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璟顷刻失了那份沉稳,倔强的看着朝思暮想了两年的清丽容颜:“我不怕,若是娶你只能外放边陲,只要有你,我也是心甘情愿。”
“我与你哥,不过是一场交易,我助他起家,他给我一个身份,一切都是假的。此话你莫要再提,今日之事全当没有过,也不要和你哥提起,他供养你不容易,不要伤了他的心。”孟清辞见如此,索性挑明了说,说完便要离开。
宋闻璟听她言语无情,红了眼,却仍旧不甘心:“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是假的,你亦可以利用我。”
孟清辞止住开门的动作,并未回头,嗓音冷静得近乎残忍:“你的价值,是成为庇护我的靠山。你若能娶得高门贵女,平步青云,对我才最有利。嫁给你是下下策,我不并不喜欢打理后宅,游走权贵攀附交际。你哥虽为商贾,反无诸多拘束,履约与否,是我和你哥之间的事情。你来京城是备考的,自当心无旁骛,望你今年金榜题名,衣锦还乡。”
语毕,她毫不留恋,推门而去。
刚一转身,不想遇见傅珩从隔壁雅间出来,孟清辞惊讶的目光在两个雅间的来回梭巡,隔壁那样安静,她还以为没人。
傅珩细长的眼眸清冷疏淡,居高临下地投来一瞥,那目光高不可攀,带着沉甸甸的威压,直教人呼吸微窒。
“给三爷请安,奴婢便先回府了。”孟清辞反应很快,她行了一礼,不想与他多有纠缠,转身匆匆下楼。
傅珩并没有阻止,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凭栏看着她被鬼追一样的出了茶楼。
孟清辞心里慌张的很,不明白,今日傅珩出现在隔壁雅间,是巧合,还是.......,她更愿意相信这都是偶然。
又想,叫傅珩撞见也好,不论如何,这里的男人都将女子修养与贞德看极重,傅珩已经不止看见自己和不同的男人暧昧、牵扯不清,其中两个还是他的亲侄子,以傅珩的脾性只有更厌烦她。
无衡山房的书房里静的落针可闻,只偶有傅珩批阅公文的落笔声。
墨简秉着呼吸大气不敢出,想今日就不该和墨玉那个滑头换班。
主子从晴儿姑娘进了隔壁的雅间儿,和那个‘野’小子每说一句话,主子的脸色都更冷上一分,却还偏偏,唇角的冷笑没落下过。
今日因着晴儿姑娘,主子的脾气越发古怪,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当时是真怕事后被主子灭口。
傅珩:“你说她如此离经叛道,全无羞耻,到底是谁教她的?”
突来的声音让墨简一个机灵:........他不敢接。
傅珩:“听说,她当年是被人牙子卖进府里的?”
墨简求生欲很强的立刻回话:“回主子,据老宅的人说,当年晴儿姑娘卖进来的时候自己叫什么,家在哪里全忘了。”
傅珩冷哼:“全忘了?不见得吧?”
墨简:......这句他更不敢接,求放过。
又是好一阵的静默,傅珩又问:“你说她这样的姑娘,如何能心甘情愿的跟着一个男人?”
墨简:为何偏要喜欢晴儿这样的姑娘?
“呵,你又懂什么。”傅珩嗤笑,又翻开一本公文,心情似又松快起来:“你那日说,傅鸿轩那边,一直没死心,还在找机会?”
这个墨简会答:“前几日在外面寻了不少药,这几日没少变着花儿折腾,都被咱们的人拦下了。”
傅珩:“把人都撤回来。”
墨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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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上蹿下跳
安义侯府的慈晖阁内,三房子孙齐聚一堂,倒也显出几分其乐融融的光景。
老夫人王氏眉开眼笑,笑容久久不散,难得对大房也和颜悦色了几分。
江氏惯会服侍,此刻正乖巧地为王氏布菜。王氏的目光在哪个碟子上多停一瞬,她便及时添上一箸。
王氏满意的捏着帕子按了按唇角,轻拍江氏的手背,语带得意:“你是个有福气的。陛下念旧,还记得我娘家的情分,如今看出老二的好,中用起来,他这些年也算熬出头了。这趟差事回来,老二的官职定要升一升,你只等着享福便是。”
江氏笑盈盈应和:“母亲说的是。这个月我日日在小佛堂抄经祈福,今儿一早便听见窗外喜鹊叫,原是在给我报喜呢。”
老夫人王氏又蹙眉忧心:“只是走的太急,我都没来得及给他多收拾几件衣裳,边关苦寒,不知道老二这身子骨可还遭得住。”
江氏连忙宽慰:“母亲且宽心,媳妇早命人备齐了厚衣裳,连夜便送过去,定是赶得及的。”
王氏闻言,心头稍安,满意地颔首:“你如今是越发妥帖了,可见咱们侯府养人。日后将这府里上下交给你打理,我也放心。”
“咱们终究是陛下的自家人,总比外人可靠些。陛下圣明,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以父亲的本事,定能全须全尾地回来。祖母还是多疼疼孙儿才是。”世子傅鸿轩笑吟吟附和,衣服玩世不恭的模样,一边殷勤地为王氏布菜,一边悄然递了个眼色。
老夫人王氏立时知道他打的主意,佯作不满的睇他一眼,转而开口问傅静妤:“妤姐儿,你房里的晴儿素来规矩妥帖,你既不叫她陪嫁,不如送来主母跟前,也算是你的一片孝心。”
傅静妤一听,脸色立时有些绷不住,她想不到老刁婆是脸也不要了,她这哪是叫晴儿去伺候她,当她没看见祖孙俩的眉眼官司,做起这等勾当,当真不要脸。
傅晏桉也蹙眉,但他身为男子不便插话内宅之事,此刻庆幸晴儿已经是良籍,不用受老太太拿捏。
林氏的脸色也白了,老太太打着孝顺的名义当众逼闺女,可晴儿已经是良籍,闺女一开口一准儿捞不着好,她面露难色:“孝顺母亲自然是小辈们的本分,只是......”
