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玖觉得自己好像没在太山郡时那般喜欢刘瑜了,甚至连带着对腹中的孩子也没有太大的期望。
杨如芮将刘瑜留在了自己的殿里。
直到第二日宿醉的刘瑜醒来,揉着额头掀开被子时,忽然发现自己所处的并不是含章殿,亦非太极殿,而是他许久未曾踏足的显阳殿。
再看看他身边睡着的女人,正是元后。
吓得一激灵从榻上坐了起来,元后也醒了,见到刘瑜惊惶失措的模样,心中只是冷笑,表面上却还是装作奇怪的样子。
“陛下这是怎么呢?”
“朕为何会宿在此处?”
“陛下当真是醉糊涂了,陛下昨晚酒醉,自然是歇在了显阳殿,莫不是陛下嫌妾伺候得不够周到。”
“不是。”
刘瑜现在一团乱麻,他既不想口出恶言伤了元后的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他明明没打算留宿的,可怎么就……
刘瑜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暗道:
“喝酒误事。”
刘瑜甚至连元后的眼睛都不敢看,也不敢再在显阳殿停留,着急忙慌地就将衣服穿上了,也不洗漱就朝显阳殿外走,只留给元后一句。
“你好好休息,朕回头再来看你。”
元后看着刘瑜慌张的模样,活像一个犯错害怕被妻子抓包的毛头小子,可明明她才是刘瑜的发妻。
在这一刻她似乎有些理解后宫诸人对于邵玖的愤恨了,凭什么她一人独占恩宠,明明她们都刘瑜名正言顺的女人,却得不到他半点真心。
可元后终究是恨不起来。
她不爱刘瑜,比起宠爱,元后更在意是这一夜是否能够得偿所愿,而巫师说的是三夜。
连续三夜,一夜尚且如此为难,更何况是三夜。
元后叹了一口气,只觉得乏累的很,倒在榻上,闭起了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
刘瑜快步向太极殿赶去,他现在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面目去见邵玖,只能逃避。
“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朕不是要告诉过你,昨晚务必要歇在含章殿的吗?”
“陛下,昨晚您喝醉了,再说皇后娘娘对意思,老奴也不敢违背。”
“也不知道阿玖会怎么想?”
“陛下放心,文夫人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皇后娘娘叮嘱过,叫不让文夫人知道,昨晚老奴去含章殿的时候,文夫人正在教孩子,并没有多问。”
“如此也好,记住这件事一定要保密,绝不能让夫人知道,若有人敢乱嚼舌根,就直接把舌头割了。”
“老奴知道。”
刘瑜这才松了口气,只要邵玖不知道这件事,她就不会因此而伤心动怒。
阿玖这一胎怀的辛苦,再加上她一向敏感多思,尽管有身边人的宽慰,阿玖还是睡不安寝,食不安宁的。
刘瑜所担心的唯有邵玖一人而已。
第149章 废后(一)
“你在干什么?我不是说过, 这屋子任何人都不准进来,出去!”
辛夷发现小宫人在屋子里的时候,脸色立刻就变了, 一向温柔的辛夷将小宫人撵了出去,等小宫人出去之后,辛夷才小心察看床头的木偶。
发现木偶还在,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心下才放下心来。
想起刚刚那个小宫人惊慌的模样,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不大放心,就叫人将小宫人找来,找了个理由,将她关了起来, 只等事情结束后再处理。
小宫人年龄不大, 才十六七岁,刚刚从普通宫女升为女史, 又被分到了皇后殿中,正是志得意满想要好好表现的时候。
正巧今日负责内室扫洒的宫人病了, 她便自己主动揽下这个差事, 想着做好了也能在皇后面前长脸。
但她不知道的是, 她平日那副争先的模样早碍到了别人的眼, 因而才故意将这差事让给了她, 却又没告诉她长秋令的刚刚下达的宫令。
以至于她去扫洒时, 正好被辛夷抓了个正着, 她还没反应发生什么时, 就被抓起来关着了。
辛夷心中也是一阵害怕, 不知道那个小宫人到底看到了什么没有, 若是没看到,自然无伤大雅,可若是看到了,这个小宫人就不能再留了。
偏偏辛夷还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审问,辛夷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的不安,让人将那小宫人好生看管着,每日除了三餐外,不准任何人探视。
这几日辛夷脑中的那根线绷得特别紧,她实在是太害怕了,连带着对于整个显阳殿也比往日约束得紧些,稍有差错,就是一顿训斥。
辛夷将有小宫人进入内室的事告诉给了元后,元后也是一惊,她悄声问:
“可有发现什么?”
