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舟被他抱得一怔!
“谢了……”陈副军长松开他,双手搭在他肩膀上,眼圈泛红,“我替唐市的人民群众谢谢你!要不是你提前果断干涉,要不是你用军演的名义转移了那么多人……”
他说不下去了,只是用力拍着楚明舟的肩膀,“你知道吗?就因为你的预判和勇气,至少少死了几十万人!”
周围的战士和医护人员听到动静,纷纷望过来。
磐石军演的事早在唐市传开了,不仅军区的人知道,连百姓们也都听说了。
西北军区相隔千里,却救他们与水火,谁能不感激?
而且为了给人民群众打气,西北军区楚团长的英勇行为也都被传开了。
“那就是楚团长?就是那为了我们生命……愿意担下所有责任的英雄?”一名扶着母亲的年轻人停下脚步,激动地问道。
陈副军长哈哈笑开,按着楚明舟的肩膀掉了个个,让他面朝着众人,“是,他就是楚明舟,本次磐石军演的总指挥!那个相隔千里都要豁出命救咱们的人!”
“真的是他!”
楚明舟对上一双双感激的眼神时,心猛地跳了一下。
他站得笔直,立马朝众人行了个军礼。
却不料,那第一个问话的年轻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楚团长,谢谢你救了我一大家子!我家就在最中心的位置,要不是你紧急把我们撤离,我的父母、兄妹,还有那身怀六甲的媳妇,都得……”
他这行为给林安安都吓了一跳!
楚明舟几步上前,忙给人一把扶了起来,“别这样,这是我们的职责。”
不由分说,年轻人身边的一名大爷也跪了下来,“恩人呐!谢谢你……谢谢你啊……”
大爷老泪纵横,明明自己身上还有着伤,还非要给楚明舟磕一个。
“大爷,您快起来!”
扶起一个,那边又跪下一个。
最后在场的人民群众竟全给楚明舟跪下了,直呼谢谢英雄!
林安安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感激的神情,看着周围战士们敬佩的目光,忽然明白了那幅“力挽危局”的题字为何分量如此之重。
楚明舟眼眶泛红,声音里透着焦急,他张开双臂挡在人群前,大声喊道:“都别跪!快起来!这是我们军人该做的!”
可百姓们依旧固执地跪在地上,此起彼伏的道谢声让空气都变得滚烫。
陈副军长见状,大步上前,一把揽住楚明舟的肩膀,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四周:“乡亲们!楚团长把生死置之度外,顶着压力提前部署,这恩情我们记在心里,但咱们唐市人骨头硬,不能跪!要跪,就跪这片土地,跪咱们不屈的魂!”
这话似有千斤重,让百姓们的动作微微一顿。
就在这时,人群中挤出来几个灰头土脸的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还被哥哥姐姐牵着手。
他们怯生生地走到楚明舟面前。
为首的小女孩扎着麻花辫,脸上虽然脏兮兮的,看着却格外乖巧。
她张开手,手里有一颗糖,递到楚明舟面前,“哥哥,我们想把这颗糖送给你,谢谢你保护了我们。”
楚明舟蹲下身,接过糖,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林安安鼻子一酸,快步上前蹲下,生怕孩子们也跟着跪,“你们看,哥哥收了。都别怕,团结就是力量,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有希望!以后会有新房子,会有新学校,会有新家园......”
孩子们仰起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却努力露出笑容,这一幕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郑军长跟陈副军长对视一眼。
陈副军长立马会意,扬扬手,一排排军人上前,让跪着的人民群众都起来了。
“明舟,走吧。”
楚明舟点点头,转身对大伙说道:“乡亲们,你们多保重自己!组织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的。”
“谢谢!”
