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
陆屿:“哼。”
陆屿:“你等着。”
林鸥:“我才不等,有等你的工夫还不如多亲几个帅哥。”
反正他又不可能闪现到巴塞罗那,即便他看到过她发的找房子帖子,闪现到这座城市,他也不可能知道她家在哪里。
过下嘴炮谁还不会了。
山风穿过拱门吹起林鸥鬓角的碎发,对话框里的新鲜消息还在发烫,她忽然注意到玻璃橱窗自己的倒影——压不住的嘴角,按捺不住的笑意。
承认吧林鸥,你现在也是快乐小狗了。
更让林鸥快乐的是,她如愿以偿地吃上了螺蛳粉,在离她新家不算太远的位置,是一家新开店铺。
只是位置不算太好找,她第四次核对谷歌地图上的坐标,终于在一个拱门前看到了“柳州螺蛳粉”的白底红字招牌。
好在这里的人晚餐吃的极晚,很多店要到7点半才开始营业,一直持续到午夜。
进店的瞬间,发酵酸笋特有的气息像记直拳迎面而来,林鸥猛吸了一口,就是这个味!
她其实在国内很少吃螺蛳粉,出租屋里的电磁炉总是接触不良,她也懒得做,工作的时候怕吃了有味,片场又闷,容易熏到别人。
她只有去叶可家能吃上。
叶可不嫌,还每回帮她准备好,她说比这难闻的多了去了,但比这好吃的却少之又少。
忍得了它的臭,才能识得了它的香。
林鸥有时候其实挺佩服叶可的,面不改色地看尸检报告还能嗦粉嗦得贼香,所以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奇怪。
店里的人很多,林鸥找了个过道空位坐下,令她惊诧的是,这里的外国人也不少。
斜对角三个西班牙年轻人拿着银色小勺,正小心戳开浮在红汤上的炸蛋,其中一位鼻翼翕动着对同伴嘀咕:"Huelecomo...(闻起来像)..."
后面的话,林鸥就没注意了,她的关注点都在端上桌的陶碗上,她被腾起的热气熏得眯起眼。
暗红的辣油裹着金灿灿的腐竹,酸豆角和木耳丝堆成小山,两颗油豆腐吸饱汤汁后鼓胀如海绵,猪脚炸出琥珀色的脆皮,用筷子轻戳就露出胶质的颤巍巍的肉冻,八角香气混着螺蛳汤底的腥鲜在空气里缠斗。
太香了!
林鸥咬开炸蛋的瞬间,滚烫的汤汁从焦边气孔里迸出来。后厨传来哗啦啦的炒锅声,切酸笋的脆响,屋门外摩托车迅速驶过,带起一阵热风,把头顶的灯笼掀得哗啦作响。
一切都热火朝天,热辣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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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火烧火燎的是陆屿的消息,噼里啪啦砸来好多条语音,林鸥点开,当在耳边听。
陆屿:“洋嘴有什么好亲的。”
三分气急败坏。
陆屿:“帅哥也很少有靠谱的。”
四分自暴自弃,把自己都骂进去了。
陆屿:“我们的进度条还没结束,你不可以。”
五分霸道。
陆屿:“林鸥,你不会已经亲上了吧?”
七分怀疑。
林鸥咬着筷子尖低笑:“姐姐的精彩夜生活不用你操心,你可以乖乖睡觉了。”
现在是国内凌晨三点多了吧。
五分钟后,手机震得快从木桌滑落,彼时的林鸥正在大快朵颐,她她慌忙用虎口卡住机身,陆屿的声音却像羽毛挠过耳膜:“你又丢下我了。”
还配有一张圆滚滚的柯基犬在风里跑来风里跑去的表情包,软绒绒的耳朵毛毛被风吹乱。
十分可怜。
他的咬字委屈巴巴,和小狗狗十分适配,丝毫不会让人觉得矫糅做作,反而想让人拎着后颈好好在怀里ruarua。
简直是犯规!
