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老爷子欣慰的同时也伴随着心疼:“但如今的他是个非常合格的掌权人。”
贺知意安静的听着。
“御臣的事对他打击很大,也是家门不幸,大儿子害了小儿子,现在亲孙子为了报仇要杀他亲大伯。”
陆老爷子背影看起来有些佝偻,杀伐果断的人被无数人传颂,让不少人都忘记了他已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是一个需要儿孙环绕膝下的人。
贺知意理解他的包庇,可她无法认同。
“我不了解陆家的事。”她想到了陆骁那一身伤,以及他湿漉漉的眼睛,和委屈的表情。
“一个杀人凶手,难道不应该接受法律的判决吗?他是您儿子,可他犯了错,陆家总不能真的一手遮天。”
“孩子,你错了。”老爷子说,“资本就是可以一手遮天,何况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不然你猜那小子为什么不把他送进去而是直接拼命?”
二人站在窗边,望下去正好能看见那大片竹林。但正对着的是贺知意刚刚走过的鹅卵石路。
距离太远看不清上面的血色,却还是可以大致看出那里一片暗红。
“他知道真相的那天提着刀就要来杀人,劝也不听,打也打不服。”
贺知意呼吸一颤,垂着得手越捏越紧:“您...他身上的伤...是你...”
她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是在那个位置。”
贺知意先是不解,顺着老爷子的目光看过去才恍然大悟。
“那上面...是陆骁的血?”
心脏瞬间收紧,又闷又疼的她喘不过气来。
“丫头,别哭。”
她哭了吗?贺知意抬手想擦擦眼睛,正好一大滴泪珠掉到手上。不知不觉间,她早就哭花了脸。
“为什么?”她没了力气。
明明是在温暖的阳光房里,却冷的浑身颤抖,手脚发麻。
“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事不周全,简行认为我是在护着陆御景,可我又何尝不是在护着他。”
“如果我真的让他杀了人,那他现在早就被枪毙一百回了。陆家可以在京城只手遮天,但总不能知法犯法。”
贺知意垂眼:“那您叫我来,是想让我做什么?”
老爷子盯着鹅卵石上面的暗红色出神:“我想让你多看顾他一些,我老了,不想等到了那一天,他身边无人。”
贺知意:“您怎么就认为我知道他骗我,还会愿意管他。”
陆老爷子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从贺知意脸上擦下一滴泪来,随后笑了笑。
答案仿佛已经很明确了。
陆骁赶到陆家老宅时,贺知意已经从后门离开了。
他几乎是跑进前厅得。
在穿过上次被打的半死的花园时,佣人脸色难看,生怕被迁怒。但陆骁神色如常,就连踩在自己曾流过的血上都毫无变化。
“贺知意呢?”
陆老爷子淡定喝茶:“你这么久不回家,回来就只是问那丫头?”
“你跟她说了什么?”
老爷子神色不变:“把你瞒着她的都说了,告诉她你是谁。”
“......”陆骁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眶。
跟在后面的徐七握住他胳膊,阻止了他想要上前的动作。在外面发疯无所谓,可不能再跟老爷子硬碰硬了,最后受苦的还是他自己。
一屋子的佣人噤若寒蝉。
陆骁笑了,再开口时眼眶已经红到了极致:“为什么?为什么我在意的东西都得不到。”
“你不是我爷爷吗?仇不让报,为什么连她您也要赶走?我到底...到底哪点对不起您,对不起陆家?”
“还是说我陆简行活该,这辈子就注定自己一个人,是这个意思吗?”
陆老爷子不做辩解:“简行,别让报仇蒙蔽你的双眼。”
“你父母已经死了,他们想看到的不是你知法犯法,是希望你快乐。”
“没有贺知意,我怎么快乐?”
陆老爷子:“那你要瞒她一辈子吗?你以为那丫头是个傻的?我不说,她早晚也要知道。”
老爷子地话陆骁已经听不进去半句,尤其是在回到贺知意家时发现指纹被删时,愤怒委屈达到了顶峰。
贺知意都知道了。
贺知意不要他了。
“老大...”
“滚。”
赶走了徐七,陆骁轻轻敲着门,语气也尽量放到最轻:“只只,你把门打开,听我解释好不好?”