“谢谢楚团长……”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这掌声驱散了废墟上的阴霾,似带来了新的希望。
此时,一阵清风吹过,带来了清亮的歌声。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由一名女军医打头,唱起了《团结就是力量》。
渐渐地……战士们、百姓们一一响应。
他们的歌声坚定而激昂,在废墟中久久回荡,仿佛在诉说着,无论灾难多么沉重,只要军民一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唐市的明天,必将充满阳光。
陈副军长带着众人来到军区临时驻扎点。
天灾刚过,救援、赈灾、重建都是大问题。
驻扎点内,军绿色的帐篷整齐排列,炊烟袅袅升起。
战士们正在分发食物和饮用水,医护人员穿梭其中,为伤员处理伤口。
“请进。”
陈副军长领着众人走进临时指挥部,帆布帐篷内,一张铺满地图的行军桌占据了中央位置。
地图上用红蓝铅笔标注着救援区域、安置点和物资路线,密密麻麻的标记像一张重生的脉络图。
墙角堆着成箱的压缩饼干和医疗物资,顶部覆盖着防雨布,旁边的通讯电台正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第484章明天会更好
“坐下吧。”陈副军长指了指折叠凳,声音带着沙哑却依旧有力,“别站着,也都别客气,唐市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没那么多虚礼。”
郑军长和几位领导被让到主位上坐下,楚明舟一行人也自行寻了位置坐下。
郑军长的目光落在地图上源河水库的标记处:“陈副军长,水库大坝的加固进度怎么样了?”
“坝体管涌基本控制住了,”陈副军长用铅笔敲了敲地图,“但下游河道淤泥堵塞严重,工程兵正在连夜清淤。
最头疼的是饮用水问题,地震把地下水管网全震裂了,现在只能靠消防车和运水车送水。”
他指向地图上几个红色圆圈,“这几个安置点每天要消耗二十吨饮用水,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楚明舟指尖划过地图上唐市的供水系统标记,忽然开口:“陈副军长,我在磐石军演时调过唐市的地质资料,记得城东十五公里处有处废弃的地下蓄水池,是五十年代建的防空工程,或许能派上用场。”
陈副军长明显一顿!
“你连废弃的蓄水池都知道?”
楚明舟点点头,看向随行的参谋长高磊,“把蓄水池的坐标找出来。”
高参谋长动作很快,跟楚明舟之间的配合也相当默契。
“坐标找到了!蓄水池容量约五千立方米,详情需带工程兵去勘察,如果能利用起来,应该能抵御余震。”
陈副军长猛地一拍桌子:“好!我立马让人带工程兵去勘察,要是能用,马上组织抽水!”
他眼中闪过一丝亮色,“只要把蓄水池清理出来,至少能解决三个安置点三天的用水问题。”
“......”
林安安只在指挥部营帐内呆了一小会儿,随后就跟老警卫员出来了。
这里已经不是她的主场了,有楚明舟在,也用不着她再操心什么。
“叔,您开车也累了,咱们坐着歇歇吧。”
“成。”
林安安跟老警卫员两人就在指挥部不远处坐着,各自在布包里掏出军用水壶,就着喝水。
老警卫员是个情绪相当内敛的人,一直对林安安也都不错。
两人这段时间陪在郑军长左右,也处出了几分感情。
在没人的时候,林安安已经把称呼改了,一口一个叔,听得他很是开心。
“叔,您觉得现在的日子苦吗?”
林安安寻了个话头,她现在准备写新书,就想听听不同人的声音。
毕竟不同身份、不同视角所展现出来的社会风貌都是不同的。
老警卫员拧着军用水壶盖的手顿了顿,抬眼望向远处正在装卸物资的战士们。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遍地瓦砾的土地上,像一幅被揉皱的剪影画。
他喝了口水,喉结滚动着,声音带着岁月的沙砾感,“苦吗?比起长征时啃树皮,比起抗美援朝在雪地里冻掉脚趾头,现在算啥?”
林安安看着远处的废墟,轻叹了口气,“可他们失去了家,失去了亲人……”
“丫头。”老警卫员忽然转过头,浑浊的眼睛里却透着透亮,“人只要活着,能喘气,就能把日子过下去。苦不苦,看你跟谁比,更看你想不想往前看。”
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吹得帐篷帆布哗啦作响。
林安安微微一怔,“都说世人皆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不欲临......”
老警卫员却笑着摆摆手,“我们这些老骨头没啥文化,可不懂这些。在我看来,我们生来就该肩负起责任,死也当死得其所!
眼前看到的苦难都不过是暂时的,就像天总不能日日下雨,总有放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