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林在堂说:“没必要为难自己。”他说完下床去冲澡。
林在堂知道问题出在哪,他并非什么都不懂。他也不奢望在事情发生以后吴裳能够不怪他。
他出来以后吴裳问他:“解决完了?”
“什么意思?”
吴裳做了个手势:“你自己解决了?”
“没有。”林在堂说。
那个夜晚以后,林在堂没再提出过什么。他承认当吴裳拿出那个瓶子以后,他一瞬间就对这件事失去了兴趣。吴裳后来带着阮香玉去上海治病。林在堂惦记她们,每天会给吴裳发几条消息,吴裳的回复总是很简短,或者不太回。到了晚上,林在堂会给吴裳打电话,他们简单聊几句,吴裳就说:“我要去看书了。”
接着会直接挂断电话。
吴裳很难感知到快乐。
有一天晚上她做噩梦,梦到姆妈离世了,她在梦里哭到窒息,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屋里一片黑暗,她的手死死捏着被子。
尽管如此,在姆妈面前她还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讲话语气总是上扬,也会像从前一样总是说起林在堂。她很努力了。
此刻她坐在那里大口吃着蛋糕,她知道阮春桂现在应该去找林在堂了。她会跟林在堂说让他看好她,不要让她闹出什么丑闻来。
吴裳没猜错,阮春桂正是这样对林在堂说的。
林在堂很生气,他问:“照片哪里来的?你为什么要派人跟着吴裳呢?你知道这样是违法的吗?”
阮春桂不回答他,只是一味说:“你要小心,姆妈为了你好。”
林在堂讨厌阮春桂这样的说辞。
她跟林褚蓄情感不和但也不离婚,原因是为了他好;她过多干预他和吴裳的生活,原因也是为了他好。她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却忘记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可以掌管自己的人生了。
几天后吴裳带着阮香玉回了海洲。
阮香玉的精神头看起来很不错,医生说这次治疗的结果是很成功的,要她三个月后再复查看看。吴裳听到医生这样说,也很开心。
她跟林在堂许久没见,见面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吴裳当着姆妈的面表现出跟林在堂很亲密的样子,有时故意牵一牵他的手,问他想不想吃她做的饭。林在堂很配合她,细数着说了几样,接着吴裳扭头就去了厨房。
进到厨房的一瞬间就松了口气。
这顿饭做得慢,她在厨房里磨磨蹭蹭,近一个小时才将饭端出去。
林在堂总是看吴裳。
他很想她。
阮香玉捕捉到他的目光,故意逗他们:“哎呦,小两口诶,黏黏糊糊的。也不避讳我。”
吴裳闻言抬起头看林在堂,看到他不自在地低下头去。她在桌底踢了下林在堂。
林在堂抬头看她,吴裳笑着说:“香玉妈妈说你黏黏糊糊,我怎么没看到啊?”
林在堂知道吴裳故意在扯他心里那根绳。
他觉得吴裳有时很坏,她懂得他的无可奈何,但不全然接受;她因此离他很远,但有时又要把他拉近一点。吴裳的心思林在堂猜得一二,她怕他走太远,她短期内没有依靠,会措手不及;她又怕他太近,因为她对他的喜爱实在是没有到那种可以跟他很近的地步。
“待会儿吃完饭你们两个回家啊。”阮香玉说:“裳裳最近太累了,睡觉会打呼噜吵到我。让我清净一天。”
“姆妈,我从来不打呼噜。”吴裳说。
“有时也打。”林在堂拿出手机证明:“我录过。”
“你卑鄙。”
吴裳把“卑鄙”两个字咬得很轻,撒娇似的,但林在堂知道,她不是在撒娇。
吃过饭阮香玉向外推他们:“快回家快回家,别在我这里吵了,我头疼。”
接着就关上了门。
吴裳在门口站了十几秒,最后还是决定跟林在堂回去。她不想让阮香玉看出端倪,不然她又要担心自己的女儿。
她的腿像灌了铅,离别墅区越近,双腿越沉。她内心里一点都不想回家。
林在堂停好车见她不动,就陪她在车里坐了会儿。意识到吴裳的抗拒,就说:“我们分开睡吧,你不用有压力。”
“嗯。”
“吴裳。”
“嗯?”
