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怀瑾笑意尚未染上眉梢,故作为难:“可是我在伦敦人生地不熟的,该在哪里找药膏啊?”
“我派人给你买。”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舒怀瑾心安理得地霸占了贺问洲的总统套房。酒店顶层的位置视野优渥,即便是在市中心的位置,套房里的每一处细节都奢靡至极。整层仅有这一间套房,花纹复古的波斯地毯沿着电梯一路铺至室内,墙上挂的油画即便时隔百年,依旧油润厚重。
套房里总共有三间卧室,各自配有一个独立卫浴。
客厅占了近乎一百平的空间,躺在真皮沙发上,吃着贺问洲洗好的树莓,俯瞰伦敦的城市夜景,惬意极了。
最重要的是,站在落地窗前为她的事吩咐下属的男人,实在养眼。
简直秒杀今晚点的混血男模。
都说洋嘴很好亲,她更好奇的是,贺问洲嘴是不是也好亲……
他的唇上薄下厚,是标准的游戏建模款,视觉上透着些许薄情冷性。不过据神通广大的大黄丫头们描述,越难搞的男人,亲起来越带劲。尤其是这种长了一张薄情唇的男人。
“药膏大概二十分钟后送到。”贺问洲挂断电话,看向正以跪姿趴在沙发背上的小姑娘,轻咳提醒,“怎么坐还没个坐相了?”
舒怀瑾脑子里正在想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耳尖倏地浮出一抹红,浑不在意地说:“在外人面前才需要注意形象。”
贺问洲:“我不是外人?”
“应该很快就不是了。”
她神态骄矜,仿佛胜券在握,一双灵动的眸子巴巴地盯着他。
贺问洲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女孩子,可惜今日不适合语重心长地同她解释,毕竟是他不慎弄伤了她在先,作为理亏的一方,短暂退让二十个小时不算难熬。
总统套房的门铃声响起,舒怀瑾从沙发上跳起来,难掩雀跃,“贺问洲,你还给我点了夜宵?”
侯在门外的是几位顶奢酒店的工作人员,将东西推进来后,温柔地对舒怀瑾说:“舒小姐,这是我们酒店为不便的客人准备的换洗衣物,每件均由线下专卖店采购,进行统一的干洗、封叠,您可以放心休息。如果有需要帮助地方,请及时呼唤,我们很荣幸能够陪您度过美丽的夜晚。”
舒怀瑾看了眼,从卸妆到护肤品、面膜,各种海盐磨砂膏,准备得一应俱全。
就算是她什么也没带,在这也能舒舒服服地住下去。
等工作人员散去后,她扭身看向贺问洲:“这些是……”
“现在时间比较晚,来回奔波容易影响睡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里休息。”
她刚才还在思考找什么理由留下来比较好,想不到贺问洲主动递了个台阶,省了她费尽心思胡诌。
“要是让我在这里落脚,你今晚在哪住呀?”
舒怀瑾语气酥酥的,眼眸里的善解人意几乎快要呼之欲出。
贺问洲要是看不出她的心思,前半辈子白活了。
他徐步靠近,骨掌搭在花台边缘,两道浓眉轻挑时,白日里的杀伐之气散着劲冒出来。
“想让我留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比先前在车内时还要近,贺问洲高出她一大截,俯身将视线凝在她唇边时,舒怀瑾总有种他下一秒就会将薄唇压下来的错觉。心跳砰然跳动着,仿佛要震破耳膜。
在她与贺问州仅有的几场交锋中,几乎全是她进他退,如今境地陡然翻转。舒怀瑾才察觉他周身气场汹冽,像是冬日里猛烈燃烧的木柴,噼里啪啦地迸出火星子,悄无声息地炙烤着周遭湿潮的土地。
要不是他收着劲,同这样的男人过招,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舒怀瑾蓬松的发丝在光下衬得她愈发娇小无害,瓷白的脸颊晕出酒色。
毫无自保之力的狐狸遇见比自己强大数倍的天敌,本能地因为腿软往后挪了半步。
“我怕黑……”本着让天敌彻底臣服于她的恶劣心思,她放软了声,诱导他步步入局,“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住着害怕。”
贺问洲无声地看着她,“每个房间都有夜灯,你全开着就不用怕了。况且对面还有几栋灯火通明的大楼,光线渗进来,不至于漆黑到看不见的地步。”
“万一有入室盗窃的小偷呢?”
