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裳连节育环都能戴,防着他碰她的钱是在情理之中的。
“你养没养我不知道,毕竟我没在你身上装追踪器。”吴裳说:“但我的钱自有用处,不能给你二次创业。”她说完又觉得似乎是错过了一个投资机会,于是靠在床头想了很久,依稀想到了好主意。
林在堂洗漱完毕上了床,吴裳突然对他说:“新年快乐。”
“什么?”
“今年不是2018年的最后一天吗?”吴裳说:“我祝你新年快乐呀!”
林在堂重新戴上眼镜直盯盯看她,他知道,吴裳又要算计他的钱了。这一点,她不掩饰,他不反感。所以循环上演,乐此不疲。
“有话就直说吧。”林在堂说:“每天在外面应付那些表里不一的人,回来还要看你虚情假意。”
“那我直说了,我现在是有一点钱,不到两百万,这是这些年的收入刨除一些支出后剩下的。”吴裳的表情严肃起来:“这是我的保命钱,我不能直接给你。”
“继续。”林在堂抱起肩膀,想看看吴裳还能想出什么法子。
“我觉得可以这样,你看看行不行?”吴裳说:“我凑个整两百万都给你,12年你买的那套小别墅过户给我,算你赠予我。”
“那套买的时候300万,现在四百多万。”林在堂说。
“有价无市罢了。”吴裳说:“如果你觉得吃亏,我凑250万给你。我不占你便宜,不然当年结婚时候也不会签那个财产协议,对吗?”
林在堂摘下眼镜,关了灯。
他觉得这人呢,不能放在灯下看,灯下黑是有道理的。他在灯下看不清吴裳,反倒是关了灯感觉更真切。这时的吴裳至少心跳和体温是真实的。
吴裳也不说更多的话,她平躺下去,把被子压好,说:“你想想吧,你把它抵押给银行,又能贷出多少呢。”
“这时你跟我就不是一家人了。”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吴裳说:“之前资方让我签星光灯饰上市后的财产声明,我跟你讲条件了吗?要钱了吗?”
“说真的林在堂,我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我也知道怎么做能保全你和我的利益。你要相信我,在这个世界上,我是最不愿意看你失败的人。”
林在堂嗯了一声:“因为我们是利益共同体。我失败了,你就很难再找到收入这么高的工作了。是吗?”
“对!”吴裳肯定他的说法,手从黑暗之中探过去,摸到了他的脸。
“那么吴裳你难道不知道吗?如果你跟我一起生了小孩,你将拥有更多。夫妻关系是脆弱的,但亲子关系却牢固。难道你不想拥有更多吗?”
“直到我彻底失去自我吗?”吴裳说:“不,林在堂,我不想。你如果真的把传宗接代纳入了你的人生规划,需要一个孩子来继承你优秀的基因、丰厚的家产,那你换个妻子吧。好吗?”
她那声“好吗”声音很轻,但却像一把斧头劈进了林在堂心里。
“所以你是以为我离开了你再找不到和意的老婆了是吗?”
“不,相反我觉得你非常有市场,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我这个位置呢!”吴裳说。
他们都不再说话。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最后一秒,在死一样的安静中度过了。
2019年的第一个清晨,吴裳是被林在堂吵醒的。他的头闷进了被子,一点点向下而去。
吴裳屏住呼吸没有动,察觉到双腿被打开。
底裤慢慢被褪下去,一阵濡湿柔软盖住了她。
每一年的第一天,林在堂似乎都很热情。他热衷于在这一天制造一些浪漫,吴裳曾听他的呆子朋友说过一嘴:这由来已久。
呆子朋友并无恶意,只是在聊天的时候突然说起林在堂热衷于看每一年的第一缕阳光。吴裳知道,他当然不会自己去看,他的身边有他的星辰。
他的第一缕阳光从大千世界退化到床上,大概是对生活做的减法。她没跟林在堂旅行过,不知那个中滋味。她自己去玩或者跟宋景去玩,也收获了很多快乐。
她其实挺受用。
林在堂的呼吸很热,高耸的鼻尖擦着她脆弱的地方,这时候他们不需要交流,她知道林在堂一定会做好。
被子里前前后后高高低低,只是都不亲吻。有一次吴裳捧着林在堂的脸要亲他,他别过脸去。吴裳就用力推他,让他滚出去。
她越挤,他越疯,最后他把她双手禁锢到头侧,嘴唇贴着她脖子问她:“怎么了?你是找到新的癖好了吗?”说完一口咬了上去。
痛意夹杂着快感,让吴裳尖叫出声,她几乎断了气似的。
事后林在堂说:“你想要那套别墅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林在堂,我恨你。”吴裳恶狠狠地说:“你是一个卑鄙的人。你们总用各种方法裹挟我。”
“如果你没有弱点,别人又怎么能裹挟你呢?”林在堂利落跳下床:“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吴裳。真的。你不是弱者,也不是可怜人。别装了。”
吴裳抱着肩膀看着他,她知道她早晚会给林在堂致命一击的。
早晚都会。
第23章 梅子酸,芭蕉绿
绿豆汤里扔了几颗莲子
一会儿甜
一会儿苦
2011年3月吴裳《有钱了不知道怎么花…》
宋景问吴裳要不要陪她相亲。她父母见她整日无所事事,就说与其在家里闲置,不如为家里的小生意贡献一份力量,出去联个姻。
“宋景爸妈心态很好的,宋景心态也很好。他们全家都只是为生活找一点乐趣,压根不是真的逼宋景结婚。”阮香玉说:“我现在能自己走动了,你去陪她相亲。也出去散散心。”阮香玉从枕下拿出一千块钱给吴裳。
吴裳把钱推回去:“我不要,我有钱。”
“你哪里来的钱?”
