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不要啊!”公孙皓率先冲上来抱住了萧小河,她心底本就软,听了萧小河的话早就感动得眼泪汪汪,“公主殿下当真是圣人!”
“您今日若要跳,我就跟着您一齐跳下去!”公孙皓如今说话倒是利索了起来,抱禁萧小河哭道。
“公主殿下!公孙小姐!千万不要啊——”城门之下悲号声遍地,尤其是在欺骗众生的木衡衬托下,萧小河的身影变得更英伟高大。
而另一侧的几人还被萧小河搞得呆愣在原地,似乎没弄懂她这是唱的哪出。
“牺牲自己以救众人,原这就是她想出的法子......早知如此,本宫昨日就应对她好些,果真人不可貌相,未曾想她竟有如此大义。”公孙娆声音低闷,对昨日与萧小河发火追悔莫及。
公孙皓死死地抱着萧小河的腰:“公主莫要冲动,这本与您也无甚关系,要跳也该是我跳!”
萧小河态度决然:“我意已决,公孙小姐莫要拦我 !”
“明妃娘娘如此道义,同话本上那第三世的龙王殿下一模一样!”有人擦着泪水道,“娘娘真是我们大燕的恩人!”
此话说中颇多人心坎,引来附和连连。
萧天启见状大呼不对,顾不得那么多,他直接抓住阿伊衣袖道:“大将军,她不可能这么好心,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她说的话您半个
都不能信,定是藏着什么阴谋,您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阿伊却将他甩开,冷冷地笑着:“都走到这步她一个小丫头还能有什么法子?随她跳!她真是勾得本将军好奇无比。煽风点火故意吹动百姓意气,我倒要看看除了摔死,她还能如何收场。”
第205章 “公孙尛去了何处?……
“公孙尛去了何处?”阿伊察觉周围变化, 她左右望了一圈,忽地发现原本应站在公孙娆身侧的公孙尛不见了踪迹,她对着公孙娆质问道。
公孙娆哪有闲心搭理阿伊, 她正紧张地看着拉扯的公孙皓和萧小河手,手心出了一层细汗。
“报——陛下!岭州有报——”正当阿伊四处张望时,公孙尛不知何时从城楼下一路小跑上来,他满面通红, 头上更是大汗淋漓,将发根打得如同水中刚捞出来一般,可面上一片喜色,与此时人人紧张悲愤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扯着嗓子喊, 跑到了城门中间靠左的位置, 正好将自己暴露在百姓视线中,他对着许凌的方向跪地磕头道,“陛下!岭州莫氏加急公文刚刚传到了礼部, 上面呈了‘水患已平, 河川复归常态,各府州县修缮庐舍, 振兴农桑,以复民生。’之言!”
公孙尛面露狂喜,嘴角按压不住, 说到后面更是声音发颤, 泪水夺眶而出。
与萧小河拉扯的公孙皓闻此腿一软, 彻底坐在了地上,萧小河怔怔地看着公孙尛,满面不信。
在场的数千人无人说话,得以听闻的唯有公孙尛的哽咽之声。
“公孙尛, 你所言当真?”许凌的声音隔着帘帐缓缓传来。
“公孙尛……他是礼部的公孙大人!”得知了公孙尛身份后,原本安静的人群再一次炸开了锅,何人不知天下公文尽发礼部,他说的话,岂会有假!
“如此大事,臣岂敢作假!”公孙尛又磕了三个响头。
一直将心提在喉咙上的公孙娆闻言长舒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双手捂住了胸口:“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吓死本宫了!”
“她倒真是运气好,难不成真是老天保佑?”公孙娆刚替萧小河与公孙皓高兴,她猛然想到了蹊跷之处。
从受灾最严重的岭州到京城,就算最快日夜不停的,也得四五日的时间,这消息早不到晚不到,恰恰赶到如此紧急的时候到,似乎有些过于巧了。
难道是……公孙娆面色一白,心中为萧小河捏了把汗!
“定是明妃娘娘的诚意感动了上苍,这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要我说,明妃娘娘就是龙王转世,不然怎么她说停就停了!”
“那国师果真是骗人,不用祭天灾也能退,看来楚国的经书也有几分道理。”
……
众多敬仰钦慕的目光向萧小河投来,那些被选中者的家眷更是欣喜至极,与公孙尛一般,跪在了地上,虔诚地向萧小河磕着头。萧小河将双手扶在城楼门上,看着底下如一个个小蚂蚁般的人群,忍不住叹了口气。
“受人家如此信奉,总是得做些事儿还的。”萧小河一改话锋,“不过难怪人人都想做皇帝,这受万民敬仰的感觉还真不错。”
阿伊和萧天启早已傻眼在原地,尤其是萧天启,他的左耳右耳尽是众人称颂萧小河的声音,声势浩大的连城墙都无法阻挡,明明晨时她萧小河还是任人宰割的祭品,怎么短短一瞬,又发生了如此变化!
