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怀瑾在心底把贺问洲绑的死结骂了一通,不安地扭动着小腿,企图在他浅眠之际挣脱。
她一点点挪动着,力道有些难控,缠在腿间的西服顺着光滑如脂玉般的肌肤往下滑。
正想伸手去捞,身侧的贺问洲目光垂下。
少女身上氤氲着浅淡的酒气,不耐地蹙着眉梢。就连睡着了也这么不安分,一双莹白的长腿交叠,似乎嫌他的车睡得不舒服,嘴里溢出几声嘤咛般的抱怨。
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贺问洲俯身弯腰,将掉落在地的西装捡起来,随手给她披上。
“睡着了还在骂我?”
她没吭声,颇有被他冷沉声线镇住的乖怂。
只可惜,乖是假的,怂也假的。
他严重怀疑,再相处一段时间,她能踩在他头顶上作威作福。
他划开手机,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可有可无地翻看着文件转移注意力。旁边的人安分不足半分钟,搭在腿上的西装再度滑落,在她脚边堆叠,刚好遮住纤细的脚踝。
将麻烦精捎了回来,贺问洲想摆脱也没办法。漆黑的眼风掠过去,从容地给她搭上。
然而小姑娘像是铁了心跟他作对,毫无顾忌地往旁边倒去,几乎快占据了大半部分座位。
眼见着穿着矮跟小皮鞋的脚就要往他腿上踩,贺问洲想退避也来不及,就这么看着西裤被她印下一个纹理清晰的鞋印。
他轻嗤一声,压在喉咙里的嗓音愈发低沉。
深邃黑眸里溢出些许深色,“舒怀瑾,脚放下去。”
命令般的语气,即便是面对睡梦中的人,也有几分威慑力。
舒怀瑾似是觉得委屈,不情不愿地挪走,裙摆却在扭动着牵至腿根。
不堪盈盈一握的双腿白得像是在发光。
贺问洲骨掌生得宽大,从前在格斗场遇见的人几乎全是生猛怪物,从未见过谁的大腿像她这样纤细。恐怕他掌心稍加用力,便能轻易罩住折断。
今日大概是受她所扰,素来禁欲的身体屡次发燥,怎么也压不下去。
此刻迫切需要尼古丁和焦油来遏制。
他屈指抵揉着太阳穴,捞起地上的西装,重新绑住这双比鲛人初获新生还能折腾的腿。不同于前几次地随意捆绑,先前大致用目光估量了她的腿围,不怕伤到她,绑得更紧。
舒怀瑾一点也不配合,勾着脚尖往外逃,两人较劲间,贺问洲干燥粗粝的掌心触到了一片细腻如绸缎般的温软。
他动作一滞,眉心突突地跳动着。
正玩得不亦乐乎的舒怀瑾也愣了神,被他触碰的地方激起了一小蹙电流颤栗,不由得红了耳廓。
他掌心的灼热比怀中更甚,关节微突,视觉上已极具性张力。
单扫一眼都让人浮想联翩。
舒怀瑾更不敢想象,情到深处之际,被他松泛握住腿根时,会是怎样的场景。
逼仄的车内后排,她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粗重几分的呼吸,心绪顿时被这声性感至极的喘勾得七荤八素。
她莫名觉得有些渴,舔了舔唇瓣,清甜的香气沾染唇舌。
舒怀瑾忐忑睁眼时,对上一双幽暗的探究深眸。
贺问洲的目光仿佛具有洞穿人心的力量,她用来伪装的把戏在他面前顷刻荡然无存。
只是这一次,各自藏着不为人知的心猿意马。
唯有泰晤士河岸的晚风知晓,今夜无人心思清白。
在那双充斥着审视意味的黑眸注视下,舒瑾嘴角一瘪,眼里挤出几滴我见犹怜的雾珠。
怕他察觉出这是场陷阱,她恶人先告状,委屈巴巴道:“贺问洲,你干嘛绑架我……”
【作者有话说】
贺某:[问号]
第20章 暴雪夜
◎“还没解开?”◎
闻言,贺问洲从喉中溢出一声哂笑,漫不经心地说:“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有什么地方值得绑架?”
