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端坐其中的沈云夕轻轻摇了摇头,禀道“小姐,没成。”
沈云夕闻言,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默然片刻,终是化作一声轻叹:“罢了。”
她抬眼,见金秀欲言又止,问道:“还有何事?”
金秀仔细斟酌着,终是回禀道:“奴婢观那女子,眉眼神态之间,有点像王妃。”她顿了顿,语气愈发肯定,“不,细看之下,竟是很有些像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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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补齐了
傅珩:我不在的时候莫怕。
孟清辞:果然还是权利让人快活
傅珩:夫人能干
作者:除了男主苟,这是个爽文,脑子存一下,爽就行了
第37章 奴大欺主
孟清辞在府门口待了半晌,回去后人便懒懒的,像被抽了筋骨似的歪在湘妃榻上。晚膳时对着精致菜肴只动了几筷,便推说燥热难耐,让丫鬟撤了下去。
“早说了不叫姑娘出去偏不听,您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主子又不在府里,真有个闪失,叫奴婢们如何交代?”霞光一面使唤小丫头撤桌子,一面埋怨碎碎念:“奴婢这便去唤张合过来给您瞧瞧。”
孟清辞只觉得热的很,因着身孕不敢多用冰,只叫人在三尺外摆了铜鉴冰盆,那点凉意还没到榻前就化成了暖风。她懒懒地摇着缂丝团扇,扇面上并蒂莲忽开忽合,心口燥热,属实难熬的厉害。
她也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颔首笑道:“若是不依你,怕不是要一直念叨我。”
霞光负气转身出去,不过半盏茶工夫,便领着张合掀帘子进来。
这位张合着实有些书呆子气,他将药箱搁下。便一板一眼地为孟清辞请脉,左右手皆凝神细诊过后,他双眉紧蹙,良久沉吟不语,周遭空气也仿佛随之凝重起来。
霞光紧张地攥紧了帕子,急声催问:“到底如何了?你倒是说话呀,莫要吓人!”
张合憋了半晌,没好气的抱怨:“姑娘的身子早前本就元气大伤,好容易将养出些起色,怀上这胎已是万分勉强!如今再中了暑气,这、这……哎!”
孟清辞收回手,听了张合的话,半阖着双眸,将所有情绪敛于其下,竟是一言未发。只兀自起身,裙裾轻摆,便径直进了里间,歪倒在软榻之上。
霞光在一旁给张合打了好几个眼色,眉梢眼角俱是催促与暗示。偏那张合是个十足的书呆子,全然沉浸在自己的医理脉案之中。
张合提着一支笔,嘴里絮絮叨叨地斟酌着药味与分量:“我开一剂竹叶石膏汤,用竹叶、石膏、麦冬、半夏、人参、甘草、粳米,外加白术、黄芩安胎,切记石膏要按照我给的量抓,万万不能错了。”(出自《伤寒论》)
霞光忍着气,耐着性子等张合总算交代清楚了,她手脚利落地帮着收拾好医箱,几乎是半推着将这位书呆子大夫送出了门。
她安排了两个小丫头在廊下守着,自己转身便一刻不敢耽搁,径直奔向小厨房,守着红泥小炉,仔细地将那帖安胎祛暑的药煎煮起来。
孟清辞歪在软榻上,指尖抵着团扇的竹骨,却泄出几分无力轻颤。那细微的抖动藏不住她此刻翻涌的心绪。
她本就畏惧生育之苦,尤其是在这种医疗没有保障的条件下,若不是为了离开傅珩这个老变|态搏一搏,她怎甘愿怀上这个孩子,越想,便越对傅珩生出蚀骨的恨意。
孟清辞正自郁郁之时,霞光端着药进来:“姑娘,药煎好了,您且趁热喝了吧。”
见孟清辞坐起身来,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蹙着眉,小口小口的喝了。霞光又劝道:“您如今胎像尚未安稳,万事都得仔细些,可不能再像今日这样了。”
孟清辞默默将药饮尽,空碗搁在一旁,又接过蜜水细细漱了口,缓过一口气。她倚回软枕,声调悠悠道:““今日若我不出面,凭朱家颠倒黑白的本事,这风波还不知要掀得多高。正好借此事一次了结,也叫那些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好好掂量掂量轻重。”
霞光闻言也不由蹙起眉:“可不说呢,今日程家五奶奶来得也忒巧合了些,倒像是掐准了时辰似的,也不知安的什么心,专来找咱们的不痛快。”
