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川说:“也就是说,他现在经常自己行动?”
崔佳点头,“偶尔会出去逛一逛,走的不远,最多是去旁边的公园。他是今天早上走的,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我已经出去找过了,没找到人。”
“为什么不报警?”
“不过是上午的事情而已,”崔佳困惑道,“我想着晚上再找找,而且我担心他知道小旭的事情,小旭到现在都没回来,如果报警,你们找到了他……赵队长,请问小旭到底犯了什么罪?”
亮哥心虚地低下头。
现在的情况来看,詹旭应该是被诬陷的。
赵锦川却没有丝毫内疚的情绪,他比所有人都要冷静,一向如此。
他冷淡道:“詹旭现在只是配合我们调查,调查结束,自然会让他回来。我们今天来找你,是要了解詹德福,你和他感情不错,有察觉到不寻常的地方吗?”
崔佳紧盯着赵锦川,“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五年前开始的曼珠沙华杀人案,停止的时间就是詹德福出车祸的时间。”
“你们怀疑他是杀人犯?!”崔佳愠怒,“你们先怀疑小旭,又怀疑德福,是认准了我们家会有杀人犯?!”
赵锦川不卑不亢道:“办案只看证据。”
崔佳冷静了些,“赵队长找到什么证据了?”
“凶手将死者的衣物留下了,刚刚找到存放衣物的地方。”
崔佳神色一凛。
赵锦川再次问道:“这些年可有发现不妥?”
崔佳抬起头,“我的丈夫是个好人,他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不可能去杀人。你们尽管去问其他邻居朋友,每个人给你的答案都会是一样的。我倒是想问问赵队长,难道那些衣服上写了德福的名字?你们才会怀疑他?”
赵锦川说:“现场有人曾见过詹德福。”
“不可能,”崔佳否认,“自从德福出车祸,就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为他作证。”
赵锦川却道:“证人说是最近见过詹德福的,至于房东,他只在五年前见过对方一面,记不清样貌。詹德福已经恢复,从时间来看,说得通。”
崔佳闻言沉默。
这时,赵锦川的小灵通响起来。
他起身走到门口,才接起来,江瑶的声音传来,“詹德福出车祸的案子,有卷宗吗?”
“车祸这种事,我们不负责,我给你负责人的电话,你去问他。不过你查车祸做什么?”
“没什么,核实一个有意思的事情,还有詹德福一家人和樊庆忠一家人的所有资料,能找到的都给我。”
江瑶说完便挂了电话,赵锦川听得一头雾水。
怎么忽然查起当年的车祸了?
还要两家人的资料,这两家人有什么关系?
不知何时,崔佳走到赵锦川身后,“赵队长,既然你们认为德福的失踪有蹊跷,接下来你们会帮忙找人吗?”
赵锦川回过神,正色道:“这是当然,一定要找到詹德福本人。”
崔佳余光看向房间,“那就麻烦赵队长了。”
*
江瑶和南徽几乎在外面跑了一整天。
天色暗下来,两人才找了一家饭馆坐下来吃饭。
事情已经基本搞清楚,江瑶心里放松不少,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找到詹德福。
想到今天一天的成果,南徽心情沉重,江瑶倒是仍然悠闲。
南徽轻轻叹口气。
江瑶难得关怀道:“不高兴?”
“只是想到这个结果……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瑶轻笑,“你还小,是个弟弟。”
南徽:“……你没比我大多少。”
“大一天也是大,何况我比你大五岁,以后记得叫姐姐。”
南徽:“……”
他不太想谈这个话题。
南徽进门后,饭馆内的一个年轻女孩便一直看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犹豫地走过来,“你是南徽吗?”
南徽抬头看去,女孩有些眼熟,但他记不得对方是谁。
“我是许敏啊,你不记得我了?我们高中时还做过同桌!”
南徽只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许敏笑眯眯道:“真没想到还能再遇见你,高中毕业后我就没再念书离开卢城了,幸好回来了,不然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老同学。”
她拿出小灵通,“你有吗?留个联系方式?”