老夫人王氏不待她说完,将筷子“啪”一声重重撂下,寒着脸扫视大房一家:“今儿是府里大喜的日子,瞧瞧你们大房都是什么脸色?不知道的,还当是我老婆子死了,你们在这儿哭丧!老大,你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也不是我养大的,我不指望你们一家子多孝顺,如今不过是要一个奴婢罢了,怎么?老婆子我连要你们大房的一个奴婢也不配么?”
大爷傅承怀扯开唇角,虽说上了年纪,眉眼间仍旧看的出,当年是不逊色于傅晏桉的美男子,仿佛全然未闻王氏的斥责,好脾气地笑呵呵:“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二弟在工部向来克尽职守,凭真本事挣得这趟差事,我这做兄长的,自然只有替他高兴的份儿。这份心,儿子与三弟是一样的。”
老夫人王氏并不买账,冷哼:“你少拿话搪塞我!你们向来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如今我不过想要个会伺候的奴婢到跟前,你们尚且推三阻四起来,我还能指望你们大房什么?”
一直沉默的傅珩此时慢条斯理地搁下银箸,目光缓缓扫过王氏身后站着的一众嬷嬷、丫鬟,看的王氏的安嬷嬷一个哆嗦,后背冷汗涔涔,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傅珩偏还指了她出来,他的声音平静的不带一丝温度,却字字如冰锥:“是她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伺候不好母亲?还是她如今精神头儿不济,调/教不好下面的奴婢?竟让母亲身边的人不如妤姐儿的婢女得力,慈晖阁可不是养老的地方,没的纵容他们糊弄您。”
老夫人王氏听小儿子关心自己,心头一软,眼眶微热。她这个小儿子冷漠寡言,两人还隔着个老太太,小儿子在她跟前,还没从说过这么多的话。只听着听着,却越发却不对味儿起来。
傅珩细长的眼眸里淬着寒冰:“是母亲身边伺候的人耍猾出馊主意?撺掇母亲舍下脸面要小辈房里的人去伺候?儿子只听说过长辈疼惜小辈年轻不经事,赐下奴婢帮衬的,从未听闻长辈要争抢小辈房里的奴婢!怎么?是母亲身边的人都不得用了?”
“来人,将这个败坏规矩,奴大欺主的老货拖下去,杖毕方止!叫阖府上下都看着,以儆效尤。”言罢,他眸色陡然转厉,威压慑人,冷冷瞥了一眼旁边鹌鹑般噤声的傅鸿轩,并不给王氏开口的机会:“母亲不必忧心,儿子自会挑选更伶俐懂事的给您送去。妤姐儿身边的人,自然比不过儿子亲自调/教的,保准母亲称心。”
安嬷嬷不想火烧到了她的身上,吓得魂飞魄散,“啊”的一声尖叫:“老夫人救命……”
不等她喊完,墨简叫来两个小厮上前,一把堵住了安嬷嬷的嘴,利落地将人拖了下去。
老夫人王氏被小儿子雷霆手段震慑得瞠目结舌,等她缓过神儿,已然听着安嬷嬷撕心裂肺的嚎叫声:“还不快叫他们停下,老三,你这是要干什么?”
傅珩难得和颜悦色的和她解释:“自儿子回府,便察觉府中颇多逾矩之事,桩桩件件皆与这老刁奴脱不开干系。想来她背地里蒙骗母亲,在府里作威作福惯了的,如今料理了她,也能还侯府一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