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场景，能让人联想至此。
但他却没错过少女刚醒来时的反应，和那句话。
——异世之人，不周山曾有过这种情况，沐长老的夫人便是个例子。
“不是我救了你，那就是你在轻薄我。”摇金久久未听到回答，眉头忍不住蹙起。
她神色倨傲，仿佛自己的问话已经得到合理的解释。孟极毫不怀疑若是他在继续沉默下去，声名说不定会在少女口中变得一片狼藉。
可他没有，孟极如何能承认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没有轻薄过姑娘。”
那就是救了他咯，摇金眼珠子滚了滚，“可你看见了我胸脯，白花花的，肯定很好看！”
“你休想抵赖，你现在眼睛还盯在上头呢。”
孟极难得噎了一瞬，视线快速避让。
摇金眼睛都笑弯了，她说出心里头打算，“你都看光了我，得负责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发情也要有个限度。”
“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孟极颇有些难忍的接过话。
摇金激动的立马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你都对我这般不礼了，你得负责！”
只是这一句话废了她很大的力气，说完便焉焉巴巴的躺在地上。
摇金现在虚弱的紧，全凭未来不知道怎么办的劲撑着，她打定主意要赖着他，如同雏鸟看见的第一个东西那般，“不管怎么样，你娶我吧。”
许是她太过理直气壮，又或许是少女凝白的肌肤太过刺眼——那峰峦叠起，打破了往日世俗的教条，即便大剌剌的暴露在视野中，因着空气而微微耸立，可至今都不曾收起过。
孟极喉咙轻滚了滚，鬼使神差的点了头，“好。”
好，他说好！摇金双眼一亮，终于撑不过的昏死过去。
孟极抿唇，看了人许久，终是将人捞起带回了不周山。
约定已成，说不出为何，在刘小顺即将杀了对方之际，鬼使神差的拦住了他。
孟极，“我要留着她，找溯原镜。”
刘小顺讶异，“溯原镜不在了？怎么会丢了呢？”
孟极没说话。
忽的，外头响起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刘小顺只能赶紧躲去门外，“仙君，是徐掌门。”
摇金身上有魔息，是以回来后触动了不周山的结界。
徐暨南赶来后，冷着张脸，“这是什么意思？你带了魔回来？”
“她不是魔。”孟极向前几步跪地，将少女藏到身后，“她是凡间女子，在神魔大战中被掠到魔界，沾染了一点魔气。”
徐暨南听到这，眼神闪过一些鄙夷，“什么猫儿啊狗儿啊的，就捡回来。”
孟极垂眸，“但她可能知道‘它’在哪儿，也知道了溯原镜。”
溯原镜是仙门的宝物，也是不周山能屹立仙门，成为仙门之首的根基。
但这消息极为隐蔽，除了不周山的几个长老，其余弟子只知道不周山有一宝物，有移山倒海之能。
这相当于一张底牌，并不能被外人掌握。
徐暨南眼中立刻闪出杀意，“既如此，你还不动手杀了她？”
“只是知道，可溯原镜还在弟子身上。”孟极将看似一摸一样的溯原镜递给徐暨南，“或许可以利用她，找出四魔将。”
‘它’虽死，可其麾下四魔却还在。他们实力非凡，一直是‘它’的左膀右臂般的存在，不解决四魔将，他们迟早会复活‘它’，卷土重来。
但若是将四魔杀了，‘它’便永远不能复活。
徐暨南将镜子收起，却有疑惑的地方，“只是一个凡人，如何利用她找到四魔将？”
孟极手指摩挲，谎言驾熟就轻，“虽不清楚此女的身份，但一届凡人被掠到魔宫，想必也是‘它’看中的。”
只需微微引导，徐暨南便自动补全了后面的话，“不错，四魔一直为‘它’效力，如今‘它’已死，他们必定会找寻此女的下落，到时候来一个便杀他一个！”
光是这样说，徐暨南便能想到后面快慰的场面，他捻胡大笑，“对，这样‘它’永远不能再来抢我的溯原镜了，哈哈哈哈……”
“弟子要娶这位姑娘。”就在徐暨南畅意无比时，孟极冷
不丁开口。
徐暨南瞬间被口水呛到，咳了好半天，“咳咳咳咳……什么？”
孟极双手做辑，规规矩矩的深拜，“弟子要娶这位姑娘为妻。”