“暂时没有,我去审问过,她不是平常负责内室扫洒的女史,应该是被人嫉恨,给算计了。”
“依你看,应该如何?”
“为了以防万一,奴以为还是直接杀了妥当,这件事太过于危险了,若这个小宫人真的发现了什么,只怕一时心软会让娘娘万劫不复。”
“可她终究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这样吧,先关起来,等一个月后再处理,那时候那东西有用无用也可见分晓了。”
辛夷也不忍对那样一个小姑娘下杀手,总不能真的为了一个可能性就将一个鲜活的小生命给杀了。
燕儿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就被关了起来,她哭着喊着“冤枉”,结果没一个人理会她,连着哭了一天一夜,直到最后都脱力晕倒过去。
“燕儿!燕儿!”
燕儿醒来的时候,她正被自己的好朋友抱在怀里,燕儿委屈地又哭了,“青儿!”
“嘘!我是悄悄来的,你别声张,到底出了什么事?”
燕儿哭着摇摇头,她也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将自己违背长秋宫令进皇后屋子的事说了一会。
“皇后娘娘的屋子?为什么会不让人进去?”
燕儿也不知道,她要是知道就不会被关起来了。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燕儿摇摇头,她在显阳殿伺候也有一年了,从未听说过有这样奇怪的事。
青儿也皱起了眉头,她不是显阳殿的宫人,当日考试的时候,燕儿比她能力强,方才入了显阳殿,当时她们还羡慕燕儿来着。
青儿当时去了还没有主子的含章殿伺候,平日也就负责扫洒宫殿,照料花草,直到文夫人归来,她才算正式分到了文夫人殿里。
今日她来找燕儿,不想却不见人影,四处打探,花了不少银钱,才知道燕儿原来是被关起来了。
她凭借着自己含章殿女史的身份,再加上多使了不少银钱,才混过看守的婆子进来看望燕儿。
“既然如此,平白无故为何不让人进去扫洒?莫非……燕儿,你可还记得你扫洒的时候,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有?”
“奇怪的东西?我那天是为第一次进入内室,我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奇怪,只是我好像在枕下看见有一个木雕,不知道具体雕的是什么?好像有点像人。”
“木雕?”
青儿也愣了一下,一个木雕,为什么要放在枕头下,还不许人进去?
“我想你被关十有八九就和这木雕有关,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燕儿点点头,早哭得泣不成声了,若是知道有这一番劫难,她说什么也不争这个先了。
“别哭了,这几日你要好好养足精神,可别哭坏了身子,我们宫女,在这后宫本就是不起眼的存在,若是连我们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还有谁会爱惜我们呢?”
青儿安慰着燕儿,又从怀里掏出燕儿素日爱吃的点心,正还要说些什么,就听见有人敲门,说:
“青儿姑娘该走了,再晚就要被人发现了。”
连番催促之下,青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一回到含章殿,她就去偏殿的书架上翻书,去找找枕下放木雕是什么来历。
“你在找什么?”
青儿正慌不择路乱翻书的时候,梁春华抱着一卷书出现在青儿身后,梁春华见青儿慌张的模样,就问了一句。
青儿本来就心神不宁的,听到背后的声音,直接吓得一激灵,手中的书卷就掉在了地上,梁春华有些好笑,蹲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卷。
“你这样心神不宁的,可是有什么心事?”
青儿想到梁春华乃是邵玖的亲传弟子,她一定会知道木雕放在枕下是什么意思,便问起了梁春华。
“春华姑娘,若一个人在枕下放一个类似于人性的木雕,这是什么意思?”
梁春华神色立刻就变得严肃起来,她没有回答青儿的问题,而是严肃的问:
“你是在哪里见到的?”
“没!没有!”
梁春华的语气太过于严厉,让本就不安的青儿内心更加虚心起来,连忙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看到。
“既然没有亲眼见到,为何突然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