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胤禩,道貌岸然,在朕和朝臣面前唱的一出好戏, 难怪如今朝中你的拥护者众多, 原来是你勾结同党笼络朝臣,暗中行不轨之事!你说,你太子二哥, 是不是也遭你陷害才落得现在的下场!”
康熙案上放着的是底下人连夜查出来的老八罪状, 字字句句触目惊心,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八儿子脾性出众、德行贤良, 如今看来都是装出来的!
“八哥绝无此心, 臣等愿保之!”
老十四胤禵如今已经长成了站起来和阿玛一般高的少年,因着被德妃宠着长大,即便是盛怒之下的亲爹,他也敢顶撞。
“好呀!十四,你居然还敢替他说话!你替他作保, 你拿什么替他作保!”
十四梗着脖子不服:“反正八哥就是没错,不过是找人相了个面, 怎么就成天大的罪过了?皇阿玛自己不也爱好玄黄奇术,八哥怎就不能图个乐子?”
“你你你......”康熙指着十四“你”了半天, 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骂道:“好,好一个图个乐子!朕看是反了你了!”
底下的儿子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皇阿玛这种暴怒状态了,远的不说,就拿近的,前段时日太子窥帐后皇阿玛不就又扇自己巴掌又跪下乞求苍天原谅嘛!
就在儿子们祈祷老爹这次盛怒之后别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时,康熙怒火心烧,走到一旁大手一伸拔出来了搁置在大殿中央的御剑,眼看着就要朝十四砍去!
“皇阿玛不可!”
跪在一旁的老九老十连忙一左一右抱住了康熙的腿。
“皇阿玛!”
到底是一母同胞自己的亲弟弟,胤禛不可能坐视不管,此刻也连忙凑上前跪下给十四求情:“皇阿玛,十四还小,少年意气的话您听一听就算了,别跟他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十四平时最看不惯自己这个亲哥,听见胤禛这么说,扭过头大喊道:“少在这儿假惺惺作态,我不用你替我求情!有本事就让皇阿玛砍了我!这天底下砍儿子的还是头一桩!”
“你给我住嘴!”胤禛神色凌厉地偏过头瞪了十四一眼,许久没见自己亲哥发火,十四被他骇人的气势吓了一瞬,下意识闭上了嘴。
“逆子!全是逆子!大的小的都不孝,一堆不仁不义的畜牲!”
见几个儿子都过来求情,有了台阶下,康熙丢了手中的剑,自己坐在龙椅上大喘气。
“传朕御旨,八阿哥胤禩听张明德妄言而隐瞒不报,隔去贝勒,张明德故弄玄虚造谣皇家,凌迟处死!”
说罢这句,看了眼正在拦着十四不让十四继续说话的老四,到底念着十四年纪小网开了一面:“十四阿哥御前犯上,罚去皇陵守陵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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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在宫里得知自己的宝贝儿子差点被皇帝拿剑砍了,当场腿一软差点晕了过去,好在被一腔爱子深情撑着,这才被下人扶着跌跌撞撞到了乾清宫门外。
老远的,便看到十四垂头丧气跟在老四后面从乾清宫出来。
“十四!”
德妃眼含泪花地朝小儿子走过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一宫主位的气度和从容。
完全无视了立在一旁的大儿子,德妃心急地摸了摸十四的胳膊,关切道:“怎么样,没有受伤吧?你皇阿玛没有打你吧?快给额娘看看!”
“额娘,孩儿没事。”十四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啦吧唧地说了这么一句。
待听到宝贝儿子要被丢去皇陵半年,德妃只觉得头晕眼花,这时候终于想到了自己还有个大儿子,立马转身朝着一旁的长子发作道:“你做哥哥的,皇上朝十四发火,你竟然也不知道求个情?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去守皇陵?我当年就不应该生你,白白痛了那么一遭,竟然生下来你这么个冷心冷肺的东西!皇陵那等苦寒之地,十四他还这么小,他怎么禁受的住啊!”
德妃说着就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此时其他皇子还没走,老七额娘是和德妃住一个院子里的,到底有些情面在,闻言上前劝道:“德母妃,四哥怎么就没劝,要不是四哥求情,十四说不定现在要被皇阿玛罚的更重呢!”
德妃的哭声顿住,她方才听到小儿子的处罚结果,下意识以为老四又像以往一样袖手旁观了,这才把矛头转到了老四身上,没想到......
