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染星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地踢打他:“不要,你放开!”
这人不仅是疯子,煞神,还是个变态吧!
白尘烬面色陡然阴寒,觉得与其让她继续为国师卖命,还不如干脆直接在这里了结了她。
托在她膝弯那手的温度骤然变得冰冷,透过薄薄的布料,冰得沈染星一激灵。
沈染星突然不敢动了,只是手还撑在他肩膀上。
这时候了,他居然还想杀她?
因为她不给他看?
禽兽!
见他竟然往下伸手,就要去撕扯她下裳,沈染星紧紧护着,用力推他肩膀,带着哭腔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尘烬动作一顿,冷冷道:“我要看伤口。”
伤口?他以为她受伤了,所以流血?
沈染星慌忙解释:“没有伤口,真的没有,这是月事,月事啊!”
“月事?”白尘烬停下,撩眼看她,抓住腿弯的力道却未松,眼中充满了困惑和怀疑。
“是,我周身疲惫,肚子坠痛也是因为月事。”
“那何种伤势?”他从未听过这个词,更无法将其与流血联系起来。
沈染星看着他眼中茫然,真实又纯粹。
一瞬间,她几乎忘了疼痛和恐惧,只剩下巨大的荒谬感!
他居然真的不懂?
这个男人强大,从容,仿佛无所不能,却竟然对女子最基本的生理现象一无所知?!
腹痛剧烈,她没时间深思,忍着痛楚和羞耻,苦苦解释:“不是伤,是女子长大后,每个月子宫……就是肚子里面会定期剥落一层膜,所以会流血,几天就自己好了……每个月都会这样的,很常见,很多女子都会,真的不是受伤。”
她几乎是咬着牙,飞快地,语无伦次地吐出这一段话。
还尽可能用他了能理解的词语,她脸颊烧得厉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要是两人没说清楚……
他得逞了……
她甚至不敢想象那个场面!
白尘烬脸上冰冷的杀意顿时融化,看向她紧捂着小腹的手,又看向她苍白的脸。
他愣神时,沈染星下腹袭来一阵更剧烈的绞痛,她痛哼一声,转身蜷缩成一团,额头埋进被子里,膝弯也终于从他手中脱落。
“啊……好疼……”她呻|吟出声,身体因为剧痛,连呼吸的不太顺畅了。
可能是穿来后,天天碰冷水,更是时常面对连续的惊吓和劳累,把身子透支了,月事痛得厉害。
白尘烬见状,稍缓的眉头再次拧紧。
沈染星疼得意识模糊,她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带着哭腔和哀求:“找掌柜的帮我……”
她现在急需热水,干净的布帛,或许还需要一点缓解疼痛的土方子。
而这些,眼前这个对月事一无所知,只会释放杀气的男人明显指望不上。
白尘烬沉默地看了她片刻,似乎终于确认这并非伪装,也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势,而是一种他无法处理的,属于女子的特殊状况。
他紧绷的下颌线稍松,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间,门被他摔得震天响。
答不答应也没个准信。
他是去找人了吗,还是……又被气走了?
沈染星无力地蜷缩在榻上,轻轻叹了口气。
济世堂。
白尘烬步履带风,再次穿过了守卫森严的后院,踏入那间内室。
他周身戾气未散,眉头凝着难以察觉的焦躁,大马金刀地坐在榻上。
迎上来的管事冯维翰心头一紧,连忙躬身行礼:“少爷……”
白尘烬直接道:“大夫。”
冯维翰不敢多问,立刻使了个眼色,侍立的手下立即快步离开,不消片刻,便将那位老大夫请了进来。
老大夫依旧是那副恭谨小心的模样,见到白尘烬便要行礼,以为他还是为了余毒或伤势而来:“少爷可是身体又有不适?让老夫再为您请个脉……”
他说着便要上前。
然而,白尘烬却将手背到了身后,避开了他的动作。
这是明显的拒绝,老大夫和冯维翰都愣住了,不解地看向他。
白尘烬淡淡开口:“月事,是何物?”
老大夫捋了一把胡须,道:“月石啊……味甘,用于咽喉肿痛、口舌生疮、目赤翳障,外用为主……”
“是月事,”白尘烬打断他:“女子的病症。”
“啊?”老大夫彻底懵了,张大了嘴巴,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耳朵出了毛病。
这位煞神,一大早急匆匆赶来,避开诊脉,就为了问……月事?!
