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有快船北上,你要寄信吗?”
“谢三爷。”
“我会给周斓教训的。”
“不要让二老操心,他们该享受儿孙绕膝之乐的年纪,还要管你们姐弟磨牙,估计睡觉都要被气醒。”
“你要生气就打我骂我,别闷着。”
她趁机争取好处:“你欠我两个赔罪,我先记着,待要用的时候,你不能推辞。”
他一口答应:“好。”
半晌,他又伸手去牵她的手。
松弛有度,这回她没有躲开。
他将她的小手握在掌中,紧了紧,松了松。
“给我点时间,我会让这天下无人再敢冒犯你。”
她脚步顿了一下。
心跳怦怦怦。
没看清脚底,她踉跄了一下。
幸而他牵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到了怀中。
他没有立马放开她,而是将她的头按在了怀中。
他说:“阿蕖,爱我,一定不让你吃亏。”
李蕖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第100章 上瘾
楚府距离周府四条街。
周斓和楚青天的马车一出周氏范围,里面便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马车内。
周斓震惊的看着楚青天:“你竟然敢打我!”
楚青天咬牙切齿:“不打你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周斓,你是我楚氏妇,行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你得罪三弟,三弟不会直接要你的命,但是他会要楚氏的命!”
“迎阳被你害得还不够惨,你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
“我害得迎阳!”周斓语气不可置信,厉眸瞪着楚青天。
“难道不是你害的迎阳!”
“京地十年盐运权,你就将女儿卖了!”
“楚青天,你根本就不是人!”
“你枉为人父!”
楚青天指着周斓:“你这么是人,让你儿子儿媳子子孙孙别花京地的利润!”
周斓咬牙:“你楚氏的子孙要利,凭什么牺牲我的迎阳!”
“因为她是我楚氏女!楚氏有需,她就要付出!”
啪的一巴掌,周斓给了楚青天一巴掌。
楚青天看在周琅回河洲的份上,生生忍下这一巴掌。
他警告周斓:“你爹娘认可李氏为周氏妇!”
“你三弟对李氏独宠至眼中除她无颜色!”
“她肚子中怀的指不定是这南地未来之主!”
“你一个周氏出嫁的姑奶奶,再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我让你病逝!”
周斓咬牙:“你敢!我爹不会放过你!”
“与其留着你拖累我楚氏一族,不如我陪着你去死!”
“周斓,楚氏大过天,你尽管试一试我不敢不敢!”
仅有夜明珠用作照亮的马车内,男人嗜血的表情狰狞可怖。
周斓心脏慌乱的跳。
她不能接受属于她的时代过去了。
她再也不是周家那个高高在上,被父亲亲娘如宝如珠宠着的周家大小姐。
如周家权力更迭替换一样,她的地位也要被替换。
她现在是楚氏妇,是个连闺女都护不了的楚氏妇。
眼泪从她眼角溢出。
她高傲的抬着下巴,优雅的抬手擦了一下眼角。
她恨,她不甘。
她从出生就顺风顺水,夫婿是自己挑的,家中大大小小她一把抓。
临老临老,捧在掌中的女儿被牺牲了。
“不公平!”
她狠狠的咬牙。
“迎阳做错了什么,凭什么!”
楚青天掷地有声的回她:“谁让她是女儿!”
*
月色如昼,华美如织。
烛火摇曳的的室内,周缙如自己承诺的一样,蹲在李蕖身前给她洗脚。
褐色的药水中偶尔可见她白嫩的脚丫露出水面。
青果小心翼翼开口:“还是奴婢来吧。”
两位主子都不说话。
青果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细细摆弄水中那双玉足的周三爷。
吞了一口唾沫。
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腰间香囊中的避鬼符。
李蕖先笑出声打破安静的有些奇怪的氛围。
“青果,看赏!”
周缙将她脚上的水渍擦干净,放到了榻上。
然后自己甩了趿的鞋,坐到她身边,卷起裤腿放到水中泡。
他侧身看她,眉眼逡巡她唇瓣:“夫人赏点亲香?”
