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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海岸_姑娘别哭【完结】(82)

  吴裳干脆坐在马路边,从包里掏出笔和本子在上头算,算来算去她知道,对她来说最好的方案是:现在不跟林在堂解约,先为自己准备后路。没有后路是不安全的。

  她一定要有后路。

  吴裳是拿得起放得下、也受得了委屈的。倘若林在堂能对他们之间的情谊这么淡漠,那么她也可以。她把东西都装好,又回了趟星光灯饰,拿出那袋样品灯,回了林在堂家。

  吴裳假装一切都没发生,站在那挂灯。

  有时她晃神,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回过神以后却感觉到自己其实是有一点伤心的。她没想到不过是吵个架而已,林在堂就要将她踢出局了。

  她也清醒地意识到一件事:身处高位的人是不会允许别人挑战他的权威的。他要全然地掌控。

  林在堂到家时候已经凌晨,一进院门就看到吴裳正在为最后一根灯结绳。她看到林在堂就从凳子上跳下来,跑上前去亲昵地搂住他胳膊,指着那些“贝壳灯”:“你看!”

  夜空下的贝壳灯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在地上投下一排排整齐的晃动的影子。吴裳的帐篷还在那敞着,她在前头放了两把露营椅。

  林在堂很意外会在家里看到这些,他扭头盯着吴裳,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是吴裳好像很高兴,她对他说:“我今天刮彩票,挣了一百块钱呢!本来想请你吃饭,给你打电话你又不接。真是!不知道忙什么!也不知道气性怎么那么大!”

  她说完扯着林在堂往露营椅那边走,口中说着:“你来你来!”

  吴裳也不尽然是装的,她的确喜欢这些贝壳和灯,还有坐在椅子上看它的感觉。分享这些的喜悦是真的。

  林在堂任由她拉着走,到了椅子前,她又将他向椅子上按,献宝似地说:“躺在椅子上,抬头。”

  接着半躺在另一把椅子上,抬头看着。

  海洲不缺贝壳,但贝壳都在海边、海里,如今贝壳挂在花园的空中,那层层的带着光的贝壳浪,恍若林在堂那高不可攀的理想——他想让全世界都亮着的星光灯饰的灯,率先在他的家里亮成了灯海。

  “闭上眼睛听。”吴裳说完率先闭上眼睛。

  贝壳、风铃和风声,交织响在他们的耳中,像仲夏夜的梦一样美妙。

  林在堂觉得自己好像消气了。

  这时吴裳转过身来,拉住了他的手,说:“林在堂,我想了一整天,你说的对,我不该给濮君阳转账,这个行为的确很愚蠢。但我给他转账不是因为还爱着他,而是因为他遇到了困难。”

  “你不知道,当年我家里很拮据,我读大学拼命拿奖学金、做兼职,濮君阳心疼我,自己每天省吃俭用,把剩余的钱都打给了我。那时他没跟我计较过,也没有图任何回报。这是我亏欠他的。”

  吴裳并没对林在堂说假话,她自己总结了销售的至尊武器是:诚实,不要说谎。你的产品是怎样就是怎样,客户会根据需求选择。倘若你说谎,你自己都不会信,客户就算买了也会有麻烦。

  她对林在堂如实阐述了她的心态,接下来就交给林在堂。

  林在堂眯着眼睛看她,每当这时,他都是一头充满智慧但凶狠的狼。没有狼性,是做不成企业的。这一点吴裳知道。

  她晃了晃林在堂的手说:“别生气啦,好不好。咱们还没吵过架呢,吵架就吵架好了,你怎么还不理人呢?”

  林在堂就是这样,他从小生气了就不说话,他讨厌吼叫,觉得那不够体面。

  他并不知吴裳已经洞悉了一切,只是在跟他周旋以换取她为自己争取利益最大化的时间。他是真的被花园里的贝壳灯打动了,他很喜欢这个创意,也能想象她在这里辛辛苦苦创造的情景。她为此付出了心血,他就觉得知足。

  ”好吧。不生气了。”林在堂说:“我跟你道歉,我不该说你是穷人思维。但你也跟我道歉吧。”

  “哪句?”

  “如果你是孟若星你也会出轨那句。”

  在吴裳说的所有话之中,只有这一句最伤人,其次是换老板那句。

  “对不起。”吴裳的道歉张嘴就来,林在堂看出她不认真,就捏住了她的下巴要求她再认真来一次。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吴裳说。

  “委屈吗?”林在堂轻声问:“跟我道歉跟你感觉到委屈吗?”

