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一个废物阶下囚的手里,就更憋屈了!
“陛下没说要杀我们,你们不能让他杀我们!”
“拦住他!还不去拦住他!”
“你们怎么敢无视皇帝的话!”
……
禁军没有要挡的意思。
周程阳凉凉一笑:“无视帝王的事,你们做的还少么?这就又要求上别人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话把他们噎得不轻。
就在气恼之间。
杀气已经到了眼前。
张长洛手起刀落,砍掉了廖善祥的一只手。
养尊处优的文官,出生在衣食无忧的家庭,千尊万贵的伺候大。
一辈子受过最大的伤,估计就是蹭破了一点儿皮!
断腕之痛,与失败的打击之痛大不同,可不是“精明”和“镇定”可以抵消的。
廖善祥攥着碗口,痛到在地上打滚,哀嚎不受控制的不断从口中溢出。
鲜红黏腻的血液混着地面的尘埃,染上他那件雪白的中衣。
就好像他这个人一样。
原本就是污浊的、黏腻肮脏的,再如何装,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周程阳见那俩年轻的不断往后躲。
速度极快地饶去背后,一脚给那俩踹翻在地。
他是武将。
力道大。
下脚又狠。
两人一下飞出去的身体,准确无误的摔在了张长洛的面前。
干瘦惨白的人脸上有飞溅状的血液,一双眸子布满了痛恨的血丝,看起来像极了来追魂索命的无常。
两人明显都做不到视死如归,瞪着惊恐的双眼,沉重的镣铐让他们蹬地挥舞的动作都显得格外笨拙:“别过来!你别过来!当着帝王的面谋杀,你也活不了!”
张长洛的笑声沙哑干涩,是夜黑里的孤鸮:“我这样的人,还怕什么死!可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这群畜生痛快!”
他太瘦了。
想要控制住他们,就只能一屁股坐在对方的身上!
但背后有人拉住了他。
回头。
看到是脸色阴沉冰冷的大女儿:“贞儿……”
萧元贞阴鸷的眼眸一颤。
眼眶酸涩胀痛。
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人这样温柔慈爱的叫过自己的名字了。
如果不是姓廖的这群畜生,她们原本可以拥有很幸福、很安宁的人生。
都被他们给毁了!
都是这群该死的畜生给害的!
她想,皇后应该会放过她的家人的吧!
毕竟他们一点错都没有。
就算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从来只是在被逼迫和伤害,没有害过任何人。
但自己……自己算计过人,哪怕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哪怕并非本意,也终究是错。
何况,给堂叔做过妾,到哪里都是无法磨灭的污点。
她早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活下去了。
既然如此。
那就让她给妹妹报仇吧!
她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但是很乖、很乖:“阿爹,让我来。”
第702章让他们变太监!
张长洛死死攥着长刀的刀柄。
明明已经直喘气。
但他怎么都不肯撒手。
“不……不行!畜生不配……不能让这些畜生再脏了你的手!”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用力拉开了女儿的手。
冲上前。
作势要砍死他们。
在他们抱头,不再挣扎太窜的当下,一屁股坐在了两个人渣的身上。
“啊!”
“啊啊!!”
接连两声凄厉惨叫之后。
两人灰扑扑的中衣血湿了一片。
行凶作恶的工具,脱离了身体,从前人人艳羡的世家贵公子,从此成为他们最瞧不起的、口口声声“一身臭气”的阉人!
百官诰命们站在一旁看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嚎个屁!你们这种没人性的畜生也会知道痛么!”
“轻飘飘下令杀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
“那几个受害者,没有得罪他,甚至都不认识他,年纪轻轻,生命戛然而止。他这个罪魁祸首却优渥得意的享受着顶好的物质生活,活到了这把岁数!真是可恨!”
“绝不能让他轻易咽气,非得叫他把活罪都受够了。”
……
“这种人,只配惨死!”
……
周琳琅胆子大,冷眼看着那只断掌:“想让一个人死不成,还不简单么!割了舌头、断了手筋脚筋,他就是想死也死不了了。”
萧承宴侧过身,将妻子的视线挡住。
不叫她看这种肮脏的场面:“收拾了!”
