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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他心有灵犀[重生]_周一二【完结】(90)

  柳续无奈:“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又抬首看谢灵犀。

  这娘子推了轮椅往观止苑走,谢灵均明了,抛下锄头,接过那轮椅,“你身上可好些了?”

  “嗯,别担心。”

  她走得缓慢,谢灵均也由着她的步伐。

  夜渐渐深了,连廊里挂了一连串的莲花纱灯,一时间寂静无比,只有这病娘子清泠泠地说话:“这几日过得实在斑驳陆离,我思来想去,此事当说与兄长听。”

  “对于崔三郎的死,兄长可有何猜测?”

  说起这崔珏,堪堪当是那口无遮拦、顽劣自大的“典范”,着实可恨。

  如今死了,谢灵均只当他罪有应得,什么恻隐之心、悲悯之情,通通是没有的。

  可谁敢杀一个簪缨子弟呢?

  想着,他推开门,稳当当地将轮椅与人都抬了进去。

  屋中早燃了灯烛——

  谢灵犀眼前亮堂堂的,见方桌上摆了张白玉棋盘,疏叶残花,一人静坐,她定睛:“崔二哥?”

  崔直也是一怔,“三娘回来了?”

  “嗯。”

  “还有我妹夫,”谢灵均收了棋盘,换上糕点,“你可想知道,你那死鬼弟弟是怎么死的?”

  崔珏死那日,崔直与崔漪皆不在府中,出了这事,那何氏当即在崔文英面前哭闹,口口声声道是这兄妹俩对那日之事怀恨在心,教唆旁人杀了崔珏。

  崔文英未说什么,倒是派人给谢家传了口信,教这兄妹俩无事先别回家。

  “这般说来,崔大人对二郎君还是有爱护之心啊。”

  “爱护之心?”崔直话语中无甚波澜,“不好说。”

  “那何氏将家里闹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甚至险些翻了祖宗牌位,父亲不堪其忧,听说欲给她送到长安县一处宅院去。”

  崔家清贵,哪里由得了泼妇撒野?

  听他所言,谢灵犀思忖道:“都说崔伯父爱其幼子如命,如今人死了,怎的不见他反应?”

  “爱?也不见得吧。”

  崔直微翻眼皮,“他能爱什么?他什么都不爱。”

  说罢,诸人静静在屋中四散地坐下来,谢灵均为大家各斟了杯热茶,问道:“所以,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有茶水轶闻,甚至世家秘辛,她兄长的眼珠子霎时间亮了!

  谢灵犀这些天已然听得厌倦,又心挂那隐没在湖面下的阴谋,眼角抽了抽,当即将杯盏排开,“这几日,腹中全是茶水,当真是喝不得了。”

  说罢,她将那日绮楼发生之事和盘托出,顺便语及了柳续窥得那幕后之人,只堪堪隐去了公主的行径。

  “这——平南王燕离?”

  同是将领,谢灵均又年长她几岁,对平南王有些印象,指尖点了点桌面,“早年间母亲尚在山北时,那平南王还未封王爵之位,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将。”

  他续续道:“后来他担任行军总管攻打南疆,这才以军功封了平南王,驻守在沧澜关,不再复归长安。”

  他果然曾居山北!

  谢灵犀摇头:“这事儿我当真不知道。”

  “十几年前的事情,你怕是还未出生,如何知晓?”

  谢灵均看了眼自己聪慧过人的妹妹,蹙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即,听她问道:“那他在山北时,可曾有红颜知己?”

  “这我便不知了。”

  总归是几岁的小孩子,饶是天生神童,也记不住这般多的细节。

  这边谈话停下来了,另一旁,崔直听了半晌,终于开口:“平南王杀了崔珏,是想让我父亲做些什么呢?”

  无冤无仇,若非有利益牵扯,怎会大胆杀了世家的郎君?

  他虽然寡言,又不愿掺进这等混账事中,可脑子却没坏,不是个空空如也的气囊子。

  谢灵犀却纠正道:“这人可不是平南王杀的,崔二哥莫犯糊涂了。”

  此话说得离奇,柳续见崔二郎人僵着,缓声解释道:“大理寺尚未查出结果来,这凶手究竟是谁、平南王究竟想让谁与崔相为敌,此事还有待商榷。”

  故而,这案动不得、也不能动。

  谈了半晌,柳续终于说了句话。

  谢灵均心细如发,觉察到这点后,便瞧了眼谢灵犀,见这娘子面容冷淡,开始疑心两人之间是否有了矛盾——

  若是以往,这两人便是不身体接触,也瞧见出亲昵之感,怎会像今日一般疏离?