“且不说这里治安很好,大厅有三层安保,酒店的电梯需要房卡才能刷。”贺问洲指着套房门,“就连这里都装有人脸捕捉识别摄像头,一旦同入住人的信息比对失败,将自动触发警报系统。”
舒怀瑾差点忘了高端酒店的顶奢服务有这些细致的功能。
她被他怼得哑口无言,骤然止了声。
见贺问洲唇角噙着一抹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乖张扬眉:“你故意耍我呢?”
“嗯。”贺问洲好笑地看着她演戏,“待会记得早点休息,我去楼下开间房,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早该想到像他这种老古板绝对不会同意和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舒怀瑾恹恹道:“知道啦。”
贺问洲将卧室里属于他的东西收走。他出差时的行李一向从简,总共就两套衣服、一个平板、公文包及笔记本。床品清晨时酒店已经更换过,无需担心会有什么不便。
他拎着东西准备下楼时,在客厅里同赤着脚的舒怀瑾相撞。
她踩在长绒地毯上,正仔细地挑选着明日的搭配,海藻般的柔软长发垂在肩侧,好似没有察觉他的视线。
舒怀瑾生了一张偏纯情的面容,以至于总是让人忽略她窈窕有致的沙丘曲线。
娇养着长大的少女,连脚尖也精心保养过,脚趾头涂着一层晶亮的透明甲油,像一颗颗玲珑剔透的石榴籽,适合放在掌中把玩。右脚小拇指偏要特立独行似的,缀着酒红色的甲油,形成了鲜明的视觉冲击。
贺问洲将心里浮生的邪念压下去,弯腰从玄关处的鞋柜里,拿出一双全新的男士拖鞋。
舒怀瑾今晚心情愉悦,悠然自得地哼着演出的曲子,感慨现在奢品衣服的风格怎么都这么老气,她挑了半天也没搭出适合自己的风格。
下一秒,视野里蓦然出现一双拖鞋。
“穿上。”
【作者有话说】
舒舒:你要说公主请穿鞋
贺问洲:……
第21章 暴雪夜
◎吃醋◎
贺温州的神色算不上差,但也没多温柔。
舒怀瑾垂眸看向他递过来的鞋。
大概是因为贺问洲一人独居,酒店没有准备多余的女士拖鞋。
她只看了一眼,便扭过头挑出一件深黑色修身羊绒短衫,和一条高腰喇型牛仔裤。
“这鞋太大了,我不想穿。”
奇怪的拒绝理由,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贺问洲大概会觉得这人矫情且情商低,但若是舒怀瑾说这话,他只会了然地想,得,这小公主又开始折腾他了。
他俯身拎起地上尚未拆封的拖鞋,倒也没生气,“我让酒店前台给你重新换一双。”
男人眼尾勾着淡淡的打量,似是骤然意识到不合适,克制地将目光从少女的赤足移至她的脸颊,“你穿多大鞋码?”
舒怀瑾抬眸,定定地望着他的眸子,语态天真地说:“贺大佬观察这么仔细,应该不至于看不出来吧?”
猝不及防被人摆了一道,贺问洲眼中光芒闪动,并未中计,“我要是单凭视觉丈量就能准确预估你的鞋码,改行做裁缝得了。”
见他油盐不进,舒怀瑾索性在沙发上坐下,自顾自地将比她的码数大好几号的拖鞋套上去。
莹白的脚趾头动了动,脚后跟后面空了一大截,是以清瘦漂亮的脚踝毫无遮挡的暴露在视野中。
舒怀瑾踩着走了两步,觉得还行
“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哪有那么娇气,鞋子大了点又不是不能穿,现在时间这么晚了,谁没事翻来覆去地为难打工人。”
逗别人哪有逗贺问洲意思。
不得不承认,她的xp带着点恶趣味,分外享受看着他明明一副无可奈何,却要迁就着她妥协的样子。
他包容心强,不容易生气,更不会对言语中的细节字斟句酌地敲打,和他相处甚至比同龄人之间的交流还要轻松。
同年上熟男交往的好处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哪怕现在还没在一起,都足以预见未来的模样。
贺问洲看着她古灵精怪的表情就知道,她脑子里又在琢磨新的坏心思。
再待下去准没好事。
“还以为你在外面也摆大小姐的谱,结果搞半天——”他顿了声,话锋意转,“窝里横是吧?”
这句话听得舒怀瑾身心舒畅。
贺问洲似乎没有意识到,她步步越界试探,早已让他不知不觉中降低防线,中了敌人的迷幻计。半个多月前他还将自己归为陌生男人那一类,如今已下意识允许她的作弄。
她拎着衣服,勾了勾唇,歪着脑袋看他。
灵动的眸子好像什么话都没说,又似乎将挑衅的话全说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