“下车吧。”
林在堂为吴裳打开车门,见她仍旧坐在那里不动,突然就弯下身来强行抱起了他。吴裳在他怀里挣扎着要跳下去,跳出他的臂弯,但无论她如何用力,林在堂都不松手。他将吴裳紧紧抱在怀里,进门后才将她放下。
吴裳用力捶打他的手臂、前胸、他都不为所动,将她的头狠狠按在自己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直这样说,低头吻住了吴裳。
林在堂觉得自己的人格是分裂的。
他一边将星光灯饰全然放在心上,一边又想着吴裳。这两股力量在不停地撕扯着他,以至于他怀疑自己生病了。
吴裳不肯被他亲吻,她紧紧抿着嘴唇,将头偏向一侧。但林在堂就是要亲吻她,他的嘴唇贴着她的,不停地亲她。
他的手机响了,吴裳开口提醒他,他却将手机顺手丢了,舌头顺势挤了进去。
吴裳累了,她一动不动、半睁着眼睛看着林在堂,林在堂终于停下来,看着她。
吴裳知道,只要她此刻回吻他,他就会很开心。她在她能力范围内牵动那根绳子,将林在堂拉进一点。
她的眼睛看着他,双手缓缓抽下他的皮带。
接着回吻了他。
他们很久没有过了,吴裳强迫自己调动所有的情绪,终于重新接纳了林在堂。她有想过要离婚的,期间她差点忍不住想跟林在堂说:我们离婚吧。但她没有说。
她忍不住咬林在堂,听到林在堂发出近乎野兽一样痛苦的闷哼后,她便兴奋起来。
“我们要个孩子吧。”林在堂忽然这样说。
“为什么?”吴裳下意识问他:“你要用孩子绑住我吗?”
“不是。”
林在堂并不知该怎么说,他不想绑住吴裳,他也只是一时闪念而已。
“你当我没说过。”他说。
第97章 生两意,情相绝
倘若不是要按时吃药,阮香玉压根忘记自己是个病人了。她每天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出现在面馆里的时候总是很漂亮。
员工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病”、“死”统统不说。阮香玉觉得他们这样实在很累,就对他们说:“我不怕的,我这辈子值了,哪怕明天就死,我也不怕。你们也不要小心翼翼了,好不好呀?”
“你明天就死?死哪有那么容易?”阮春桂进门前碰巧听到这句,就这样说。
别人见阮春桂来了,撇撇嘴都去忙,心里都很讨厌她。阮春桂才不在乎她们的想法,她只是一味盯着阮香玉看。
“怎么了?想看我还能活多久吗?”阮香玉为她拿了一碗红豆水,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阮春桂冷哼一声,端起碗来喝。一边喝一边继续端详着阮香玉。阮春桂对十七八岁的阮香玉记忆深刻。那时的阮香玉真是生动。如今的她,面色不见疲态,仍旧笑意盈盈。怎么得了癌症的人还能有这样的神色呢?
“吴裳出轨了。”阮春桂突然说。
阮香玉愣了下,抬头看着阮春桂:“你可以恨我,但你不要往吴裳头上泼脏水。”
“是吗?”阮春桂提高音量:“她怕我跟你说,耽误你治病,在你手机里把我拉黑了。她不知道我会来找你吗?”
“你就算来找我,我女儿也不会做那种事。”阮香玉说:“我知道你讨厌我们母女,但有些话你不能乱说。这样对林在堂有好处吗?”
“我说她出轨,她就是出轨。这个女儿你自己不管教,我替你管教。”阮春桂说:“你等着瞧。”
阮香玉的血压好像一瞬间上来了。阮春桂如此执迷不悟,令她胆寒。
阮香玉知道阮春桂或许是有些病态了。
她强压着怒火好好跟她说:“阮春桂,你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吴裳究竟是不是那种人。这几年她跟星光灯饰一起,经历过大大小小的难关,甚至有时牺牲自己,只为成全你们。你想想,她有哪一次糊涂过?她的人品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对。因为她是你的女儿。当初你抢走我的…”
“你不要说这种话了!”阮香玉厉声喝止她:“我要跟你说多少次你才明白,他压根就不爱你!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现在他死了,说什么都是死无对证!”阮春桂指着阮香玉说:“你们母女一个样!”
阮春桂的性情实在是不稳定。
她这些天应当是受了什么刺激,阮香玉想:或许是她的小男人又骗了她钱,或许是林褚蓄又去赌博,又或者林褚蓄真的又要找人生儿子了。
酒楼就在对面,阮香玉时常看到林褚蓄带着一个女子出双入对,完全不避讳。有一天阮香玉看到那女子在吐,林褚蓄在一边开心地说:不会怀了吧?老子要有儿子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