, 莫不是被有心之人栽赃嫁祸的, 人都已经惨死了,莫要再污了我儿的名声。”
姜毅抬眉, 语气里带着点若有若无的讥讽:“李夫人,如今并没有断言李公子就一定是吃寒食散,公道自在人心,不如先一同回到巡城司府衙, 让仵作一验便知。”
跪倒在地上的林安,此时神情忽地慌张无措的,今夜事发前,李东赫是有吃寒食散的,那个锦盒还是他自个私底下给李东赫备好的,若被大人查明私买寒食散,那定然是没活命的机会了,疾呼:“夫人,公子他是落水而遇害,哪有什么寒食散锦盒,这是冤枉啊!”
李夫人审视着林安,心底震惊不已,恐怕这锦盒还当真是李东赫的,不能让仵作验尸,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