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吐了口气,原来是她举止不妥,不该这么凑近了喂。
咳,下次注意!
傅辞翊缓缓将糖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吃了。
两人问了村民,走了一炷香时辰到了里正家。
傅辞翊出声询问:“请问里正是否在家?”
声线清冷,朗朗动听。
院子里有个年轻女子正在择菜,闻声抬眸竟羞红了脸,放下菜就跑进了屋。
颜芙凝了然,某人的脸太过招人,声音又极具蛊惑性。
片刻后,那女子跟在里正身后出了屋子。
“爹,就是这两人寻你。”女子往院外指了指。
里正道:“原来是傅家的,寻我有事?”
傅辞翊也不多费口舌,直接从怀里掏出田契。
“我家的田被人种了,敢问里正是否知晓此事?”
里正上前,到了篱笆处,头探过篱笆看田契上的字,良久,才佯装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几块田,胡家曾说是傅大同意他们种的,这些年来都是他们在种。”
“我祖父从未将田交于别人,还请里正带路,去胡家做个评判。”
傅辞翊将田契放入怀里,抬了抬手。
身为里正,就该处理村里的琐事,此般关于田地的大事,他更是义不容辞。
当即开了篱笆门,出了院子。
三人沿着小道往村子的另一个方向走。
颜芙凝眼尾瞥见里正闺女一个劲地瞅某人的背影。
于是,她也打量起某人来。
身姿颀长,不管是身量还是体型,皆堪称天人之姿。
许是他不久就会成为一代权臣,如今的他身上已隐隐透着一股冷戾气势。
不多时,他们来到胡家。
令人意外的是,胡家大门紧闭。
里正问了胡家邻居,才知今日胡家人走亲戚去了。
傅辞翊与颜芙凝只好回自个家。
与里正道别后,趁周围无人,颜芙凝压低声:“今日都正月十三了,怎么还走亲戚?”
傅辞翊声音很淡:“亲戚多的,走到正月十五属正常。”
“可是,而今都正月十三了,我总觉着有些蹊跷。”
“明日再看。”
去了镇上,去了田间,这会子村里几乎绕了一圈,时辰已临近午饭时,夫妻俩便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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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胡家人正在县城的傅府内。
傅府前院,厅堂。
县丞傅正青与其父二老太爷坐在主位上。
下首右边坐了胡阿静的爷奶,胡大海与傅氏。
胡阿静就站在他们身后侧。
下首左边坐了胡阿静父母胡兴旺与钱氏,两人正拘谨又羡慕地看着府中精致高贵的摆设。
胡大海笑得满脸褶子,指着胡阿静道:“我这孙女啊,老说想来县城的舅公家看看。今日咱们就厚着脸皮上门来了,也好叫她见见世面。”
胡阿静学着城里女子的做派,福了个礼。
“阿静见过二舅公,见过舅表伯父。”
动作生硬别扭。
二老太爷抿了口茶,缓声道:“咱们两家有些年头没走动了吧。”
傅氏面上堆起笑容:“二哥,我与大海的亲事,爹娘再不同意,也过去了。如今你我都是有孙辈的人了,年纪一把,咱们兄妹也该走动不是?”
说着抬手,叫儿子儿媳将山货蔬菜担上来。
“这些都是自个种的,也有山里采的。”傅氏从箩筐里拿出一朵平菇,“这是我家阿静采的,可新鲜了。”
二老太爷看他们带来的东西实在,光是一箩筐野生平菇就值不少钱。再加还有不少时令蔬菜,当即给了笑脸:“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傅氏自夸道:“东西都好,比市面上卖的还好,二哥放心吃。”
二老太爷“嗯”了一声,命下人上了茶水点心。
点心一碟接着一碟摆到几案上。
虽说每一碟上的点心不多,但胜在碟子数量有十只,且点心花样多,精致。
看得胡家人连连咽口水,却不敢动手拿。
傅正青轻蔑弯唇,不耐烦地调整了坐姿:“快吃吧,不过几道点心,不必拘谨。”
胡家人不敢置信地对望几个回合,迅速拿了吃。
点心下肚,又饮了茶水,胡家人感觉受了重视,说的话也就多了些。
胡大海将傅婉娘一家子搬到村里的事情讲了。
傅氏补充:“婉娘那对儿子儿媳可是厉害,特别是那个儿媳,我家阿静吵不过她。”
二老太爷哼了声:“那丫头是严家养女,也就嘴皮子厉害,娇生惯养的能成什么气候?”