“我…我做咖啡师啊,我还卖面包啊!再说了!我嫁了个有钱人啊!我吃他的用他的花他的!”吴裳装作理直气壮地说:“我要做海洲太太!妈妈你知道海洲太太吧?很有名气的。喝茶、读书会、做指甲、买黄金、炒房子…林在堂妈妈就是这样哦!”
阮香玉被她逗笑了:“你以后真想做海洲太太啊?”
吴裳心想:谁要做海洲太太,指甲那么长,都不好包小馄饨的呀!嘴上却说:“对,做海洲太太!”
“心口不一。”阮香玉捏她脸:“回头真让你做海洲太太看你哭不哭!”
“那我就是海洲太太啦!”吴裳把阮香玉给她的零花钱塞进口袋,撒腿跑了。这一天说是要陪宋景相亲,其实是为了请宋景吃饭。
过年后吴裳恢复了咖啡馆的工作,因为那场婚礼阵仗实在大,所以许姐姐一见她就玩笑:太太来体验生活了!吴裳是开得起玩笑的,嘻嘻哈哈把脸一扬:“如愿嫁个有钱人!”接着就麻利地戴上围裙,又做起了咖啡师。
宋景呢,有一天去接她“小姨”放学,意外认识了一些家长。听他们说想给小孩子买些好吃的面包,不知该去哪里。宋景就推着她的厚眼镜上前说:“我知道哪里的面包好吃。”回到家就置办起了烘焙装备,然后通知吴裳来给她“打工”,两个人赚钱平分。就这样,吴裳每天烤两箱面包由宋景卖给学生家长。这生意不错的,她多了一份收入呢!
宋景相亲约在了公园里,相亲对象是一个小“厂长”。小厂长真有厂长的派头,西裤上别着一串钥匙,说那些都是他的家产,那架势就差带宋景去他的工厂看一看了。宋景象征性夸两句,小厂长整个人都飘了,大言不惭地说:“咱们两个是很相配的,我家比你家有钱,你比我年纪小…”
小厂长说着话手就向宋景肩上去了,宋景嫌恶地起身,指着他骂:“流氓!”
吴裳也上前,指着他说:“你看着人模狗样的,手脚真脏!”
不欢而散了。
宋景这次之所以相亲,是因为她亲爱的暴发户父亲突然产生一个念头:要把自己那个小厂子做大做强,怎么做大做强呢?一加一等于二啊!
宋景不怪她爸,她对吴裳说:“我爸爸也不容易啊,把我养这么大,还不逼着我出去工作。相个亲就相个亲嘛,兴许过两天他有新的做大做强的方法了呢!
“海洲就是这样,小厂子跟小厂子结婚,大厂子跟大厂子结婚…”吴裳说:“刚那男的脏兮兮的,我都想打死他。我说的不是他的手啊,我看到他的手上有机油印,那是因为他在劳动。我说的是他的眼睛,很浑浊。”
“有几个男人的眼睛像林在堂一样啊?”宋景说:“人家林在堂的眼睛多干净。”
吴裳就撇撇嘴:“林在堂虽然眼睛干净,但他心脏呀!”说完忙呸呸:“我开玩笑的,林在堂心不脏,他人真的挺好。”
年后吴裳见过林在堂一次,是在咖啡馆里。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许姐姐“咦”了一声,差点没认出他来。接着说:“吴裳,你先生来啦!”许姐姐不知其中事情,只当他们两个因缘际会真的结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