  他是兄长,自小与灵犀有什么便说什么的,于是启唇:“承之今夜身体不适?”

  柳续一愣,“……并无此事。”

  “那怎的不说话?”

  “这……”

  柳续说不出话来,脸不知何时涨红了些许,宛如蒸熟的蟹壳,谢灵犀扶额,“哥哥,夫妻之间的事情,还是少打听为好。”

  只因柳续常常口出狂言,她便勒令这郎君在有旁人在时,少说些话,谨言慎行,勿要教她难堪。

  柳续也应承了她,今夜果真噤口不言。

  谢灵均:“……好罢。”

  “那说回这红颜知己,若欲一探究竟倒也不难,不过是遣人查查十余年前的旧事。”

  “此话有理,”谢灵犀晃了晃早已凉透的茶,“在这之前,我倒是想看看一件东西。”

  第80章 东门

  “何物?”

  夜间有露水霖霖,将薄花薄叶浇得酣畅淋漓。

  不过这水是甘霖、是天降祥瑞,来得正是时候,一切破开阴翳呼之欲出,她道:“这就……不方便说了。”

  又到了三更,她满目疲倦,拍了谢灵均的肩,“回濯枝苑,路上黑,哥哥送我们一程?”

  后者压下心底许多疑窦,“好。”

  柳续上一回来濯枝苑,还是去岁秋末时,如今水润花软,饶是一派动人风致,他入了门,从轮椅上颤颤站起,“兄长慧眼,莫不是瞧出了端倪?”

  他走了几步,踏地行云流水,显然无事。

  当夜他从绮楼阁台窗户攀下,只觉小腿一痛,而后竟也跑出去十里。

  后来褪下鞋袜时,只见那脚腕处肿得老高,红紫交横。

  萧胤为他寻来良医,贴了他千金方,却对外称——

  柳大人去绮楼清点残具账目时,不小心从残桓窗框中摔了出来,断了两条腿。

  谢灵犀从镜中瞥他,取下钗镮,“这可说不准。”

  不过……

  她道:“你腿伤未愈,还是少走动为好。”

  柳续闻言坐下,轻抚着榻上的被褥,目光却盯着他娘子的脸庞,突发一语:“这褥子潮了,如何睡觉?”

  “潮了?”融雪不过一月有余,这春潮竟来得如此湍急。

  如一条不眠不休的溪川。

  谢灵犀伸手一探,触到了软得惊人的蜀中细锦——她母亲分明时时看顾着她的闺房!连被褥都按时令换新!

  她横眉竖眼:“你又诓我?”

  “怎会。”

  柳续握住她的手,在她耳畔压低声音道:“怎的满手心的汗。”

  她身上确实汗漓漓的。

  兴许有春夜潮湿、相谈秘辛的缘故,但更多的是被谢灵均那杯热茶蒸的。

  直觉不妙。

  她抬起衣袖,身旁人却先一步替她擦拭了那额角的薄汗,万籁俱寂,只听柳续道:“叫人换床被褥来,再打桶热水。”

  “?!”

  至如今,谢灵犀终于明白柳续说“褥子潮了”是何意思!不就是那不可名状的春宵之夜么——

  “你、你……好无耻……!”

  纵是知晓此乃两人商议的计谋之一,可这种事情,怎好拿来弄虚作假、装神扮鬼呢……

  柳承之坦坦荡荡,笑得醉人,“这不是娘子说的么——需得小心翼翼、偷偷摸摸不被人发觉,这男女情事自然是最好的说辞。”

  前脚还在那衣冠楚楚端着架子谈事,后脚便和柳承之滚到床上去了……这让兄长如何想她。

  ——况且这该“出力”的郎君还瘸着。

  谢灵犀忆起她与谢灵均说的那句“不方便与哥哥说”,顿时眼前一花,混光一闪,几欲晕厥。

  她微妙地抽了抽眼角:“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字后,面无表情道:“去吧,就当我晕了,你去唤水吧。”

  柳续推着木楔车轮出了门。

  ……屋中只剩了谢灵犀一人。

  她原是不惧怕独自一人的,如今有了夫君,年岁渐久,倒多出了分“可耻”的软弱来,想着便将屋中灯烛点满,盈盈灌了满间光亮。

  方才那番,教她的面庞酡红得似喝了三盏烈酒,她推开半扇窗,任由夜里寒风吹鼓了她的衣裳。

  这样平静的日子……是极好的。

  这厢宁静致远,后方自另有“苦主”为其分忧,不过柳续倒不是苦主了,而是真正的猛士——

  这人溜进祠堂,在一排檀木架子前飞溯过去,寻得谢家几十本族谱中年份最新的那册,藏于袖中,随窗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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