农夫与蛇的故事,舒怀瑾自然听过。
她原本想着借这招来声东击西,以此掩盖自己装睡的计谋。
但现在看来,似乎有点翻车。
“谁说我没料的,你别以貌取人。”舒怀瑾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鼓了下腮帮子,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往前挺了半寸。
平心而论,她的身材比例并不差。胸大腰细,肩颈平直,只是平时的穿衣风格刻意收敛着,没有凸显优势罢了。今天这身穿搭藏着不少心机,黑裙显白,不规则裙摆恰好能衬得腿长腰细。
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神态带着赧色,勾引人的心思透着拙劣。
如潮水般摇曳的浑圆裹藏于黑色蕾丝之下,细丝带一缕缕缠成蝴蝶结,全然遮住了所有绮丽风光,却难掩沉甸丰满的肉.欲感。
有时候,视觉上裹得越严实,留白的空间反倒越大。
贺问洲偏过脸,眸色深冷不辨情绪,腰腹处的肌理悄然紧绷,一股热流在身体里悄然涌动。
不受控,完全不受控。
先前抱她时,他视线规矩,大步流星地踏向漫无边际的漆黑深夜。余光只不可避免地瞥见了那双扰人心思的腿。明知用西装盖住的办法无异于掩耳盗铃,但为了避免失态,他还是选择了蒙蔽双眼。
哪知眼前的冤家偏要跟他对着干,将他的遮羞布取下,视野范围一瞬扩大,如同吞噬黑夜的巨兽,将他的沉稳、理智乃至君子,蚕食得一丝不剩。
贺问洲瞳孔一派沉静,声线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先把你衣服穿好再跟我说话。”
花前月下,共处于逼仄的空间内,她忍着羞大胆地向他展示曲线,他居然还能坐怀不乱。
舒怀瑾一时间不知道该夸他是当之无愧的正人君子,还是嘲讽他是个不近人情的老古板。
老实穿上外套后,她没系扣子,乌瞳始终追随着他,慢吞吞软声开口:“你绑的这个要怎么解啊?”
她的脊背抵在车门边缘,一双腿被人西装粗暴地缠住,而罪魁祸首正用那双天性淡漠薄情的眉眼望着她。
贺问洲态度缓和不少,却依旧端着居高临下的姿态,显然不愿意帮忙。
“袖口往两边扯开,领带向里抽。”
舒怀瑾琢磨了半天,总算解开了一部分,熨帖平整的领带完全变了形,基本等同于废了。
“你绑架人还挺舍得下血本的,浪费一条领带、一件西装。”
贺问洲懒散地回,“毕竟是在异国他乡绑人,不狠点心怎么行。”
“你刚才还不肯承认是绑架!”舒怀瑾底气十足,“被我发现漏洞了吧。老狐狸。”
头一回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自己,贺问洲挑眉睨向她,“老?”
舒怀瑾从他深灰色的瞳孔里读出了丝丝危险的寒气。
磕绊道:“重点难道不是后面的狐狸吗?”
“不好意思,我只听见了有人在拐弯抹角地骂我。”
“我又没叫你老登……”
触发关键字,贺问洲脸色渐黑,冷冰冰地威胁她:“再乱说话就把你扔进泰晤士河喂鱼。”
啧,她收回最开始对贺问洲的初印象。这人的脾气分明就是又凶又差。
舒怀瑾知道他心软,最多在嘴上说说而已。
她勾了勾唇,为刚才的话找补,“以你的情况来看,应该算中登。中狐狸。”
瞎套网络梗的后果就是,非但毫无幽默的效果,反倒把自己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贺问洲对她时不时冒出来的古怪词汇见怪不怪,垂眸问她,“还没解开?”
舒怀瑾捻起西装垫肩处的一角,将之捋平整,叠好递给他。
西装没什么问题,就是……
她垂眸看向自己被勒出红痕的小腿腹,先前还在乐此不疲逗弄他的人,顿时耷拉着神情。“贺问洲,你绑人就绑人,那么用力干嘛,是不是想谋杀我?”
贺问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白若羊脂玉般的肌肤上赫然多了两道绯色。
如同绽放在暴雪夜中的红梅,惹眼至极。
他眉心轻折,喉结很轻地滚了滚,“我没想到你的皮肤这么脆弱。”
没和女孩子接触过,因此并不清楚舒怀瑾这样的体质算不算娇气,连西服都能磨伤她。残留在掌心的触感隐又浮现,男人搭在大腿上的手指蓦然收拢,试图抵消萦绕在心口微妙的激动。
“抱歉。”他补充道。
怒气冲冲地来抓人,反被小他十一岁的小姑娘拿捏得死死的。要是有旁人在场,肯定会惊掉下巴。
舒怀瑾用掌心搓了搓,发现红痕消不掉。眼瞳一转,有了新的招数。
“我明晚还要演出,这么明显的痕迹,要是被摄像头拍下来,肯定丑死了。”
她长了一张懵懂纯真的脸,用带着娇的腔调埋怨时,好似洒了一把小钩子,密密地往他心上砸。
贺问洲向来不太喜欢女孩子嗲声嗲气地说话,面对她时,那些所谓限制条件好像失去了效用。
他屈指揉了下眉心,锋锐的眼眸满是歉疚,“擦点药应该能来得及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