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归雪离开后,姚魏紫在众军士面前解衣,忍受着那些监视的、下流的目光,解到贴身的里衫时,他正要换上戏服,却被其中一位军士拦阻)
军士(指了指裹在戏服里的新里衫):请先生换上斋藤长官为您亲自定制的衣服,一件也不能少。
姚魏紫:我没听说去唱戏还管人穿什么里衣的!这位军士,敢问斋藤长官究竟是要听《狸猫计》,还是《鸳鸯乱》?
军士(冷哼):那可由不得你。
姚魏紫(揪着衣襟,与众士兵僵持):……
井上归雪(从院外回来):怎么了?
军士:姚先生不肯换斋藤长官赠的里衣。
姚魏紫(切齿抗议):这不合适……
井上归雪:到底是长官的一片心意,(走到姚魏紫面前,上下打量,眉目阴冷)还是说……姚先生希望在下亲手帮您?那真是荣幸之至。
(井上归雪说完便往前再走一步,与姚魏紫贴得极近,抬手要碰他衣领的纽扣。这时,院外传来一道高声的呼唤,众人惊诧望去,见是林寻因走了过来,大步迈入了屋门)
林寻因:姚先生你原来在家啊,今天戏为什么收得这么早我刚刚去戏院找你都没找着人……哎呀您穿成这样是准备就寝了?(边说边走到姚魏紫身边,默默隔开他和井上归雪的距离,将身上的夹克脱下笼在他身上)那可不行,你得跟我走……
井上归雪(眉目阴沉):你做什么?
林寻因:井上副官,斯莱特教授叫我来请姚先生去他家,他有些和汉剧有关的研究要向先生请教,所以很抱歉我现在得把他带走。(把姚魏紫拉到自己身边)
井上归雪:斋藤长官今晚要请姚先生去唱戏。
林寻因:喔,是嘛?那真是可惜,教授让我务必把姚先生请过去,关于汉剧的这个课题他要尽快交给帝国那边的海外文化研究院,他也没办法。
井上归雪(似笑非笑):林小姐莫非是想拿大英帝国的名头来压我么……
林寻因:哪里的话,只不过教授是皇室的人,他的研究皇室那边也比较重视,催得比较紧而已。姚先生,事不宜迟,我开了教授的车来接你,还请跟我走吧。
姚魏紫(犹豫):可是戏院里有几个被斋藤长官请去她家中的孩子犯了错……
林寻因(安慰地笑笑):喔,这个您不必担心,教授说他一会儿要给斋藤长官写信的,他的课题也需要几位小师傅的协助完成,所以等会儿他们也会被接到教授家里的。
姚魏紫:是么……那真是,真是太感谢了……(跟着林寻因离开)
井上归雪:……
(井上归雪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借口,但迫于外交压力并不敢阻拦,眼看着姚魏紫被林寻因护着上了车,目光冷如寒潭……)」
“cut!非常好!”导演的喝彩声率先在片场响起,紧跟着的是其他工作人员的掌声。
此时站在院门口的越绮雨和陈意祯这才松一口气,回归到自然的状态中来。他*们和身旁的工作人员互相道着“辛苦”,然后一起到导演的控台前观看母片。这时顾清梦也从屋内出来,喊了声陈意祯的名字,走到他面前不好意思地问:
“我刚刚演得怎么样,有没有掉戏的地方?”她一改在戏中狡诈的眼神,看向对方的表情又柔和起来。
“真的太棒了,”陈意祯向她投去赞赏的目光,“你演得这个井上归雪实在是叫我倒吸一口凉气。”
顾清梦哭笑不得:“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夸你本色出演咯。”越绮雨插嘴回了她,又扭头问陈大少爷:“那我呢,我演得怎么样?”
