埙姨娘笑言:“似你呢,得了啥都显摆。”
众人落座,闲话聊天。
李蕖命人去拿白夫人送来的两件重礼。
一时间,女人尖叫声此起彼伏。
“啊啊啊啊,好漂亮的哩!”
“这是什么宝石啊,怎么这么闪啊!”
就连见多识广的埙姨娘都忍不住上手了。
红果和蓝果在一边伺候,脸上挂着与有荣焉的笑容。
李蕖在一边默默吃茶。
好看有什么用,又带不走。
欣赏完毕,三人将眼神投向了李蕖。
铮姨娘满眼期待:“三爷送的一定更珍贵吧,是什么宝贝,快拿出来看看哩。”
李蕖一口茶呛到,咳咳不止。
“休提!”
“咳咳咳咳!”
“三爷负我!”
“咳咳咳!”
三人不解。
胡姨娘开口:“妹妹不是说三爷答应给你带礼物的?三爷岂是食言之人?”
铮姨娘接话:“就是,妹妹说过要给咱们看的哩。”
只埙姨娘注意到了红果和蓝果红透的面颊,若有所思,默默喝茶。
好在徐嬷嬷回来及时。
“给各位姨娘请安,三爷给姨娘带的礼物在这呢,老奴刚从锦绣堂取来。”
匣子放到了小几上。
李蕖长舒了一口气。
铮姨娘期待的伸出手:“让我看看是什么好宝贝哩。”
胡姨娘和埙姨娘也看过去。
徐嬷嬷等也伸长了脑袋。
李蕖亦面带微笑,有些好奇周缙让她派人去取的东西是啥。
下一刻,匣子打开。
李蕖眨眨眼:咦?则么可能是粉嘟嘟的情那什么趣的小衣?还带铃铛珍珠的那种?
一定看错了。
她闭了闭眼,再次睁眼。
她没看错!
惊慌抬眸。
便见铮姨娘脸颊红透,揉搓着帕子,掩住自己合不拢嘴的唇角,眼神羞答答的看她。
胡姨娘也耳尖红透,含蓄的眼神一瞟一瞟,就一个意思:没想到你们这么会玩。
最直还是埙姨娘,她红着脸,伸手盖上了匣盖子:“咳,李妹妹穿上,三爷一定欢喜。”
然后某些刺激的画面在脑污的姨娘们脑海轮番上演。
闹的她们面红耳赤,纷纷起身告辞。
更别提还有丫鬟们发出窃窃的暧昧笑声。
只有徐嬷嬷一副‘哎呀,老奴闯祸啦’的表情。
李蕖:“……”
不知过了多久。
“啊啊啊啊啊!”
她趴在小几上,气哭了。
她恨不正经的周缙!
第49章 善妒
落日未归,深红与橙黄的晚霞在天边铺设。
李蕖至寿安堂,雪莺亲自打开帘子迎李蕖入内。
李蕖请安之后,坐在上首点茶的老太太示意她坐下。
李蕖不知老太太唤她是何事,偷偷看了一眼荣嬷嬷,荣嬷嬷亦不给她任何提示。
她垂眸落座半个身子,身姿端正,规规矩矩。
少顷,老太太道了一声:“端给她尝尝。”
听说话语气,似是心情颇好。
李蕖松了一口气。
荣嬷嬷为她奉上茶盏,她起身双手接过:“谢老太太赏。”
盏内白乳浮飘,如疏星淡月。
李蕖其实喝不惯这种点茶。
浅尝一口,她赞:“口感细腻醇厚,能尝老太太亲手所点之茶,妾之幸。”
上首老太太满足的尝了一口碗中茶汤,放下盏子:“你还懂点茶?”