青果很不识趣的取来李蕖寻常用来打赏的小荷包。
周缙眼神淡漠的扫了一眼蠢笨的丫鬟。
吓得青果不知所措的跪地匍匐到地上。
他再次看向她。
李蕖接过青果双手举到头顶的荷包:“下去吧。”
青果如蒙大赦,匆匆退下。
她坐到了他身边。
他们并排坐在榻上。
她歪着头看他:“你是家中老幺,你怎么确定自己一定会成事?”
“按照规矩,应该是嫡长子继承家业。”
“就算大爷多年在京,疏于对南地掌控。”
“如今他回来,爹若有意,你能奈何?”
他唇角挂起浅淡的笑意:“夫人拿什么来换消息?”
他喜欢她有求于她的模样。
这样她会主动靠近他。
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李蕖祭出一次人情:“用你刚才欠的人情换。”
“隔墙有耳,你凑近点,我告诉你。”
“不说是小狗。”
周缙失笑:“我用的着骗你?”
她遂歪了半个身子,将耳朵凑到他面前。
他看她靠过来,眼神不自觉变柔软。
原是想要正经同她说话,终是没忍住,倾身轻轻啄了一下她的耳垂。
她嗖的回正身子,拔腿就跑:“你是小狗。”
他看她赤着脚跑远了,笑着抬腿擦脚。
“你跑?”
“你能跑哪儿去?”
“我要让你无处可跑!”
*
烛火熄灭,月光忍不住追逐两人的身影深入窗子。
他趁她睡觉,忍的难受,偷偷解开她的衣裳。
吻了吻,亲了亲,小心翼翼过遍手。
然后又偷偷将她衣裳系好,转身下床去洗冷水澡。
*
她的一颦一笑像是毒品,让他上瘾。
*
月亮公平的暴露着每一个夜色中难忍的角色。
春棠园中的林笑聪比周缙还惨。
周缙尚能搂着喜欢的女人偷偷摸摸的搞小动作。
林笑聪处心积虑的想要等李蓉病好了,从她身上讨出诊费。
结果……他被放鸽子了。
他此时正在泡冰水。
*
白色的巾子冰凉凉的盖在脸上。
渐渐驱散脑海中旖旎的梦境。
浴桶中夹杂着冰块的水,随着主人的喘息,轻轻抚摸漾着结实的肌理。
半晌,那滑动的喉结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蹲在屏风外面的秋蝉搓了搓手臂:“公,公子。”
“二姑娘也不知道您应付了家中团圆宴,天没黑就来春棠园等她了。”
“或许李家今天的团圆饭特别重要。”
“所以,她才没有过来做最后一次的针灸。”
他默默为二姑娘点根蜡。
公子今天特意让人将屋子里的装扮换成了大红色。
心思不言而喻。
屏风后面传来人出浴的声音。
秋蝉起身,不一会儿便见自家公子趿鞋、着中衣,一边系衣裳带子一边朝主屋去。
他温和的浅笑着:“嗯,你说的很有道理。”
“蓉蓉一定不是故意不来的。”
秋蝉松口气。
“本公子去找她好了。”
秋蝉:“都人定了,太晚了吧。”
林笑聪自顾自穿衣,笑着叹口气:“没办法呀,救命要紧。”
*
马车入青桥巷子,至李家的时候,李家只余李母房间的灯还亮着。
李母在给儿子换尿戒子。
听粗使喜婆敲门说林公子求见,她考虑了一下,穿衣,戴上遮丑幂篱出门。
喜婆侯在门边,林笑聪站在门外望月。
一袭淡蓝色的锦袍将他衬的气质清雅。
听见脚步声靠近,他转身,对着李母拱手一礼:“晚辈深夜来访,唐突了。”
恭敬有礼。
“二姑娘还需施最后一次针,才能巩固病情。”
“今日团圆夜,晚辈刚从家宴抽身,便匆匆赶来。”
“距离子时尚有段时间,来得及。”
“若是拖至明天再施针,恐会延误病情。”
这个理由李母拒绝不得,可……:“时间这么晚了。”
“林公子你能在我们家中施针吗?”
“晚辈带了药箱,为二姑娘清誉顾,这么晚了,当在婶子眼皮底下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