第二条语音追了过来,陆屿:“我学得也很快啊…”
他的语气突然放轻,“…特别是一些实践课。”
咬断的笋尖突然卡在林鸥喉头,辣意像点燃的引线窜过鼻腔,直冲天灵盖,她呛得直咳,赶紧按灭屏幕,灌了半瓶元气森林,碳酸气泡在灼烧的喉管里炸开细密酸爽。
她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一定通红,是辣的,是被他羞的。
身上都是螺蛳粉的臭香,林鸥不好意思打车,离家也还算近,步行差不多20多分钟,顺便散散味。
但晚上的巴塞是偷盗的重灾区,林鸥特意向老板娘买了两小瓶辣椒油以备不时之需,但老板娘很好心,不肯收钱,“都是同胞,这点东西要收什么钱。”
她看林鸥面色娇红,揶揄道,“刚刚看你吃粉时总是对着手机笑,是在和男朋友聊天吧,下次带着他一起来噻,阿姨给你们打折。”
林鸥弯唇点点头,没有否认。
巴塞的夜风裹着地中海特有的咸涩,林鸥踩着路灯投在石板路上的光斑,把牛角包往怀里夹紧了些。
衣领残留的酸笋味随步伐蒸腾,像团移动的发酵云朵,惹得遛贵宾犬的老太太在五步外就拽紧了牵引绳。
林鸥有点想笑,亲了亲手中待开的郁金香,侧身而过,裙摆旋开暗红色的涟漪,像在月色下跳舞。
可能是身上实在太臭,连小偷都不愿靠近,也可能是她所在的扩展区的治安很好,两瓶辣椒油都没用得上,单元门感应器发出悦耳的叮咚声时,林鸥终于放任笑意爬上眼角。
电梯镜面倒映着凌乱却生动的身影:鬓角碎发微微翘起,酸笋味顽固地攀在红裙上,像首跑调却温暖的生活奏鸣曲,唇边是难压的笑意。
从蓝调时刻开始的每一秒,林鸥都感到很愉悦。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她点开陆屿的对话框,再次放在耳边,独享属于他们彼此才知的暗语,金属壁面映出她骤然发红的耳尖,发丝间若隐若现的珍珠耳坠跟着颤了颤。
“叮咚。”
十二楼到了。
电梯门开,楼层的感应灯自然亮起。
暖黄光晕里坐在楼道上的熟悉少年仰起脸,黑色工装裤裹着的长腿懒洋洋支着,目光却是怨气满满,看过来。
林鸥根本来不及收起她荡漾的嘴角,慌里忙张地要关闭对话框,可谁想到手机一从耳边挪开,语音就成了外放。
那句带着少年气的、令人面红耳赤的话,横亘在两人之间——
“我学得也很快啊,特别是一些实践课。”
【作者有话说】
谢谢宝们收藏!隔壁的《文三路》也辛苦大家收藏下哦,万分感谢[加油][加油]
第14章 Chapter14
◎“我想睡。”◎
尾音的“实践课”三个字在楼道走廊回响,气氛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陆屿的眼眉一挑,“原来你喜欢听这个。”
他支墙起身,肩胛骨在白色T恤下撑起流畅的弧度,一站起来就挡了大半光线,好像有片阴影落在林鸥的鼻梁上。
她急于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双重否定等于肯定。”陆屿往前迈了一步在她面前站定,很自然地拿过她手中的花,“包也给我拿着吧,你喜欢听可以多听几遍,我不着急。”
谁教他双重否定是这样用的啊?!
“我只是在顺手处理垃圾信息罢了。”
林鸥不肯承认,但也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垂着脑袋,佯装镇定在包里找钥匙,手指在包里来回翻,皮革内衬被刮出沙沙响。
陆屿却是打定主意要戳破她,“可你刚刚出电梯时笑得很明显啊。”
他微微弯腰,用郁金香轻轻地、轻轻地碰了下她的脸颊,看她的睫毛扑簌簌地抖动,“你现在脸红得也很明显。”
他还是那么诚实,诚实地让人懊恼。
“那是我刚亲完帅哥回来的后遗症!”林鸥抽出了钥匙串,冰凉的金属贴着手心,耳垂却烫得要烧起来。
钥匙串上挂着的钥匙不多,也就四五把,铜匙折射出细碎金光,不知是不是长得都差不多的缘故,林鸥翻来覆去试了几回,锁孔都不上,第四把钥匙卡进锁孔半截就再推不动,金属摩擦声刺得她耳膜发痒。
陆屿的眸光不由自主地定在她弯垂着的后颈上,很白,像天鹅曲项微弓,在感应灯下泛着薄胎瓷般的莹润,脆弱又勾人,有几缕柔软细小的绒发缱绻着,随着她的动作调皮地在颈侧一晃一晃,也在他的心腔上一挠一挠。
“Cathy。”陆屿叫了她一声,喉结随着音节轻轻震动,好温柔。
“嗯?”
林鸥也轻声应他,她捏着钥匙的指尖微微发颤,她知道他在看她,夏夜的风掠过楼梯间时,也把身后人的体温一阵阵渡过来。
她在心中窃想,姐姐的这点姿色还是把你小子给迷住了吧?
林鸥一直知道自己的脖颈线条修长,但她不是天生就长这样的,是后天拉练的。
因为在剧组呆久了,大大小小的明星拍多了,总结出了一个结论,气质好的美人,脖颈都好看。
林鸥能感受到陆屿的目光像她每晚的侧屈拉伸练习一样,沿着她的右耳廓缓慢下压,流连地有点久,她有点承受不了他眼神的重量,脖颈晕开了胭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