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年,陈意祯的好友楚琪风在家族控股的娱乐公司以正剧演员的身份出道,凭借着自家平台的资源和英气俊朗的外形获得了极高的人气。此后,他常常和陈意祯出现在同一部戏里,一开始起点比陈意祯要高,可后来被渐渐地追赶。慢慢地,两个人发展为“双子星”一般的态势,在历经三年演艺的洗礼后,俨然成为了诸多观众心中影片口碑与质量的保证。上个月,他们又因出演的某部警匪片票房大爆而共同获奖,并在参加颁奖典礼的红毯上惊艳亮相。
越绮雨的演艺路尽管光明,但由于要兼顾大学里的学业,且没法像自己老婆那样在毕业前就为本专业和演艺事业这两头都极力拼搏,于是放慢了发展的步调,以温和的热度稳步前进。
上一世她虽然成名早些,可由于行事太过高调,因此口碑并不漂亮,这回稳扎稳打,徐徐努力,反而吸引了更多路人,使她的观众底盘更加稳固。曾经那个在圈里让人又爱又恨的“魔女”也已成了她上辈子的人设,取而代之的是“内娱潜力股”“王牌新人”这样的正面标签。对此,越大小姐本人也意想不到。尤其是当自家经纪人总结出年度艺人红黑榜数据并明确地告知近三年她都在红榜且备受观众支持的时候,在惊讶之余,她也不免为那一份背负着期望前行的使命感而感到五味杂陈了。
除了自身的学业和事业,近三年来她最关心的还有陈意祯在圈内的发展情况。这几年她和对方在一起的事对外界是隐瞒的,但跟陈越两家关系亲密的几个家族却知道实情。近来有关他们两人恋爱的传闻与猜测屡屡在热搜上出现,似乎有人刻意进行了爆料,虽说没对两人的事业造成过多影响,但也引起了一定的麻烦。
越绮雨经过调查与分析,发现这些热搜和舆论的出现往往和楚琪风进行资源宣传的时期呈现出很强的关联,这使她不免怀疑楚大少爷居心叵测,并不像表面那样磊落潇洒。
可是陈意祯似乎并没有觉察,对这段友谊一直抱以赤忱且盲目的信任。无论是之前在缅境对木那14号的竞拍还是之后陈家主持新矿场招标没对楚家透露项目底价的事情,楚家似乎都颇有微词,只是楚琪风并不多在和陈意祯的日常交谈中表露这些。
越绮雨对陈意祯身边危险要素的察觉能力远比陈意祯自身觉察危险的能力要敏锐,因而对楚琪风并不看好。她偶尔会旁敲侧击地提醒自家老婆小心朋友的暗算,可陈大少爷对这段友谊实在太过纵溺,以至于对她的警诫之词并不太重视。
她甚至在某个夜晚和他腻乎过后也假装无意地谈及这事,毕竟陈意祯脑袋晕晕乎乎的时候最听她话。可这回他却不赞同她对楚大少爷的看法,发出了柔和的辩驳。
“我跟琪风七岁的时候就认识啦,小时候他还在花园里帮我捉过蛇呢,很长的青青的一条,如果当时没有他在的话我就被蛇咬啦。”
他背对着蜷在她的怀里,声调极轻,思绪仿佛飘到了远方。“他很勇敢的,也讲义气,人缘好,虽然看起来有些张扬但其实很照顾人的……”
“可人总是会变的,”越绮雨抱着他,默默地嘀咕,“你小时候还差点被蛇咬过?”