陈意祯见她那样期待地盯着自己,心头猛跳一下,有点说不出话:“你、很、很好。”
他没有告诉越绮雨,最近和她搭几场戏,他总是偷偷地心跳加速。这样隐秘的心绪让他害怕自己没有办法呈现出戏段需要演员准确表达的情感,让他陷入一种新鲜的悸动和黯淡的愧疚中,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纠缠,潜滋暗长,给他的心脏挠痒痒,他控制不了。
“你结巴什么,”越绮雨狐疑道,“撒谎啊?”她越过他的脸瞄了一眼同样站在他身边的顾清梦,轻哼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演得没她好。”
“没、没有,”陈大少爷慌里慌张地看向她,“你们都演得好,都演得好。”
顾清梦见他似乎为难,凛肃的眼神扫过越绮雨,责备道:“他不想说就算了,你逼着他说干什么。”
越绮雨瞪她一眼:“你管得着么?”她一回头,见身边的大少爷肩膀有点打颤,抬手拢了拢罩在他身上的皮夹克,问他是不是冷。
陈意祯并不冷,是慌张。可他还是点了点头,不愿意把这份奇异的心绪捧出来拿给她看。
越绮雨和顾清梦让他先回更衣室换衣服,但他不肯,想把母片看完再走,于是三个人又待了一会儿,直到跟导演确认完整段母片完美无误才放下心来。
这一天导演让全剧组的人都提早收工,在群里通知明天给大家放一天假——隔壁剧组的两位主演明天要在影视城举办一场隆重的订婚仪式,《密信》剧组的大部分人都要去参加。
这场婚礼有点特殊,既是两位演艺界的大前辈在现实生活中的订婚典礼,也是剧中大结局所需要的拍摄戏份;去参加典礼的人既是前辈们在现实生活中的朋友,也相当于做了这部剧的客串演员。因为能拥有独一无二的二元视角体验,所以受邀的大家都很期待。
第21章 心悸2
◎别扭的大少爷。◎
订婚典礼定在中午开始,片场是一个大教堂。陈意祯来得比较早,在片场里外逛了一圈以后还没有看到越绮雨来,于是先去了离片场不远的咖啡店。
一进店里,他就看见了顾清梦,正要喊她,对方回头也恰好看见了他。他摆摆手,朝她走过去。
“意祯,好巧,”顾大小姐指了指刚点完餐的餐屏,笑得温拙,“喝点什么,我请客。”
“不用啦,”陈意祯摇摇头,“我帮绮雨买一杯。”他看着点单的屏幕,回忆着什么,然后点了一杯拿铁。他没有注意到身边顾大小姐落寞的表情。
顾清梦见他点完了单,便带着他往等餐区走。
“清梦你怎么今天来的这么早?”陈意祯好奇地问她。
顾清梦笑了笑,一边摆弄手里的小票,一边说,“嗯,因为我听别人说像结婚这样喜庆的场合早点到可以多沾沾喜气,所以就特意起来得比平时早了点……”说这话时,她偶然地瞄过身边人的脸颊,眼神刹那地来去,兀自有些难为情。
和陈意祯青梅竹马十几年,自己的心意她明里暗里地递出过很多次,但得到的永远都只有友谊。她并不是不明白对方的回答,可喜欢偏偏是一个困局,放不下,就出不去。她没有办法。
陈意祯见她有些不自然,心里大概猜到了原因,气氛有些微妙。他解围般地说:“对啊,不仅是婚礼,还有寿宴,满月酒,升学宴这些场合,去得早也很吉利的……”
“嗯……”顾清梦点了点头,喃喃说:“就像我们之前去联谊的那回晚宴,孟总裁不是说她妹妹被麻省理工……”
正讲着,却不料一个人打断了她的话。
“你们在聊什么?”
那声音是张扬的,带着一点冷冷的质问。
陈意祯一回头,发现是越绮雨站在后头,眼神亮了起来。他刚想告诉对方自己给她点了一杯拿铁,却被她抢先开了口:
“陈意祯,陪我去买咖啡。”
“诶?但我刚刚才……”
“走啦,”越绮雨拉着他的袖子往店外走,“我们去买罐装的。”
陈大少爷就由着她这么把自己带了出去。两个人往自动贩卖机那边走,陈意祯偷偷地瞄着越绮雨,默默地嘀咕着:“原来绮雨更喜欢喝罐装的咖啡……”他似乎为这个新发现感到开心,唇角泛出淡淡的笑意。
越大小姐没注意到他的呢喃,似乎还在意着刚才对方和顾清梦待在一起的情形。她皱着眉问:
“你不是跟我说之前那次联谊你没跟那些人说话,自己坐角落里看了一晚上的剧本吗?怎么今天就跟顾清梦聊起结婚的事了?怎么,你很着急吗?”
剧组刚开机的时候她有跟对方聊起过那次带有联谊性质的商宴,心里到底对他在宴会的情况有些在意。但当时陈大少爷说他一直在手机上看剧本,基本没有参与到其他小辈们的交流中,于是越绮雨也没有再问。直到今天在咖啡店看见他和顾清梦走这么近,又谈起什么“联谊”和“结婚”,她那颗稍稍安定的心又悬起来。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却也没有消弭它的方法。她觉得自己不潇洒了,故而厌烦这样的自己。可她更厌烦陈意祯和别人走那么近。
陈意祯听她这么一问,脑袋懵懵的,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对方可能听岔了话,解释说:“我们没有在谈要结婚什么的。”明明是解释,但自己的脸颊却莫名其妙地发起烫来,他忸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