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她大概会开心一整天。
他捏起一只金翠鸟。
送一辈子,她岂不是会开心到老?
诶,本公子真聪明。
*
聪明的林公子并没想到自己被惦记上了。
林笑聪清心寡欲,等李蓉洗好澡之后,自己去浴房洗漱。
寻常李蓉最多主动给他放好衣袍,便逃也似的离去。
今日李蓉照常放好衣袍,却没有逃跑,而是到林笑聪身边要帮林笑聪解中衣。
林笑聪受宠若惊,捂着衣领躲过了她的手。
一派正经:“请姑娘自重。”
李蓉不自觉红了脸,却依旧强装镇定。
“看在你给我那么多金子的份上,今天晚上我帮你搓澡。”
他们两人之间,从来都是林笑聪主动。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笑聪笑的玩味:“蓉蓉,孕初期你不能享受我的伺候,可不能勾引我。”
李蓉被戳破了心思,怕他察觉自己的意图,又觉得臊得慌。
红着脸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我只是想要谢你而已!”
“谢我只需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就行。”
“那不一样!”她上前,他逃开。
她快速上前,他逃得更快!
“我今天偏要谢你!”她追他。
他恐她跑的急伤身,被她抓到。
他死死抓住自己的衣领,哀求:“放过我吧,蓉蓉。”
李蓉要帮他脱上衣,掰不开他的手,便去抓他的裤子。
“好好好,我让你谢!”他怕自己不知轻重的碰到她。
李蓉满意,抬手给替他解衣裳。
林笑聪很正经的提醒她:“非礼勿视。”
她一把扒下他肩头的衣裳。
林笑聪嘶了一声,双手抱胸,一副要被欺凌的庞大模样。
李蓉忍不住笑起来。
他趁她不注意,穿着裤子,长腿迈入浴桶,迅速将自己没入水中。
然后偷偷摸摸在浴桶中脱裤子,再将湿透的裤子丢出来。
他不好意思的对李蓉道:“我是一个害羞的人,还请蓉蓉退避。”
李蓉要笑岔气了。
一开始的目的早忘光,她拿起一边巾子丢他脸上,上前又从他手中抢回巾子。
“我真的害羞。”他躲。
她扭他:“别躲!”
她明明扭滑了,他却像是被鹅扭了一样,苦着脸控诉:“蓉蓉,你虐待我~”
“你以前不是想要我给你洗澡,现在躲什么。”
他在闹,她在笑。
洗完澡后他逃之夭夭。
李蓉追到廊上,看到他雪白的中衣消失在廊角。
秋风吹来他的声音。
“蓉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还会回来的!”
李蓉的笑声比廊下风铃更脆更悦耳。
他躲在走廊尽头拐角,怀中抱着衣裳,背靠墙,笑着望向同时笼罩他和她的月亮。
今天,他很开心。
*
林笑聪跑了,卷走了她大脑中大量的多巴胺。
怀孕的忧虑再次从李蓉心头涌上。
孕初期容易导致流产的行动之搬重东西或剧烈劳动,涌入李蓉脑海。
她进屋伸手想要举椅子。
手还没沾到椅子,秋茴已经拉开椅子:“二姑娘要坐一会儿?”
秋茴:“二姑娘有孕,公子吩咐我们,四人一组,全天十二时辰要时时刻刻有人照看您。”
李蓉默默朝床走去,上床,放下床帘,躺好。
床帘缝隙显示屋中烛火熄灭。
李蓉摸了摸小腹,想到赵母的话,想到四妹的遭遇,想到三妹现在身为高门主母……
她们皆会被春棠园的她拖累名声。
有了孩子便有了抹不去的春棠园。
她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她其实很想要孩子。
她都快二十了,早到了当娘的年纪。
可她不能要这个孩子。
眼泪从眼角无声浸入枕头,她抬起了拳头,对着小腹砸下。
重重落下的拳头,突然被一只从床帘外伸入的手抓住。
秋茴声音同时响起:“二姑娘,您梦魇了?”
李蓉吓一跳,坐起:“你怎么在这!”
“公子去了书房,奴婢在屋中照看您。”
李蓉一把掀开床帘,发现秋茴蹲在床边。
“你难道在盯着我!”