徐暨南脸色顿时沉下，“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这逆徒天煞孤星之命格，克亲，克妻，克子，一生命运坎坷，注定颠沛流离。
若不是此子同时身负仙骨，仙门人才凋零，此等大凶又大吉，只能利自己仙道的孤狼之命，徐暨南才不会将其捡回来。
孟极被徐暨南捡回来时年岁还小，徐暨南即防备，又心惊。
好在十几岁的少年从没有受过引导，徐暨南列了上千条规矩，一点一点将他给框架住，才养成如今这般模样。
前些年，孟极一跃突破至元婴镜，徐暨南贪图他的天资，又架不住自己的女儿苦苦哀求，为两人定了亲。
虽说也有假意安抚的成份在内。
可如今，这小畜生却说要娶一个卑贱的凡人女子？
徐暨南颜面顿失，眼神渐渐开始阴鸷。
他下三白的眼珠掉上去，看着跪地的少年，手中暗暗聚起灵力，“你再说一遍。”
空气中泛起骁杀之意，现在的杀机并不比方才见到少女的时候要少，甚至还更加外泄。
孟极却面色平静，再次叩头，“弟子要娶身边这位姑娘。”
第16章
后来的事，刘小顺并不知情，只是知道仙君伤痕累累的从弱水阁出来，怀中还抱着一个少女。
少女躺在地上，微弱的魔息自身上缓缓泄出。
刘小顺握着剑，指向少女，“仙君，没了溯原镜你方才怎么交代的？一定是她，她是魔，想要您受罚弄出来的鬼！”
“她不是魔女，只是一缕异世魂魄罢了。”孟极道，“溯原镜被人动过手脚，虽长的一摸一样，可并不是真的。只是徐暨南暂时发现不了，待幻术失效，也与我无干。”
孟极不欲多提这件事，如何找，怎么找都是后话。
而如今却有更重要的事，等他说出，“她救了我，我要娶她。”
话音一落，刘小顺窒息了，他不明白，“仙君，就算她不是魔女，就算她救了你，她也不配啊……”
“给些东西打发了便是。”
仙君一路走来不易，如今大获全胜，就应该和徐暨南的女儿成亲，这样能少走多少弯路啊。
孟极哧了一声，“没什么配不配的，我原本也不过就是个草芥。”
他被捡回来之前，也不过就是个下等奴的孩子。
若无仙骨，他便踏不上这条路，如同这世间千万下等奴的孩子一样，早就死了。
以他原本的人生轨迹，没什么配不配的。
刘小顺跟了仙君不少年，知道那仙君提的是凡尘那段往事后立刻熄声，他为下人并不能干预主子的决定，方才那一句都是僭越。
不过在刘小顺的眼里，还是不能接受，“仙君您的伤，不会是为了她吧？”
刘小顺总算明白了仙君身上的伤从何而来了，想要从徐暨南老道那儿悔婚，岂能不受责罚。皮没有被扒掉一层，都是轻的了。
孟极并无所谓，只道，“未能遵守约定，受罚是应当的。”
刘小顺不大认同，低骂了一句徐暨南不是个东西。
只是刘小顺忽然想到什么，询问，“仙君您能脱险，不会是付出了什么？”
“一条鞭子而已，给他便是。”孟极向来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哎，可那是打神鞭啊。”刘小顺长叹一声，觉得仙君太过迂腐，这婚事本就是徐老道仗着长者之威强加的，就算反悔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吧。
可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刘小顺只能朝地上的少女，恭敬叩头行礼，“不知夫人叫什么名字。”
孟极凝看她，口中吐出二字——“摇金。”
*
“摇金！”
浓云蔽日，狂风袭卷，滚滚雷电昭示着天道的不满。
那雷电拧成几股，一道追着一道劈落，那正是无垢阁的方位。
“摇金！”孟极面色骤变，不顾正跪地还要汇报的刘小顺，声影迅速消失。
无垢阁内，摇金躺在地上已然昏迷，只是魔息尚存，经久不散的弥漫在整个房间。
孟极见状脸色微沉，小心避开乱拂的蛇尾，从介子里掏出一莲花似的长灯，抛向空中。
莲花灯芯骤一接受到魔气，光华显盛，随即整个花瓣打开，平铺在房间内。
魔气被缓缓收敛，蛇尾也从开始躁动慢慢缩小。
“摇金。”孟极长指拂过她汗湿的鬓发，运转灵力为其收拢。
蛇尾慢慢缩到摇金体内，这一切进行的同时，外面的雷电也在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