陈意祯点点头,煞有介事地回忆着:“翠绿色的一条蛇,圆脑袋,眼睛很吓人,琪风说那是有剧毒的蛇。”
越绮雨想了想,打断道:“他那是骗你玩呢,照你的说法那是条翠青蛇,根本没毒……”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怀里的人翻了个身,面对面地贴近她,还不等她反应,又轻声地喊:“越绮雨。”
他喏喏地说:“你亲我一下。”
越绮雨愣了愣,凑近他,在他额心啄了一下,又听他要求:“亲……亲我的嘴巴。”她心里乐呵,翻身将他压了,捧着那张粉扑扑的脸又啄一下,再抱紧他来,吮他的嘴唇。腰间忽感一点微沉。
陈意祯的腿锁上来了,他睡裤的裤管过于宽松,朝上头滑一大截,堆积在窄圆的臀尖。
腿根的软肉紧挨着她的腰杆。
越绮雨有些惊诧,撑着身子看他。他别过脸去,耳根红透,声音低宛:
“我还……想要……”
“你、你给……嗯……”
话没说完,颤抖的身体就被一把抱住。他闭上了眼睛。火热的时间在滚烫的泪里穿梭,最终在困倦的吐息中冷却。长夜餍足了所有。
温存过后,看着熟睡在身边的恋人,越绮雨才恍然地想到,他当时突然的主动并不是欲念未消,也并不是像口中呢喃的那么想要,他更多地是为叫她分心,使她无暇跟他在楚琪风的事情上较真儿而已。
或许他未必不知道楚琪风没有他眼中看到的那么完美,可他们毕竟是互相陪伴着长大的朋友,他绝不愿让一些尚且微弱的揣测破坏这份友谊。越绮雨知道他对于在意的人一向拎不清,就像上辈子和她纠缠得那样痛苦,也很难快刀斩乱麻一般地抽离。更何况他脑袋里没有上辈子的那些记忆,就更不会产生要对身边人严密设防的想法。
只是他不在意,而她不可能不管。
陈意祯的呼吸是清浅的,安睡在她的身边,像一场极安宁的梦。越绮雨给他掖好被子,一个人坐起身来,沉闷地叹息。
她把手机从床头柜的边沿薅了过来,打开文件管理,在隐藏的储存空间里点开了一页未命名的备忘录。上面记载着密密麻麻的事件总结和时间节点,以及用不同笔刷构建出的人物关系网链,通通和她跟陈意祯上辈子的经历有关。所有的文字数据堆叠起来,像一本极厚的推理笔记,最终指向那一场车祸。
备忘录上用红笔标画的几个字眼尤为扎眼——《密信》选角PK。标记的时间就在下周的周末。
为了帮小师妹夺回《密信》的女主而和顾清梦进行了试戏的比拼,又阴差阳错地和当了男主的陈意祯开启一同拍戏的生涯,这是她曾经真正地开始了解陈意祯的契机,也是她走进这团带着血的疑云的伊始。
越绮雨知道,在这之后,命运的齿轮会再度咬合,她会离真相越来越近,也会离安稳越来越远。命运给了她重来的机会,却没给她稳赢的胜算。陈意祯的失忆让真相成了被掩盖的黑洞,他和她随时都有被吸噬的危机。
可纵然心有忧虑,她也并不感到胆怯。退缩一分,心爱的人受伤的风险就大一分,她绝不退缩。
“意祯……”
越绮雨看着对方,愁闷的脸上泛出一点满足的笑意。
此时,睡得香沉的青年却微微皱起眉来,隐约地梦呓着断续的字句:
“绮雨,绮雨……是、是他们……”
他似乎很着急,脸上现出焦急的神情。
越绮雨神色一惊,凑近了仔细分辨,心跳得厉害。
难道他都想起来了?
第82章 追踪
◎拨理谜团。◎
却不想陈意祯呜咽地喘着气,断续道:“他们是……亲手做的,说这个符保健康……保、保平安……你别、别给其他人……”他说着,眼睫颤动起来,看上去不安得很,“不许拿给别人……不要拿给别人……”
原来是纠结着曾经那一枚礼符的事。越绮雨想他那时是被自己把礼符送给贺倚云的举动所伤害,所以无意识地说了这些话,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愧疚与心疼,狠狠责怪着自己当初的幼稚。她从后头将他小心翼翼地揽住,鼻尖在裹着他后背的棉被上轻蹭。
“我不会了……我再也不做这么混账的事了。”
怀里的人似乎安宁下来,过了一会儿,越绮雨又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她抱着他,洗衣露的清香钻进鼻腔,令人安心的温热使她眷恋地睡去,浑然不知自己一觉睡到了天亮。
陈意祯起床后,越绮雨问他对昨夜的梦话有没有印象,他果然只是摇头,根本没有恢复过去的记忆。他甚至也仍未发觉自己失忆了,只苦恼着近来偶尔的头疼,和脑海中偶然闪过的画面。他有时会问越绮雨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但为了避免他产生不必要的压力,她总是否认。
《密信》的选角结果仍旧和从前一样,之后陈意祯被顾清梦邀请去参加了有关翡翠王石募价的晚宴,越绮雨为了追踪上一世王石失窃的前因后果,也参加了这场晚宴,代表越家加入了募价。
只是这一回陈意祯没再坐顾清梦的车赴宴,而是跟着越绮雨一起去的。在获电影的新人奖以后,越大小姐就提前买下了曾经和他住在一起的那套平层,两个人搬了过去,去影城工作更加方便。两个人同居的事情顾清梦也从陈意祯的口中知道了,她晓得陈意祯从来都拿自己当朋友看待的态度,因此虽然遗憾,但也终究选择了退出。
晚宴上,其他家族的人寒暄攀交着,在客套里做着低调的打听,只有越绮雨和陈意祯互相聊着剧组的工作,彼此间仿佛有讲不完的话要讲。孟平秋这个时候刚回国,还不太清楚陈家和越家的关系,因此怀着试探的目的来邀请陈意祯去看她近期举办的画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