“只只...”
你打我骂我都行,求你别不要我。
他不停的敲门,殊不知屋内早已人去楼空,飞往横店的飞机落地时,贺知意打车去了酒店。
她裹得严严实实,按照对方发过来的位置找到房间号,核对了号码后额头撞上门。
一下两下。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显得疲惫不堪。
“我的天呐。”吴沐晨惊呼,“你裹成这样,我还以为是私生。”
让了个位置给贺知意进去,并顺手接过她行李箱,有些疑惑:“你怎么了?一副死样。”
“试戏没过?不应该啊,章导眼光毒辣,按理说给你发剧本了,百分之八十都是定你了。”
贺知意把自己摔到沙发上,那双眼睛像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望着吴沐晨:“我失恋了。”
开局一个炸弹。
吴沐晨掏了掏耳朵:“不好意思没听清。”
“我失恋了,不...我是得罪人了,我甩了一个我惹不起的人,他在满世界抓我。”
吴沐晨问:“什么人啊?被抓到了会怎么样?复合?总不会雪藏吧。”
工作脑想到的最严重的事就是雪藏了。
“你不了解资本吗?他要是找到我肯定要囚禁我,折磨我,砍我手脚,放干我的血。”
贺知意眨巴眨巴眼睛,“所以,求姐姐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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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陆董:囚禁?谁?我吗?[爆哭]
第41章 带回去 夫人被陆董关起来了!
留在吴沐晨这地当晚, 贺知意仗着没有工作大醉一场,醉到看不清人时, 她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吴沐晨身上。
“谈恋爱好烦。”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怎么这么让人心疼啊?”
吴沐晨表情有些麻木,这些话她已经听贺知意念叨一晚上了。要是时间能倒退,她是真不敢想有招一日能跟贺知意坐在一起喝酒。
“我说你到底是把谁甩了?”
“又喜欢他,又怕他,谁能把贺大小姐欺负成这样?”
贺知意缓慢抬头,盯着她,眼睛一眨,两大颗泪就砸下来了。
“北京城的天。”
吴沐晨和一个醉鬼说不清楚, 自己的床分了贺知意一半, 留下客厅里的一片狼藉。两个小姑娘依偎在一起,睡了个天昏地暗。
而被贺知意刻意忽略的手机消息已经快要堆到99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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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内,再一次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钱立深头疼的来回踱步。
一旁的刘总烟一根接一根的抽, 听到房间里传来的怒骂声时,气得牙痒痒。
“被小辈打压成这样, 因为一点小事就无能狂怒, 指着他斗倒陆简行,做梦去吧!”
钱立深连忙阻止他:“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刘总一句话都不想再说,扔了烟就走,跟了这么个人还有什么前途可言。他气冲冲回到家里,正好看见刘岑要出去。
心里烦躁,张口就是训斥:“你能不能一天不要总是想着玩儿?同样都是一辈人,怎么你就只能混日子,人家陆简行就能掌管这么大的公司?”
被无数次做比较, 刘岑冷了脸:“陆简行陆简行,你成天就知道说陆简行,我看你是广播体操做多了,脑子都不正常了!”
“你个小畜生!”刘总大骂!
“你不务正业还有理了?!”
瞧见刘岑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刘总就气不打一处来,还想再骂,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对面那人的声音很清晰的从听筒里传出来。
“刘总不好了,陆简行去咱们家酒吧了,看样子是砸场子的!”
电话挂断,手机上立刻过来一段视频,刘总脸色无比难看,嘴里不停的骂着疯子。
刘岑好奇,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直跺脚。
“他他他...他是陆简行?”
刘总瞅他:“他不是难道你是?”
“不是!”刘岑说,“我见过他,他说他叫陆...陆什么玩意儿,反正不是陆简行!他还跟贺家那个女的,叫...叫,贺知意!对,他们俩有一腿!”
“贺知意?”刘总有些不相信,“陆简行能看上贺家的人?”
刘岑:“我骗你干什么?上次聚会,他对那个贺知意就是不一样,那眼神都能拉丝。”
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刘总还是准备仔细查一查。而此时,酒吧内已经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