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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故里_星河有风【完结+番外】(3)

  “苒苒那是为了这个家着想!你平白有个私生子找上门,在晋州城都快传成一桩笑话了!那个慕怀清,不管他是不是你的种,这里都没有他的地儿!”

  “便是传成笑话又如何?我不会让他孤身一人流落在外,这点我早就说过了。”

  王氏冷笑一声:“赵季青,你有种,当初怎么不娶你那个三娘呢?”

  赵季青被人戳中了心事,原本明亮的眼渐渐灰暗下来:

  “我对不住三娘,对不住你,但不管如何,孩子是无辜的。怀清已经无处可去了,至于苒苒,她太过娇纵,不懂得尊重人,也是我的过错。

  “看在怀清吃了那么多苦的份上,我希望你能包容一些。你也莫要不辨是非护着苒苒,这样做不是爱她,是害她。”

  王氏听完这话,将头转过去不做声。

  说罢,赵季青又对赵小苒道:“你必须去给怀清赔罪。”

  “我不!”赵小苒当即大叫。

  “你不去我也要让人拖着你去。”赵季青说罢转身离去。

  “娘……”赵小苒哭喊着摇动王氏的手臂。

  王氏却在目送着赵季青离开后,脱力瘫坐在榻上。

  -

  先是送走了赵季青,后来又送走了孙郎中,而赵季青指来照顾自己的刘媪也煎药去了。慕怀清确认四下无人,这才下床锁了门窗,然后回到床边解了衣带。

  从那衣服里慢慢露出锁骨、玉肩,到了胸前,雪白的肌肤都被白布条缠住。

  这分明是个女子。

  她将藕臂伸出来,臂上一块淤青。枕边是孙郎中留下的伤药,她忍痛涂了点上去。

  迅速收拾好其余伤处后,慕怀清穿回衣服,重新开了门窗。

  她坐回到床边时,从枕头下摸出先前被赵小苒摔出去的那块玉牌。玉牌不大,正面是青竹的图样,反面刻了两行小字:岁寒霜雪苦,含彩独青青。

  她摩挲着这句诗,脑海中仿佛看见爹的面容,沧桑、忧郁、和蔼。

  “阿筠,人生在世,当如青竹般坚韧正直,历风霜而不改……”

  这句话在她心中回响了千千万万遍,伴着她捱过了无数黑夜。她微微低了下头,一滴泪从她眼中滑落,她抬手擦去,将玉牌贴身收了起来。

  不久后一个身材矮胖的老媪端着托盘进来走到她床边:“小郎君,我给你熬了药,趁热喝吧。”

  慕怀清微笑着接过药碗:“多谢刘媪了。”

  刘媪见着她笑,心底想,外头说的那些难听的话,跟眼前这个温和有礼的郎君可是八竿子也打不着。

  接下来的两天,倒是没人再来这座小院打扰,慕怀清自个儿看书,也乐得清净。

  而那要被赵季青送来赔罪的赵家小娘子,听说死活不肯来,在屋子里闹绝食。慕怀清对此并不在意。

  期间孙郎中又来两三趟,她恢复得很好,最后一趟来时,伤口已经结痂了。换好药后,她照旧起身相送,替孙鼎背了药箱。

  慕怀清住的小院靠近后门,走两步就到了,送出门一段距离后孙鼎停了下来。

  “就送到这吧,”他接过慕怀清递来的药箱,临走时又笑道,“外人都说郎君高攀赵家,可依小老儿看,郎君将来定会有一番作为。”

  城里传闻这私生子是乡下来的粗鄙人,借着个不清不楚的身份赖在赵家,可孙鼎几次所见,这小郎君谦和有礼,心思玲珑,绝非外人说的那般不堪。

  “先生过誉了。”慕怀清微微欠身。

  她目送孙郎中走远,紧了紧外氅,刚想转身回去,就撞上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一身脏污衣裳不知多久没换洗过,撞了她后慌慌忙忙就要跑。

  突然身后听得有人大喊:“就是那个小偷,郎君快帮我抓住他!”

  2

  第2章

  ◎请求◎

  慕怀清挑眉,伸手一捞抓住小男孩手臂,他想挣脱,力气却不及慕怀清大。

  片刻后气喘吁吁跑来一个少女,打扮得明亮活泼。

  “这个小孩偷了我银钱,多谢郎君替我抓住他,”少女道谢完也不嫌脏,把人扯到自己面前,摊开手质问道,“钱呢?”

  这时远远地又传来叫喊声:“你可真能跑啊,快把我给累死了!”