“察觉您呼吸有些不寻常,便用手指撩开帘子看了一眼,恰见您梦魇。”
李蓉的眼神落到秋茴身后的另外一个人身上。
那人跪地恭敬磕头:“奴婢秋霜,跟秋茴姐姐搭班,负责照看二姑娘。”
“我一个人还需要你们两个人看!”
“防止秋茴姐姐去如厕,二姑娘您身边没人。”
李蓉往床上一倒。
卒。
*
月色姣白清寒。
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
各地奔京王侯在日夜兼程往京赶。
帝王陵寝筹备等事已完成,政权的交替亦已趋稳。
国不可一日无君,钦天监测算太子登基吉日在十月十二。
南北局势因这个时间的公布,突然紧张。
通宝钱庄后院深庭中。
萧琮坐在窗边一张红木桌案前,正在镶嵌手中的金镶玉发簪。
桌案上,赤金薄片、拉制好的金丝、黄蜡、铜制分规、十二种錾子等物堆满桌面。
眼下,他左手拿着雕刻完成的和田白玉簪首,右手在用针状錾在玉面轻划出镶嵌纹样轮廓,认真不已。
做首饰,是他最近闲来打发时间的爱好。
幕僚站在桌前,同他深谈。
“东宫如今已能下床走动理政看奏。”
“行动若不能一击必中,必定防备深深。”
幕僚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到萧琮手中所行事务上。
嘴巴不停:“咱们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宫吹出的风。”
“只林七公子这个变数,实在难啃。”
“有他在,东宫那边成败难料。”
“还请世子亲自出手,困他一夜。”
萧琮拿起一旁毛刷,清理平口錾凿出的玉屑。
月光偷织入窗畔,他胜月光皎洁半分。
“好。”
清泠低沉的声音扬起,他头也不抬。
幕僚见此,关心两句,便行礼退下。
余光瞥见他手中物件。
难以想象,是怎样的女子,能得燕地,不,是将来整个北地矜贵无双的他,亲手送出此簪。
夜鹭捕鱼,打破平静,惊起波澜。
第132章 离族
时十月初十夜。
琴台巷子赵宅。
赵母坐在床上,准备睡下。
李芙给赵母奉上汤药,赵母用下,将空药碗随手给李芙。
李芙接过药碗,将药碗放到身边丫鬟环草端着的托盘上,弯腰给赵母掀开被子,伺候赵母上床睡觉。
环草将托盘放到一边,想要给赵母脱鞋。
赵母避过。
环草还想伸手,赵母出言将她支走:“将空碗送回去刷干净。”
环草不甘收回手,低着头翻白眼:“是。”
爷在家的时候怎么不敢拿乔。
环草退下。
李芙知道赵母意思,蹲身将她趿的鞋子脱下,放到脚凳上摆好。
赵母上床,拉过被子盖在腿上,心中知道不妥,但还是强装镇定厚颜开口。
“你是做嫂子的,妙儿年纪小就没爹疼,你该多疼疼她。”
赵连清之妹,名赵端妙。
“妙儿说,今天看到你那妹妹给你送了好些东西来。”
“其中有一只纯金打造的翠鸟,栩栩如生。”
李芙点头:“确实栩栩如生,我瞧着也很好看,而且还是足金的,价值非凡。”
赵母深吸一口气:“你有什么东西,不向来都会想着妙儿?”
李芙:“别家小姑有的,妹妹自然有。”
赵母不满的看向她:“妙儿想要那只翠鸟,你装什么蒜。”
她最讨厌儿媳有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劲。
李芙:“可以,那是蓉蓉托付儿媳保管的。”
“妹妹若是想要,儿媳可以跟蓉蓉商量,让她将此物卖给婆母。”
赵家穷。
赵家现在能养两个奴仆,都是李芙在拿嫁妆贴补。
赵母一口气噎在心口,臊的脸红脖子粗。
理直气壮:“你买了送给妙儿,权当给妙儿攒嫁妆。”
“元直的爹不在了,他的俸禄也都全部交给了你,你给小姑置办嫁妆理所应当。”
赵连清,字元直。
灯火如豆,飞虫环绕。
李芙朝烛台走去,理都没有理她。
该是儿媳做的,她会做好。
无理取闹,她就不奉陪了。
赵母看着儿媳窈窕离开,气的翻白眼:“你就这样孝顺婆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