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们也只是在外间隔着帘子看了一眼,便退了出来。
镇国公老夫人安慰吕家人:“此事不怪你们,勿要自责。
况且,殿下看重吕小姐,是万万不愿看到你们难过的。”
之后便是江暖的大哥二哥一家,然后是明光帝。
明光帝来的时候,江暖刚好睡醒。
老头儿是真疼她,不过两三天的时间,两鬓之间的头发就又白了许多。
明光帝紧握住闺女的手,眼眶泛着红:“臭丫头,吓死我了。
你爹我差点以为自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江暖的声音里满是歉疚:“对不起爹爹,让你担心了。”
明光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骂了一句:“臭丫头,说什么对不起。是爹爹没保护好你!
爹爹跟你保证,那些伤害你的人一个也别想跑。朕定要将他们找出来碎尸万段,为你报仇。”
江暖点了点头:“谢谢爹爹,有爹爹疼真好。”
明光帝温柔抚了抚她的头发:“傻丫头,你是我闺女,我不疼你疼谁......”
程昱夫妻也来了。
高流珠挺着八个多月的身孕,江暖没敢让她进里间,怕过了病气给她。
两人隔着帘子说了几句话,江暖就让他们回去了。
嘱咐程昱:“你媳妇儿快生了,照顾好她,别再惹她不开心......”
唯有一人,听到江暖苏醒的消息后,当场砸了茶碗。
博山王目光阴毒,声音里仿佛藏了无数条的毒蛇:“这李韫娴还真是命大。
本王那么多死士,都没能捅死她。”
他的长子低着头,小声的询问:“父亲,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办!传令下去,让剩下的人藏起来,等风声过了再听命行事!”
“是,父亲......”
江暖醒了,追查刺客的事情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
那天被江暖侍卫还有时长空他们杀掉的死士,多达二十人,却没必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但有一条可以肯定,能养得起这么多死士的人必定非富即贵。
至于事发地的四海楼,是京城吴家的产业。
吴家也是老牌世家,是帝师耿家的亲家,也是曾经支持明光帝上位的功臣之一。
这样的人家自然不可能对江暖下手。
事发当晚,四海楼的掌柜的被人发现死在杂物间,喉咙被割开,血流了一地。
他的身边还有两具被扒了外衣的尸体,是酒楼里负责上菜的伙计。
两个抬小火锅进屋的那两个刺客,就是戴了人皮面具易容后替换了这两名伙计。
并且,他们在江暖订的包间对面开了一个包间,其他的刺客则事先分批次进入该包间藏匿。
所以才会在短时间内才会冒出那么大批的刺客。
四海楼经此一事声誉大损。
虽说最终查明与他们无关,然再想恢复昔日的荣光怕是难了。
碰上这样的事情,他们也只有自认倒霉。
对于吴家人来说,皇帝不追究就已经是万幸了,哪里还敢去计较一家酒楼的得失。
大理寺这边的追查陷入僵局,白泽却没打算放过那些刺客。
敢害的它的暖暖,统统给它去死。
没人知道那些死士的来路,可不代表动物不知道。
于是白泽大人同江暖和时长空沟通后,便在夜里召集了全城所有的动物,包括老鼠和猫狗在内。
一番仔细的问讯后,时长空和白泽跟着一群野狗找到了城西一家不起眼的武馆内。
却发现武馆内已经是人去楼空。
白泽不死心,又掏出一小片当初从碧霞元君坐骑身上拔下来的羽毛,引诱来了一群小鸟。
这玩意儿虽然没什么实际用,倒底自带一丝仙气儿,对于这些凡间的鸟儿们有着莫大的吸引。
就如同金银珠宝对人类的吸引力一样。
通过这种“兽传鸟,鸟传鸟,鸟传兽”奇特方式,还真让他们找到了这些死士的藏身点。
就在京城百里外,地处山坳的一个义庄里。
不得不说,这地方是个绝佳的藏匿地点。
深山、义庄。光听着这几个字就足以让人寒毛直立,平日里即使是樵夫都不愿意往这里来。
听住在这里的小动物们说,这座义庄表面上放的都是死人的棺材。
可地下都被挖空了,住的全都是活人。
他们大概每隔三天左右,都会有两辆车拉着棺材过来,棺材里装的不是死人,而是给养。
看着这个义庄的瘸腿老头儿,也是跟他们一伙儿的。
时长空一听,当即就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一行人又费了两天的时间,在白泽和动物们的帮助下探明了。
这座地下堡垒总算有三个出口。