林浓眉梢轻拧配合道:“那他若是绝食呢?”
周琳琅冷冷一掀嘴角:“去岁陪母亲去寺里上香,遇到两个农妇在谈论如何让家里家禽吃的更多,分量重一点,能多卖几个铜板。”
“有经验的妇人说,只要把家禽的脖子提起来,用一根管子对着它的喉咙直接插进去,打碎的菜叶什么的往管子里倒就行。”
“灌完了,用力吹口气,不咽也得咽!”
众人听得齐齐伸脖子。
感觉堵了一团硬邦邦、恶心巴拉的东西。
林浓悠悠叹息:“那可真是活成了畜生了。”
周琳琅很遗憾的耸了耸肩:“不想当畜生,还想保留最后一丝尊严,那就只能别人喂什么,乖乖吃什么了!吃饱了,好有命继续遭该遭的罪。”
众人纷纷啧声:“这样好,才叫真的报应呢!”
帝王很民主的,应了大众的要求:“既然大家都觉得这些罪不至死,那就按着郡主说的办。割舌断筋的事,留着去监狱里处置,不要脏了这块地方!”
太医们都是机灵的。
立马上前给丧心病狂祖孙仨扎了针止血,又是敷药、又是灌药,让人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小的”伤势而丢了性命。
萧承宴很满意:“行刑的时候,你们几个在旁候着,确保他们得活着!等他们伤势稳定了,该审问的,还是要审问,该用的刑还是要继续用,好好审审,还有什么没查出来的秘密!”
“别叫他们死了就行!”
刑部官员应声:“是,臣等明白。”
廖善祥从不怕死。
也做好了万一失败,就服毒自尽的准备。
见血封口的剧毒,从发作到死,不会超过一盏茶的时间。
绝对救不回来。
谁也别想折磨羞辱他!
但是他没有料到会输在今日。
所以毒药没有带。
下巴被卸。
舌头上又被银针扎了几下。
整个口腔都是发麻的,甚至感觉不到舌头的存在。
想要咬舌自尽,不可能的。
断腕的剧痛、失血过多的虚弱,都让他们没有进行其他方式自尽的力气。
只能像只丧家犬一样,被提起来,粗鲁的丢进了囚车。
内心的狂怒发泄不出来,眼神凶狠也无人理会,偏偏麻木的嘴角还淌下涎水,只剩下狼狈!
众人无不嫌恶。
张长洛握着女儿的手,盯着那张苍白的小脸看了又看,想抬手碰一下,身为人父的愧疚又让他不敢:“你被抓走的时候,才十一岁……是阿爹没用,阿爹没有保护好你们……”
滚烫的泪珠从萧元贞的脸上滚落,一滴又一滴。
用力摇头。
泪珠洒出去,坠落在地砖上的血液里,溅开破碎的痕迹。
“没有……女儿从未怪过您,不是我们的错,是他们毁了我们的生活……阿爹不要自责,你是您的错!”
被迫分开十年的亲人,终于团聚,抱头痛哭。
纯粹的亲情,总是格外感人。
尤其看着张长洛那般瘦骨嶙峋的苍老模样,明明,他今年才三十九岁!
不少人哽痛了喉咙。
想为他们求求情,可一想到萧元贞躲在沈仙惠背后算计,差点害了皇后,这求情就说不出口了。
毕竟对她们而言,皇后对她们的好是实打实的,但别人的悲痛,却也有自作自受的成分在。
别人不了解皇后的本事,萧元贞不应该不知道的呀!
只要她找机会把自己的处境说出来,涉及当年的宫变,帝后都不会不管,看在她举报有功的份上,也不会要她们的性命,甚至会妥善安排日后的生活。
“咱们旁观者,轻飘飘的两句话,说她该早点说不出来,可一个不小心,若是举报的事被廖家发现,她活不成,她的家人只怕也都活不成。”
“谁敢拿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去赌,何况还是废太子血脉?换做是自己,恐怕也做不到那么坚定的相信别人,把一家子的性命都寄托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只怪她的格局只在自己的小家,没有把朝廷的安稳放在心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