孟清辞唇角一勾,露出个冷淡又不屑的笑:“左不过是奔着你们三爷去的,等你们主子回来了,叫他自个儿打发去。只要不闹到我眼前来,我才懒得理会这些伎俩。”
霞光嘴上应着,心下却暗自思忖:那程五奶奶方才字字句句,分明是冲着姑娘来的。可这话她不敢贸然说穿,姑娘和主子才生出几分情分,她只怕多嘴惹出更多风波,到头来自己反倒要吃瓜落、落不是。
且说程五奶奶跟着书吏去了衙门,和离之事自然未能如愿。
最后仍是程五爷铁青着脸将人接回程府,方一关上房门,里头便爆出一阵激烈的争吵厮打之声,最后程五爷拂袖摔门而去。
婢女战战兢兢地进屋,将半瘫在地上的程五奶奶搀起,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忍不住落泪:“您这又是何苦,如今闹成这样,您往后的日子只怕更难了。”
程五奶奶唇角破裂,渗着血丝,半边脸颊也红肿起来,形容狼狈,眼神却冷得像一口枯井,不见半分波澜。她推开婢女的手,自己踉跄着站起身,歪倒在软榻上,忽地低低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得骇人:“我本来也没指望一个丫头片子能成什么事。”
程五奶奶拽过婢女,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你去告诉那人,我改主意了。我要他和那个贱人一家三口的命,我的孩子不能白死。。”
婢女心惊胆战的颤抖起来:“主子,您这又是何必,不如拿了和离书,离开程家这个魔窟,若是事发,杀......杀......可是大罪。”婢女最终也不敢说出‘杀夫’二字。
程五奶奶目光空洞:唇角扯起一个惨淡的弧度:“离开?天下之大,何处容我?得罪了程家,我娘家又岂敢再认我这个女儿?”
婢女仍旧劝一句:“奶奶,那人若是不愿呢?”
程五奶奶诡异一笑:“由不得她不愿,那丫头一看便是巡抚心尖儿上的人,巡抚大人不在城中,府衙府兵任她调遣,若是叫巡抚大人知道,她趁着自己不在,给他心尖儿上的女人暗地里使绊子,呵呵~~”
晌午刚过,孟清辞的院外便响起一阵喧嚷吵杂之声。
霞光放下手中的活计,急急向外走去,心下不免生出几分埋怨,低声嘀咕道:“墨松真是越发不像话,姑娘先前吩咐的事不见回禀便也罢了,如今连府里的日常差事也敢这般怠慢,竟由着人闹到姑娘面前来。”
孟清辞用过早膳,见晨间天气尚还清爽,便步至园中散了会儿心。归来时,正与两个小丫鬟说着话,手里还拈了几支刚摘的鲜花。
远远望见自己院门前竟围了三五个婢女并婆子,簇拥着一位衣饰精致的年轻姑娘。那姑娘身形纤秀,翠蓝金枝撒花拽地裙在阳光下隐隐流转动人,瞧着很富贵逼人。
孟清辞抬手止住了身后两名婢女的脚步,主仆三人悄然停在廊角,颇有兴致地瞧着院门前的这场热闹。
“怎么,你们巡抚府便是这般待客的?”金秀柳眉倒竖,很是不满的道:“咱们王府的侍卫被你们拦在外头也就罢了,如今连我们小姐也要拦外面?”
“沈小姐恕罪。此院中有主子书房重地,素来严禁外人近前。如今主子离府未归,未有主子亲令,卑职万万不敢放行,还请您见谅。”墨松纹丝不动的拦在院门外,态度恭敬却不容逾越:“前厅早已为您备好了上等的茶点,陈设雅致,且清静宜人。不如请沈小姐移步稍坐,品鉴一番?”
“旁人自是旁人,我家小姐岂能与旁人相提并论?”金秀不买账的扬起下颌,质问:“莫非你们主子不在,你们这些底下人,就敢奴大欺主了不成?”
孟清辞在角落听得真切,唇角不由弯起一丝讥诮的弧度,暗想“奴大欺主”四个字,用得可真真是妙极了。
墨松眼角的余光瞥见,廊下好整以暇观战的孟清辞,见她唇边那抹冰冷的笑意,只觉得后背发凉,冷汗几乎浸湿了中衣,暗道一句:要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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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谢等待[比心][猫爪]
傅珩:家里没我不行
孟清辞:呵,回来要你好看
第38章 更添风致
孟清辞那双清凌凌的美眸中却凝着一层冰霜,不见一分温度。却尽是轻蔑,仿佛眼前不过是一场与她无关的闹剧,丝毫不在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