像是听到了了不得的消息,胡家人赶紧问了个仔细。
特别是胡阿静,越听越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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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傅辞翊与颜芙凝一回到家,傅北墨便叫囔着肚子饿了。
颜芙凝笑问:“北墨想吃煎排骨么?”
“想!”因嘴里吃着糖豆,他的声音有些含糊,“哥哥做了几日的饭,太难吃了。”
但嗓门不小,家里人都听见了。
颜芙凝伤了手,又受了寒,过去几日确实都是某人做饭菜。
他做的饭菜能吃,仅此而已。
婉娘眼盲,偶尔做一顿面条可以,且,得有人看着才能做。
至于傅南窈压根不会做吃的。
傅辞翊扫了弟弟一眼:“这段时日你可曾饿肚子?”
傅北墨往嘴里塞了一颗糖豆,老实道:“饿,我想吃嫂嫂做的菜。”
不顾兄长含威的眼神,傅北墨拉了拉颜芙凝的袖子,小声道:“嫂嫂,今日还是我烧火。我不会告诉哥哥,你不会生火的。”
第23章帮她擦脸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小声了,然,家里人都听见了。
傅南窈出了屋子,笑道:“哟,原来连火都不会生啊,怪不得之前叫我烧火,后来叫北墨烧火。”
颜芙凝自尊心上来:“谁说我不会?”
就是把柴烧起来,确实有点困难。
她对傅北墨又道:“今日你不用帮忙了,我一个人就成。”
言罢,就进了灶间。
她要给傅南窈看看,一个人也能完整做一顿饭。
淘了米,放入锅里。
开始生火时,委实有点犯难。
回忆傅南窈与傅北墨生火时的模样,点了火后,用竹管对着灶膛吹,她便依样画葫芦。
呛了几口烟,竟然点着了。
颜芙凝长长吐了口气。
之后烧菜煎排骨,虽然一个人忙了些,但一顿饭还是出色地完成了。
饭菜端到堂屋桌上时,傅北墨拍掌笑:“太好了,又能吃到排骨了!”
傅南窈已经不用喊了,自个循着香味过来,看到桌面上的菜饭眼中划过惊愕。
抬眸看颜芙凝面上沾了煤灰,掩唇笑出声:“脸弄得跟花猫一般,还说会生火。”
傅北墨塞了块排骨进傅南窈嘴里:“吃你的吧!”
闻言,颜芙凝用手擦自己的脸。
嫌擦不干净,她索性回了灶间,家里没有镜子,便对着水盆里的倒影擦脸上的灰。
等她回到堂屋用饭时,傅南窈仍旧笑她。
傅北墨指了指她两侧面颊:“嫂嫂,你脸上还有灰。”
“哪?”
颜芙凝摸脸,她已经擦过了呀。
婉娘道:“南窈,帮你嫂嫂擦擦。”
“我才不!”傅南窈恨恨地咬了口排骨。
傅辞翊侧过身,抬手在颜芙凝面颊上擦拭。
灰沾染在脸上,一下两下地很难擦干净,大拇指指腹遂用了力。
被他这么一拧,颜芙凝面上发疼,这会子却是不敢吱声。
毕竟某人敢用刀刃擦她的脸。
忍得眸中起了水雾,仍不敢乱动。
霎时间,杏眼水光粼粼,眼尾泛了红意,盈增娇媚。
傅辞翊一怔,仿若他弄疼她一般。
怎会如此娇?
忽然一声惊呼打破屋内平静。
“哥,你怎么帮她擦脸?”
傅南窈惊得瞪大了眼。
婉娘却笑:“你哥嫂是夫妻,怎地不能?”
傅辞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无意识地帮某女擦了面上的灰。
遂缩回手,轻咳一声:“都吃饭。”
傅南窈气得拿筷子猛戳碗里的米饭。
哥哥不是最讨厌退他亲事的女人么?
今日怎么不一样了?
“姐姐真是不懂事!”傅北墨笑嘻嘻道,“晚上哥哥搂着嫂嫂睡,白天哥哥帮着嫂嫂擦个脸,怎么了?”
他啃着排骨,吃得满嘴是油。
婉娘笑得停不下来:“你这孩子,如何将此事挂在嘴上?”
“我又没说错。”傅北墨懵道,“嫂嫂是女孩子,大晚上黑乎乎的,嫂嫂会害怕,哥哥肯定要搂着嫂嫂睡觉的呀。”
他只知道男女结了夫妻,就可以搂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