  慕怀清以为又有哪个倒霉蛋被偷了钱,循着声音看去,却见一少年华服在身,白玉冠,金腰带,穿得好不招摇。

  少女回头高声道:“郎君,我给你抓到这个小偷了,回头可得赏我。”

  慕怀清心想,原来是那位郎君被偷了。

  小男孩听罢少女的话,涨红了脸,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拿着钱袋的手红肿生疮,一块青一块紫。

  慕怀清见着,不禁想起来慕家弟弟病重时,自己在大冬天替人浆洗衣服挣钱的日子。那刺骨的寒冷仿佛穿过时光将她钉住,令她愣在原地。

  而那少年听得自家丫鬟说是面前这位郎君帮忙抓住小偷的,走上前打量起慕怀清来。

  此人一身暗灰袍子,太阳底下还裹着件外氅,头上缠了一圈细布,想来是受了伤,脸色有些虚弱,但阳光落下来,却照得那眉目动人,身姿秀挺如青竹。

  他对慕怀清第一印象还不错,当下拱手行礼:“多谢兄台出手相助。”

  :=

  慕怀清回过神来是在叫自己,回了一礼:“举手之劳。”

  眼下钱袋已经被少女要了回去,慕怀清转头问小男孩:“你家住哪?”

  小男孩以为是要把自己送官了,眼泪登时掉了下来,跪地磕头:“贵人饶命,我阿娘还等着我带药回去呢,别把我送官……”

  慕怀清心中一颤。逼仄潮湿的房间,咳出来的暗红的血,冰冷刺骨的夜晚……那些记忆是如此清晰地涌了上来。

  她扶起小男孩,微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钱放在小男孩手上:“莫再行盗窃之事了。”

  小男孩连连道谢,一溜烟儿就跑远了。

  少年看得目瞪口呆:“兄台,他刚才还偷钱来着啊!”

  “我知道。”

  “那还有什么好可怜的?”

  “非是可怜,但为心安。”

  少女瞧着面前清冷的小郎君,脸皮都有些发烫了:“郎君,我记得老太公也说过类似的话。”

  少年当即黑了脸:“去去去,什么老太公!”这不是说面前的人像自己祖公嘛。

  少女这会早把自家郎君扔到后脑勺去了,只盯着慕怀清瞧:“奴家逐月,还不知道郎君姓名?”

  突然自家郎君伸手把她推到一旁,气得她一跺脚:“做什么!”

  少年将手搭在慕怀清肩上:“在下霍澄,表字明澈,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慕怀清僵着脊背扯下他的手,退后一步行了一礼:“在下姓慕,名怀清,字无晦。”

  这回轮到霍澄僵住了,他看了看对方额头上的一圈细布,尴尬收回手去:“原来是你啊?怎么跟知行说的不太一样。”

  赵言礼,字知行,是赵季青长子,常在书院读书,慕怀清见到他的次数并不多,但见过的那几回,都受了他不少恶语和冷眼。这会儿慕怀清听见霍澄叫赵言礼的字,只能猜出他们关系应该不错。

  外人怎么说慕怀清心里清楚,赵家人什么态度她也清楚,既然这霍澄是赵知行的好友,自己便不打算过多纠缠,告了个辞后一路往回走去。

  岂料霍澄又追了上来:“哎,等等!”

  “霍兄还有何事?”

  霍澄追到慕怀清边上:“刚好我也去赵家,来的路上不巧被偷了银钱而已。”

  逐月在一旁问道:“郎君,你既是赵知州的儿子,为何姓慕?”

  这丫头素来大大咧咧,霍澄听她问起,自个儿先支起了耳朵。

  慕怀清道:“在下自小随先母的姓,不敢轻易更改。”

  霍澄若有所思点点头。

  赵知行对慕怀清厌恶得很,说这人身份不清不楚的,还死皮赖脸扒在赵家不肯走,对身边人毫不掩饰自己瞧不起慕怀清的态度。他听赵知行说得多了,自然也被勾起了兴趣。

  每月十日为一旬,书院一旬过后放一日假,是为常假。霍澄今天刚从书院放假回来,就听说前几天赵家小娘子把慕怀清的头给磕破了,这事怎么看也是赵家小娘子的错。

  他想凑个热闹,这不,就上赵府来了,没想到钱袋被偷,正好撞见这半个月来挂在晋州百姓嘴上的人物。

  跟着慕怀清刚进后院,一个黑影飞射过来,霍澄吓了一跳,下意识要躲,却见慕怀清抬腿接住。

  黑影上下颠了几个来回,又飞回去,霍澄这才看清是鞠球。

  天气转暖,这等好时节,倒是有不少人喜欢蹴鞠。

  孩子们笑嘻嘻要闹,却见慕怀清身边跟着个富贵郎君,招呼都不敢打了。

  慕怀清主动同他们招手,年纪最大的那个才笑着应了一声:“慕哥哥来踢吗?”

  “不了,你们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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