冯维翰的也是一脸愕然,表情管理险些失控,赶紧低下头掩饰。
白尘烬见老大夫愣住,补充道:“有流血与腹痛的症状。”
他面色如常,说得大方轻巧,可听者却如遭重锤,内心已然天崩地裂。
老大夫这才确信,他没听错。
虽然心中惊疑万分,不知道这位爷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这个,但还是不敢怠慢。
他连忙收敛心神,恭敬地回答:“回少爷,月事并非伤病……是女子生理之常。”
“每月都会出血?”白尘烬确认道,若有所思,仿佛在评估一条重要情报的真实性。
“是,规律而至,方为健康。”
“会伴有腹痛?”
老大夫斟酌着语句:“因人而异,有些女子或会伴有腰酸,腹痛……”
白尘烬沉默地听着。
终于相信沈染星并未骗他,忽然又想起她那张疼得煞白,满是冷汗的脸。
“腹痛剧烈,当如何?”脱口而出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轻轻蹙了一下眉。
越问越深,与一个男子讨论月事,老大夫快碎了,被问得满头大汗。
紧张之下,他变得十分话密:“可用热水敷于小腹,注意保暖,忌生冷寒凉,饮些红糖姜枣茶或益母草汤亦可缓解。若疼痛难忍,也可施以针灸或服用些温和的止痛化瘀之药,但需谨慎,最好能由医者面诊后……”
白尘烬言简意赅地命令:“开药。”
既然确认了她没骗他,他也不必继续了解,甚至刻意不去了解。
老大夫正欲应下,他又说道:“再备些伤药,内服的用服的,都一并备齐了。”
老大夫和冯维翰面面相觑,虽满心疑惑,却不敢多问一句,连忙应声:“是,属下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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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染星蜷缩在榻上,腹痛一阵紧过一阵,冷汗浸湿了额发。
白尘烬摔门而去后,留下满室冰冷的寂静。
她咬着牙,心里一片混乱。
也不知他是去找人帮忙了,还是又被气走了,或者……根本懒得管她。
靠人不如靠自己,她挣扎着爬起身,捂着肚子,准备自己出去求助。
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姑娘,沈姑娘,您在里头吗?”一个温和的中年女声在门外响起,小心翼翼地询问。
来人了。
沈染星心里一松,强撑着应了一声:“谁?”
“姑娘,我是客栈的掌柜娘子。”门外的女人连忙答道,“方才您家相公急匆匆下来,说您身子不适,让我上来看看您,给您送点东西。”
沈染星心头又是一紧: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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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沈染星愣了半晌, 才反应过来掌柜的说的是白尘烬。
他真的去找人了。
随后一阵尴尬涌上心头,掌柜的这个误会,果然还是捅到了他面前……
沈染星还没来得及回应,房门就被轻轻推开了。
掌柜的穿着干净利落, 面相和善, 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小木盆走了进来, 臂弯里还搭着几条干净的布巾。
她一进来,看到沈染星蜷缩在榻上,脸色惨白, 冷汗涔涔, 立刻露出了然和同情的神色。
沈染星还想过去迎她。
她快步走上前, 将木盆放到架子上,转身扶住她:“这些物什,你先用着,我不在这里打搅你,一会再过来。”
沈染星刚收拾好, 掌柜的又来了。
这一次, 她带了一个用软布缝制好的长条状袋子, 直接塞到沈染星手里, 和蔼地说:“这是我自个儿用的暖袋,里头装了炒热的粗盐和干姜片,热乎乎的,您赶紧捂在小肚子上,能舒服些。”
那暖袋温度适中, 暖意隔着布料传来,捂暖了冰冷抽痛的小腹,沈染星顿时觉得那股尖锐的绞痛缓解了不少。
她那容易相信他人的老毛病又犯了, 感激地看向掌柜娘子,鼻子一酸:“多谢掌柜的。”
“客气啥。”掌柜的摆摆手,不打算离去,坐床边,八卦之色藏不住,掏了掏怀里,没摸到瓜子,直接开始唠嗑。
“你家相公啊,别看人冷冰冰的,心里还是疼你的,刚才下去那脸色急的哟,说话都带着寒气,二话不说,直接扔了块大银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