胤禛立在一旁,先是目睹了德妃和十四母子情深一番,继而又平白无故遭受了一番指责,从昨夜开始折腾了这么久,此刻听到德妃蛮不讲理满是偏心的话,他除了疲惫毫无其他感觉。
胤禛冷笑一声,连解释的话都懒得多说,便带着苏培盛往宫门的方向走了。
他又不是没家的孩子,年婳还在府里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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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婳昨夜又是被三格格闹又是挂心四爷确实没睡好,早上命小厨房上了早膳,左等右等,还是不见四爷人影。
直到她一碗粥快见了底,一天一夜没路面的人才姗姗来迟。
“四爷回来了,小厨房今早新蒸的芥菜鲜肉宝子,配上生滚粥刚刚好。”年婳立在桌前,朝他露出来一个笑。
四阿哥早早便吃完去上学了,三格格在一旁被奶娘抱着,认出来了阿玛,整个小人都兴奋起来。
胤禛洗完手要去抱她,可还未抱几秒钟,便被年婳接走转身将三格格又塞回了奶嬷嬷怀里。
“您这黑眼圈一看昨夜就没睡好,别管她了,赶快吃了饭去补觉歇一歇。”
说罢,便让奶嬷嬷把两个孩子抱了下去。
待孩子走后,胤禛拉着年婳的手笑道:“你也不怕她哭?”
年婳没好气道:“她哭我便怕她?昨夜便闹了我许久,她想阿玛,我还想我夫君呢!”
年婳本意是吐槽女儿,没料想嘴皮子一个秃噜,把“夫君”这个从未有过的称呼说了出来。
年婳顿时脸色一红,偏过脸想要转移话题,却被四爷拉着手将人转了过来。
“你方才喊我什么?”
年婳:“您听错了。”
胤禛:“我的耳力自小变好,听话听音从不出错。”
年婳恼羞成怒道:“我说错了便是错了!吃饭!”
胤禛笑笑,感觉到了腹中的饥饿感,也不再逗她,就着年婳盛好的粥吃了起来。
待一碗粥下肚,两人又闲聊了片刻,胤禛这才恍惚意识到,今早乾清宫里外发生的那一堆破事儿,自打他踏入西小院后便全被抛之脑后了。
“既然想我没睡好,不如与我一起补眠。”
原本脸黑了一路的四爷心间有种久雨乍晴之感,也不顾年婳反对,自顾自把人拉去和自己一起睡回笼觉。
年婳的反对自然也很无力,又不是是俩人第一次一起补觉了,论睡懒觉嘛,她很拿手。
西小院厢房里,三格格原本还闹着要找阿玛额娘,奶嬷嬷见状拿了个布老虎逗五阿哥玩,小姑娘见哥哥有了布老虎,自己也立马“啊啊”探着手要,一来二去,成功被奶嬷嬷哄骗了注意力。
年婳和四爷一觉无梦,待两人醒来,已经错过了吃午膳的时刻,院儿里静悄悄的,想来下人们知道主子在睡觉刻意放轻了动作。
年婳趴在胤禛怀里,察觉到身边的人醒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胤禛好气道:“笑什么?”
年婳:“笑四爷原本一个勤勉重规矩的人,竟被我带的会睡回笼觉了。”
胤禛不置可否,反将人揽进怀里问道:“你今日早上唤我什么?”
年婳往上趴了一些,睁大眼看着他:“那称呼我用是僭越了,我一个妾,哪里能那样喊您。”
胤禛皱眉道:“你分明知道在我心里你的地位,此刻又说这话来隔应我。”
年婳装傻逗他:“什么地位?妾不明白,还请爷明示。”
胤禛好气又好笑,叹气道:“你不愿意叫,罢了,换个称呼也行,不必日日喊四爷,听着生分。”
年婳想了想,试探道:“胤禛?”
抱着她的手臂一僵,年婳抬眼去看他,并未在他脸上看到不满的神色,这才问道:“怎么不说话,这称呼可满意?总不能还是喜欢先前那......”
这次年婳还未说完,剩下的话便被换成惊呼,只因原先还抱着她的人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床榻上,看起来比往日兴奋了不少。
原来他喜欢这口,早说嘛,年婳尚且有心思在心底吐槽。
可过了片刻,她便再也没有别的心思想这想那了,补足觉的四爷精神的很,对“胤禛”这个新称呼也满意的很,年婳一遍又一遍喊出口,越发觉得不喊反而对自己好些。
第80章 年婳是第二日才知道德妃在乾清宫外当着那么一大帮人的面指责
年婳是第二日才知道德妃在乾清宫外当着那么一大帮人的面指责四爷的。这等消息能被年婳知道, 自然也是因为德妃当初爱子心切实在忘了秉持了这么多年的体统,这才给阖宫的人看了笑话。
事情发生在乾清宫门口,她这番作为自然也传到了康熙耳朵里, 康熙本就在气头上,德妃这次也算是撞枪口上了,当即骂道:“老十四就是被她溺爱成如今这副无法无天的样子的!既然她觉得老十四去皇陵苦寒,那便也跟着去, 好满足她慈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