“只听说过,说点茶能减少茶叶苦涩之感,清香回甘,使味觉层次丰富。”
“今日得尝老太太所点之茶,方知不虚。”说着,她捧起手中茶盏,又尝了一口。
老太太笑起来。
李蕖方放下茶盏。
老太太提起正事:“老二媳妇插手老三房中的人事不合适。”
“老身替他操心,他倒嫌弃老身挑的人规矩不好。”
李蕖一听就知说的是绿果之事。
“好在老三和唐氏嫡女的婚事有了进展。”
“往后你们三房主母进门,老身也不必当这里外都不是的人。”
李蕖出声:“贺老太太和三爷喜。”
至于后面那句话,她没资格接。
“嗯,回头让老二媳妇命人领牙婆去你院子,你看着挑个他顺眼的,没得人看不顺眼,再专门来点老身。”
李蕖垂着眉:“妾会禀三爷挑拣裁夺。”
言下之意,嫌弃绿果没有规矩的是周缙,不是她。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你自是个大度懂事的。”
“三爷安好,妾便觉日日晴天。”
老太太嗤笑:“这话留着哄你家三爷,老身听着酸牙。”
又闲说两句,老太太便打发道:“回吧,晚了老三该找来了。”
“妾不敢当。”
李蕖起身,行礼告退。
老太太扫了眼她窈窕而出的背影,转头看荣嬷嬷:“怎么样,老身说什么来着。”
荣嬷嬷应声:“还是老太太慧眼。”
老太太哼哼笑:“人家根本不在乎!”
荣嬷嬷不敢接话。
老太太埋怨:“他倒是体贴!难得主动来一次,还是来暗示老身别给他的心尖肉添堵的。”
“哼,他倒是会给老身添堵。”
李蕖未料周缙会处理绿果。
她不是很在乎这些事。
回到芳华苑,她遣退了徐嬷嬷等人,独自坐到了书桌前。
房间安静下来,她能听到自己心跳遏制不住的越跳越快。
大家族成亲礼仪繁琐,从议亲到迎亲,少说一年半载。
她总是要尝试离开的。
她不是没想过两眼抹黑就这么过,但是她还是不甘心!
她明明都逃出燕地了,明明都安排好了一切!
她成功过!
她趴到了书桌上,将脸埋入了胳膊间。
主母专职内宅诸事,待主母进门,她更是寸步难行。
且周缙似乎非常贪恋她的身子,若周缙婚后依旧这般,新主母安能容她过自在日子!
被蔺婉如笑里藏刀支配的恐惧,慢慢涌上心头。
她无伤虎心,虎有伤她意。
她不想被卷入女人间不见硝烟的诡谲争斗中。
她觉得窒息和恶心!
“姨娘,姨娘,求您留下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僭越了!”
外面传来绿果苦求的声音。
李蕖坐直了身子。
翠果啐骂的声音传来:“不要脸的东西,昨晚值夜身上醺那么香,一个看不住便涂脂抹粉的给三爷送醒酒汤!”
“大清早的,不在屋中歇息补觉,尽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往三爷跟前绕!”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也想分了姨娘的宠!”
“告诉你,咱姨娘大度不与你计较,三爷却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正是三爷向老太太禀告,要打发了你这不安分的出去!”
绿果苦求半晌,见李蕖依旧闭门不出,便哀嚎道:“姨娘如此善妒,岂非内宅之祸!”
“奴婢只不过是服侍三爷穿了一次衣裳罢了!”
“况奴婢是老太太选了给三爷通房的人,怎么能做普通的丫鬟看待。”
“呜呜呜……”
“先是怀春姑娘,再是奴婢,莫非姨娘要将三爷身边的人都打发干净才肯罢休。”
“今日姨娘得宠妄为,他日主母进门,小心也落得奴婢们这般下场。”
李蕖闭眸,颓然的靠在椅背上。
徐嬷嬷怒喝传来:“放肆!哪里学的规矩,怎敢出言犯上!”
然后李蕖就听到绿果似是挨了巴掌,痛呼两声。
接着,绿果哭泣更显哀伤。
突然,绿果喊声高昂起来:“三爷,奴婢知错了,求您给奴婢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李蕖猛地睁眼,大喘一口气。
周缙出手总是干净利索又雷厉风行的。
自听到绿果喊三爷,李蕖再未听到绿果传出半个音调。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调整好情绪,迈步去迎他。
她迈出门槛,他已至台阶。
她眼尖的看到怀秋扛着软塌塌的绿果,消失在了院门处。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了看怀秋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越走越近的男人。
周缙念她待下宽和,难得解释:“太聒噪,打晕送还寿安堂。”
李蕖长舒一口气。
她差点以为怀秋是去抛尸的。
周缙瞧她脸色不好,路过她身边时,抬手牵她一同回房:“都是些胡言乱语,不要放在心上。”
她面色恢复正常,服侍他卸去外袍。
像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妾室一样贤惠。
他看她将他的外袍放到衣架上,又回身,拿过丫鬟托盘中的帕子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