南徽犹豫道:“我……”
许敏直接从兜里拿出卫生纸,又从柜台拿出一个圆珠笔,写上一串号码交给南徽,她脸颊微红,“记得联系我哦。”
这再不接,就不太礼貌了,南徽只能接下,“好。”
许敏依依不舍地离开。
江瑶看着她的背影,弯起唇,“高中时就知道招惹女孩子了?”
南徽脸一红,“我不和女生玩,没那方面的兴趣。”
“但她真的不错,长得挺好看,还活泼,而且很主动,女生能主动争取喜欢的,将来的日子不会太差。看她的穿着,基本都是名牌,刚刚她说是高中毕业吧?这才几年,已经混得不错了,是个很厉害的小姑娘。”
南徽听得心里不舒服,“我不喜欢她,不会联系她。”
南徽脾气好,不管江瑶说什么,他都没说过“不”字,现在明显是生气了。
江瑶耸耸肩,不再招惹他。
她是真觉得人家小姑娘不错。
南徽安静吃饭,不再说话。
安静一直持续到赵锦川联系他们,赵锦川的声音格外无奈,“真叫江瑶说准了,你们过来吧。”
*
市局附近某小区内,女人走进黑暗的楼道。
楼梯间堆满杂物,女人借着月光慢慢向上走,一直走到三楼。
女人敲响西户的防盗门。
屋内很长时间都没回应,女人丝毫不在意音量,大声道:“你绑架我丈夫,警方已经知道了,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放了我丈夫!”
这一回,防盗门开了,一个阴郁的男人站在门口,将女人放进来。
男人正是樊庆忠。
樊庆忠今年不过四十冒头,却一头白发,宛若老者。
他凌厉的眼睛扫了一遍崔佳,将她扯进屋内后又去检查楼道,确定没有被跟踪,才重新关上防盗门。
崔佳冷静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放过他?他现在就算恢复成正常人,但一辈子都离不开药物,已经够可怜了。”
樊庆忠冷冷一笑,“你就这么喜欢他?”
崔佳说:“我们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有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事已至此,放手不好吗?”
“他们?”樊庆忠厌烦道,“两个蠢货而已,跟你比不了。”
崔佳心一沉,问:“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我做什么,你才能放过他。”
樊庆忠大笑一声,“我要的是什么,你一直都清楚,我应该感谢我那个蠢儿子,如果不是他愚蠢到去诬陷你儿子,我还不能下定决心破釜沉舟。”
他朝崔佳走去,“或许你跟我一起离开,我会放了他。”
崔佳攥紧手拎包,“我要先确认德福是否安全。”
樊庆忠看向里屋,“他就在里面。”
崔佳没有犹豫,朝里屋走去。
樊庆忠冷笑着跟上去。
他刚走两步,似乎听到细微的声音,樊庆忠疑惑地看向屋门。
崔佳已经打开里屋的门走过去。
樊庆忠正犹豫着是否要确认大门,便看到防盗门忽然被打开,几个穿着警服的人鱼贯而入。
樊庆忠反手抽出刀子,可他来不及抵抗,就被两个警察按在地上,戴上手铐。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赵锦川瞪了他一眼,直奔里屋去。
屋内,崔佳扶着昏迷的詹德福,泪眼婆娑,“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赵锦川看了眼崔佳的衣服。
按照江瑶的意思,赵锦川趁崔佳不注意,在她衣服上放了窃听器,然后派人跟踪。
赵锦川听到江瑶的建议时,其实不太理解。
跟踪崔佳有什么用?她怎么可能知道詹德福的去向?除非詹德福想逃跑,还要带着崔佳一起,但詹旭还在市局。
但事实却是,他们跟踪崔佳,真的找到了催德福,甚至还找到一直没露面的樊庆忠。
更气人的是,樊庆忠竟然在市局附近租了房子,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生活,他们都不知道。
赵锦川走上前,检查詹德福的情况。
好在他只是昏迷,没有性命之忧。
赵锦川说道:“我已经联系医院,他们会派人过来,至于你,还需要和我们回局里。”
崔佳担忧地看着詹德福,“应该的。”
她起身跟在赵锦川身后走到客厅。
客厅内多了很多人,除了警方,还有崔佳曾见过的记者。不知为何,在与江瑶对视的一刹那,崔佳心里隐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