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到一半嘴便被胤禛捂住,只剩下一双大眼露在外面朝他眨了眨。
胤禛皱眉不赞同道:“这话以后不能当孩子面说。”
说完他自己也想到了那夜的荒唐,别过脸清了清嗓子道:“还是忘了吧,孩子不在也别说。”
“怎么,四爷敢做不敢当?”年婳才不像他一样守规矩,她可是上过现代生物课的人,两个月的胚胎恐怕只有豆芽大小,她暂时还不用在意胎教,说罢转过身亲了亲他的耳垂:“孩子小名可以叫汤泉儿,男的女的都能用。”
胤禛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搂她也不是推开又舍不得,最后只把自己折腾的不上不下:“越说越荒唐了,刘太医说三个月前不能同房,你少来招惹我。”
说罢两只手握住年婳的肩膀,轻轻拉开她和自己的距离。
年婳憋着笑着退开,坐一旁给他倒了杯温茶降火,随口问道:“那爷也期盼是个小阿哥吗?”
胤禛一怔,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从宫里得知年婳可能有孕的那一刻起,他心里便只剩焦急激动的情绪,他高兴和年婳终于有了缔结彼此血脉的孩子,并未想到过孩子的性别。
“府里已经有弘晖了,三阿哥虽早产身子也十分康健,你在这方面不必有压力。”胤禛以为她是听了外面的什么传言,耐心安慰道。
年婳追问道:“那爷不会觉得阿哥更好,生格格没用吗?”
她记得康熙的女儿大多需要抚蒙,比起九子夺嫡的盛况来,公主们的下场都不太好。
胤禛皱眉看向她:“你如何会有这般错觉,二格格在府里也没遭到薄待?和哥哥弟弟们份例待遇都是一样的。”
虽然皇阿玛总嫌弃他府上阿哥少,可胤禛反而觉得孩子数量还是少点好。皇阿玛自个儿倒是孩子多,可他政务繁忙,留给子女的时间本就少,孩子数量一多分摊下来每个孩子和阿玛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像胤禛自己,小时候因为自己性格不讨喜,又没有额娘帮着说话,从小就没感受过什么父爱。
至于公主们,现在宫里还有好几个公主没起名呢,胤禛直接怀疑皇阿玛都不记得这几个公主长什么样子。
可他和年婳的孩子定是要长在阿玛和额娘身边的。若是有个像年婳一样的女儿,这西小院估摸着会比往日还热闹。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和孩子只要都健健康康的,阿哥格格我都喜欢。”
胤禛重新把她搂回怀里,两人安安静静地抱着,虽未说话,但脑子里想的却是一样的,都想到了有了孩子以后的生活。
胤禛没想到打脸来的这般快。
第二日一早,年婳还在睡,胤禛独自在西小院用完早膳,正准备趁今日闲暇去前院挑几本妇科方面的医书来放到西小院,就听苏培盛说福晋请他过去。
胤禛皱了皱眉,他和福晋最近的关系可谓是降到冰点,不过俩人自成婚以来也没关系好过,如今放弃装相敬如宾或许是对彼此的一种解脱。
福晋这个时候找他估摸着是为了正事。怕不是弘晖又病了?胤禛略一思索,抬脚往前院走去。
见到福晋,听完事情原委,胤禛才知道自己昨晚说的那番话有多可笑。
他昨日还和年婳说这贝勒府里阿哥格格都是一样的待遇,二格格和阿哥们一样金贵。
可福晋今日请他前来就是为了告诉他,李氏把二阿哥逝去的怒气全部撒在了女儿身上,平日里对二格格非打即骂,完全不似往日作派。
胤禛一开始听到是存疑的,毕竟李氏以往在孩子面前都是一副温柔似水的样子,他虽知道她在他面前是装的,却没想到对孩子原来还有所偏好。
福晋显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说完也不待胤禛反应,直接蹲下行礼说道:“妾斗胆,实在不忍二格格继续在东院受折磨,今早已经派人将二格格接了来,现在雅尔檀就在正院厢房和弘晖一起玩。”
胤禛挑了挑眉,示意她把雅尔檀抱进来。
福晋朝桂嬷嬷递了个眼神,桂嬷嬷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抱着二格格回到了屋内。
“四爷您看,雅尔檀手臂上全是被掐出来的青紫。”福晋一脸不忍地将二格格衣袖掀开,果然见新旧伤痕交错在胳膊上。
小孩子的皮肉嫩,那痕迹更显得触目惊心。
胤禛在一瞬间握紧了拳。
他感觉自己瞬间被一股庞大的怒意裹挟,但又怕吓到在一旁看起来怯生生的雅尔檀,只好呼了几口长气把怒气压下来。
胤禛让自己冷静了一番,伸出手将雅尔檀从桂嬷嬷手中拉过来,尽量让自己显得温柔:“雅尔檀,你跟阿玛说,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雅尔檀张了张嘴,想到额娘那些威胁的话语,摇了摇头。
福晋也从一旁诱导道:“雅尔檀别怕,大娘娘在这儿呢,你跟大娘娘说,这伤是不是你额娘打你的?”