  吴裳眨巴眨巴眼睛,眼泪快要流下来似的,说:“好委屈,但我应该道歉。”

  林在堂就笑了,身子探出去,亲吻她的脸颊。吴裳任由他亲,只是一直看着他的眼睛。林在堂的手盖住了她眼睛,加深了这个吻。

  贝壳灯摇摇晃晃的,但吴裳的人心却异常地平静。林在堂不允许她平静,要求她回应。

  “张嘴。”他说:“回应我。”

  吴裳就张开嘴唇回应他。

  手机响了,吴裳推开林在堂接起了电话,一个陌生的声音问:“你是阮香玉家人吗?”

  “是。您是?”

  “这里是派出所,你来一趟。”

  “我妈怎么了?”吴裳突然紧张起来,整个人都坐不稳了似的,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你妈把人打了。”那边说。

  第49章 梦中梦,风里风

  “我妈怎么了?”吴裳没听清,又问一遍。

  “你妈把人打了,你马上来派出所。”警察同志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林在堂问。

  吴裳不解地答:“我妈把人打了。我妈,打人?”

  吴裳几乎没见过阮香玉发火,更何况是打人。她拔腿就走,林在堂跟在她身后。她问林在堂:“你去哪?”

  “陪你去。”

  “不给你添麻烦了。”吴裳下意识这样说。她觉得这是自己家的事,不该再麻烦林在堂了。

  “你怎么回事?”林在堂问:“这是什么麻烦?我不该去吗?”

  吴裳想说“不该,你少给我装好人”,但是她忍住了。此时不是与他论是非的时候,她没再说什么,匆匆走了。

  二人赶到派出所的时候,看到一个男人的头上包裹着纱布大剌剌坐在那。该怎么形容那个男人呢?一双眼睛凶狠而猥琐,看人的时候带着侵略和算计,似乎在想着能从这人身上挖下几两肉来。他腰间别一把刀,此刻露出来了。

  “现在能带刀出门?”林在堂看到后大声问警察,指着他的刀:“可以吗?”

  “这个已经教育过了,写了保证书,待会儿走的时候刀会扣下的。”警察说:“带刀的事先放一下,先解决眼前的事。”

  “她是我老婆。”男人对警察说:“我没骗你们,她就是我老婆,我们办了婚礼的。”

  “你不要胡说,刚已经跟你说了,没有结婚证不能认定为夫妻!”警察同志很严肃地对他进行批评教育:“请你依据事实说话!”

  吴裳小声问阮香玉:“怎么回事啊,姆妈。”

  看到阮香玉手腕上的淤青又问:“谁弄的?”

  阮香玉睥睨男人一眼,见吴裳腾地站起来要去找那男人,一把拉回来,小声对她说:“你放心,姆妈没吃亏。”

  “手腕都青了!还说没吃亏!”吴裳挣脱着要去打那个男人,被林在堂拦腰抱住了,他说:“你先冷静一下,这样对香玉妈妈不好。”林在堂很快认清了状况,现在受伤的是那个男人,他若要不依不饶,那事情就很难办了。

  “她又不是你妈妈!你当然能冷静!”

  林在堂闻言松开了手,说:“那你去打他,看事情会不会更糟!”

  吴裳站在那哧哧喘着气,因为生气和心疼,两只眼睛通红,快要哭了似的。阮香玉将她拉到身边坐下,不停地抚着她后背,过了很久吴裳才平静下来。

  “他是谁啊?”吴裳看着男人问。

  “上次跟你说那个。”

  原来是他。

  吴裳的眼里又燃起了簇簇的火苗,瞪向男人,原来是他!

  这时警察把林在堂和吴裳叫到一边,先跟他们同步情况。

  男人叫钱泳,是海洲渚弯人。

  渚弯,距离远村三十海里,离海洲不远。渚弯人从前以打渔为生,后来做一些远海生意。1978年以后,渚弯有一批人先富了起来,钱泳就是先富的那一批。

  阮香玉最初对钱泳的印象是小莲的丈夫。

  他腰间别着刀或斧头,背着一个布袋子,布袋子里装着米和钱。他去远村的时候,小莲的父亲奉他为上宾,任由他冷嘲热讽,有时他不高兴还会伸手打小莲父亲一巴掌。

  他的那个布袋子,是他先富起来的象征。他看到哪个姑娘好,就问人家:“要不要大米?要不要钱?”姑娘如果想要,自然要拿些什么交换。

  1981年秋天,小莲走进了大海,淹死了。钱泳本来不想来远村,想到那还有两个貌美的小姑娘,就坐船来了。小莲的葬礼很凄凉,她被绑到一条花船上,顺海飘走了。葬礼后钱泳住在远村不走,每天就在沙滩上溜达。他的目光盯上着阮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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