一个在义庄里头的一口石棺里,一个在义庄后面乱葬岗的一处空坟里。
还有一个就是义庄前面约一里处,那棵两人才能怀抱的老槐树底下。
既然知道了这些“地老鼠”的藏身之处,和出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毕竟“烟熏老鼠”这招,乡间的孩子都会。
只要守住其中的两个出口,在另一个出口处,架起生松枝再浇上水使劲儿熏就是。
里头的耗子被熏的受不了,要么自杀,要么只能往外跑。
这会儿一逮一个准儿,一个都跑不了。
死士么,无牵无挂,受了主人衣食供养的好处,大多数骨头都硬。
这种人发现逃不了后,就直接咬破毒囊自杀了。
可总有那么几个例外的,比如刚入门那种,骨头还没养成的半大孩子。
熬不住酷刑又不想死的就直接招了。
奈何这幕后主使太过小心谨慎,这么多年来,对方只来过几次。
而且,每次来都蒙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除了大概的身高,他们一无所知。
甚至就连声音,都是特地变过的,线索追到这里又断了。
因为这些人来的太少,就连动物们也很少关注,甚至有些寿命短的动物,根本就活不过两年。
但不管怎么样,端了这地方相当于砍了对方一条触手,想必那幕后黑手定然不会很好过。
他们也算是暂时出口了气。
与此同时,随着这里的覆灭,京城的某座府邸里,茶盏又碎了一地。
第175章 我的就是你的
“你不是说尾巴都扫干净了吗?他们究竟是怎么找到义庄去的?”
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大气儿都不敢出:“父王,儿子确实让他们藏好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还能找到那里,儿子也不知道!”
“废物!”
面对盛怒的父亲,伏跪在地下李重霖再不敢言语半句。
博山王在屋里走了几圈,恼恨中又有几分庆幸:“幸亏本王早有预见,分作两处。
否则这些年本王花大力气豢养的死士就全部折进去了。
仔细收着点,再有下次,你这位子也就别做了,让老二上来吧。”
待长子退出房间后,博山王重重的一拳头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剩余的杯盏都跳了跳。
阴毒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喃喃地响起,宛如恶魔低语:“李翊广你个没用的东西。
本王都那么帮你了,你不仅没能弄死他们,反而让他坐上了那个位置……
李翊明,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事情很快就被报到了明光帝那里。
明光帝眸色幽深,问两个儿子和时长空:“你们以为这幕后之人是谁?”
三个年轻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得出了一个答案:“博山王。”
明光帝冷笑一声:“朕一直觉得当年的事情不对劲。
李翊广不过一个妃妾生的庶子而已,就算母家有些能耐。
胆子也不至于大到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当殿诛杀即将登基的新帝谋反。
现在细细想来,此事十有八九与李云鹤脱不了干系。
当年他全家远在封地,我们都以为他也是侥幸才逃过一劫。
如今看来他才是背后执棋的那一个。
这老狐狸,竟是把我们所有人都算计在了里头。”
李容洛忧心忡忡:“可就算知道是他干的又能怎样?
我们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是不会承认的。”
时长空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来日方长。”
明光帝拍了拍时长空的肩膀:“长空说的对。此事务必继续追查下去,我的暖暖不能白受这份罪。”
江暖养伤的日子里,每日有亲人朋友的陪伴,倒也不觉得有多么难过。
尤其是有胖儿子和白泽这两只小的在跟前,每日里吵吵闹闹的,仿佛整个季节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时长空仍旧每日里早出晚归,回来后会陪她一起吃饭,给她说朝中新发生的事情,陪两小只一起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