雅尔檀眼中已经积蓄了泪意,豆大的泪珠从孩子脸上滚落下来,看得胤禛眉头更加紧蹙。
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懂礼知事了,无论福晋在一旁如何劝解,雅尔檀始终就是咬着唇不说话。
福晋急了,想要继续逼问下去,被胤禛摇了摇头制止。
“先送雅尔檀下去,让她暂时在你这里住一段日子。”胤禛努力朝二格格挤出一个笑来,目送着她又被桂嬷嬷带走。
待二格格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处。
一股极大的怒气自胤禛胸膛里蔓延开来。他摔碎了手边的茶盏,脸上是许久未见的冰冷:“查,把东院的丫鬟婆子太监全部审一遍,若有遮掩藏匿此事的,直接乱棍打死!”
福晋见四爷是动了真怒,连忙应是,立刻着手去办。
这件事很快便有了眉目。
据照顾二格格的奶娘们说,李侧福晋几乎每日都会痛哭或发火,这个时候她总会拿二格格撒气,二格格脖子上那伤痕便是证明。
“苏培盛,去东院,我要亲自问问她。”
胤禛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第42章 东院里,李侧福晋并不知道正院发生的一切。自从上次四爷来她这里发
东院里, 李侧福晋并不知道正院发生的一切。自从上次四爷来她这里发了一大通火以后,院里的下人被换了个遍,仅留了个云嬷嬷在身边伺候。
四爷不来, 这院里便像骤然失去了生机,连膳房的厨子对他们都不似往日那般热络了。李侧福晋得宠时借着风头盛做过许多为难下人的事,如今便是花园里一个洒扫的下人都敢背地里瞧她的笑话,这个认知让她每每想起就恨不得将年婳扒皮抽筋。
当然她大多时候也顾不得去想这些。
她的二阿哥死了, 那个孩子倾注了她大量的心血,不仅长得好,身子还比大阿哥康建, 她一度觉得二阿哥将来是可以取代大阿哥在府中的地位的, 四爷便是再看中大阿哥嫡子的身份,也不会允许一个病殃殃的阿哥来做继承人。
可偏偏府里出了天花,竟这样硬生生把她的二阿哥带走了。
不仅带走了她的孩子, 还带走了四爷的宠爱, 四爷如今要看三阿哥时都是命人将孩子抱到前院,从不会过问她这个做母亲的长短。
她有时候会看着前院的方向, 会在心里问自己, 四爷是不是真的打算就此把她厌弃了?每当她想到此处,心里便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
今日一早福晋的人突然来请雅尔檀过去,说大阿哥得了新的画册子想要同妹妹一起看,换作以往李侧福晋是绝对不会允许女儿同那个病秧子一起玩闹的,但她如今失了宠爱, 便也连带着失去了同福晋叫板地底气,只好不情不愿地将雅尔檀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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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带着下人们怒气冲冲地抵达东院时, 李侧福晋正在偏房里礼佛。
或许人都会在惶恐迷茫的时候求助神佛,至少以前得宠的时候李氏是从来不信这些东西的。
“佛祖保佑, 让四爷从新回到我和三阿哥身边来,福晋害死了我的儿子,定要教她和大阿哥不得好死。”
李侧福晋近来已经有些偏执过头了,尽管没有查出任何证据,但她就是坚信带走二阿哥的那场天花是福晋操作的。
不然如何解释府里闹天花的时候福晋正好带着大阿哥在庙里居住?
云嬷嬷见主子越来越偏执,忍不住劝道:“主子,佛祖前面说话,还是忌讳一些好,少说些生啊死的。”
“忌讳?”李侧福晋的声音顿时变得尖利起来:“他们害死我的儿子的时候可曾管过我的忌讳?福晋拜神佛的时候心中可有惶恐?”
李侧福晋说完想到了什么,恨恨地发问:“二格格还没回来吗?派人去催一催,前院那个病秧子有什么好值得她留恋的,她自己的亲弟弟死了,她还有脸去跟别人玩闹?云嬷嬷,你说生天花时死的为什么不是二格格,为什么偏偏是我的二阿哥!”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