老天还真是向着她,怎么消息传的如此及时!
萧天启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恨不得冲上去直接将萧小河从城楼上推下。
然而他最终没有这么做,并非是他不想,而是他明白如果他冲过去被丢下城楼的只会是自己。
阿伊不可置信地冲到许凌面前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这种事也敢做!”
“是她想的主意?”阿伊指着萧小河道。
许凌不置可否地抬头看着阿伊,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你们能欺世一时,难道还能欺世一世?!没过多久真正的消息就会传来,这可不是你们想瞒就能瞒得住的!”阿伊不敢相信如此离谱之事许凌都会同意,明妃是楚国人,她当然无所顾忌随意胡闹,而如今将许凌与公孙尛两个象征着大燕权威之人牵扯进去,一旦露馅,整个京城都将发生动乱,是霍乱民生之恶行!
她如此嚣张行事都未曾料到对方会兵行险招,下了这么一步偏横之棋。
“依大将军所见,自看不到出路,大将军莫要自负误民,”许凌道,“就算她今日不如此行事,灾情也不会好转。”
许凌知尚不是与阿伊彻底撕破脸皮之时,他又道:“孤此举并非针对大将军,只是不要连累无辜之人。”
“大将军应当明白孤说的是何意。”
“许凌,你与你娘亲当真是一个模子中出来的。”四目相对良久,阿伊坐回了原处,长吸了一口气,“事情闹到如此地步,我不用你计较,但你告诉我,没了此次顺水推舟的机会,你我何时攻楚去为你娘报仇?”阿伊逼问道,“你今日必须给我一个准话,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
“楚,必攻。”许凌看向了萧小河所处的方向,思量道,“一月内。”
“好,一个月,我等的起。”阿伊爽快应下,只是整个人仍散发着怒气。
被几个小辈联手摆了一道,阿伊不同许凌计较,也不好同正在耀武扬威与百姓打招呼的萧小河,跪在城楼上的公孙尛计较,心中怨气只好向萧天启发泄出去。
她将案上的茶杯摔在了萧天启身上,滚烫的水尽数泼落,萧天启浑身如火烧般灼痛,逃不得,避不开,只得生生受着,充当阿伊的发泄桶。
在场之人各怀心事,更是无人为他求情。
“陛下打算如何善后?”阿伊撒过气后逐渐冷静下来,恢复了寻常模样,她与萧小河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了一瞬,很快萧小河就将目光挪去。
萧小河见时机差不多成熟,拉着公孙尛走到了人群,她没走两步,躲在她身后的木衡就一把拉住了她:“你走了我怎么办?”
“现在他们都指着鼻子骂我!”木衡胆战心惊地望了一眼城楼下的人海,他的脸比他还没褪色的头发都要苍白,“陛下会不会治我一个欺君之罪……都是因为你!”
木衡委屈地撇了嘴角,双目通红。萧小河将他手甩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如今皆大欢喜,百姓高兴陛下高兴我也高兴,谁有功夫处置您呢?您想想,若是因为您欺骗上苍,惹得上苍不悦,又降灾祸,到时候您才危险。”
“我这是救了您一命!”萧小河郑重道。
“救了我……一命?”木衡站在原地,他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萧小河就已逃之夭夭。
木衡不敢去找许凌,也不敢私自退下,更不敢暴露在百姓面前,只好窝窝囊囊地蹲在了一角,与来时仙风道骨的模样判若两人。
萧小河见阿伊已发过脾气,就坐在了阿伊身旁,阿伊挑眉瞥了她一眼:“你还敢来找本将军?”
“明妃娘娘真是好大的能耐,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大将军先莫要想东想西,不如想些实际的。关于善后的法子我已想好,不如大将军看看可不可行。”萧小河道,“明日陛下就按照皇后娘娘那日的想法以灾后修缮名义派能人巧匠前往岭州,如若能寻到此等经验的楚人就再合适不过,莫氏那头也要派人打点,我听闻大将军与莫氏十分熟稔,不如……”
萧小河一向人尽其用,只要阿伊没有成功发现端倪将她阻拦,阿伊就不得不咬着牙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