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月柳说的是真的,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王太医确实被皇上盘问了一番,只是他未表现出来而已。
二嘛,就是皇上召王太医过去确实只是让他把脉,没有问其他事情。
想到此处,宁修仪握着杯盏的手用力了些,眼眸凝了凝,她好像永远都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
当初荣昭仪一事也只是草草了事,也不知是皇上是想包庇背后之人还是真的没查出什么。
正当云嫔尴尬地坐着时,皇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瞧见坐在前头的玉婕妤时,唇角深了深。
“看见玉婕妤安好地坐在这里,本宫也放心了。”皇后唇角含笑,不急不徐道。
玉婕妤也没起身,语气疏懒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挂怀,病着的这些日子臣妾可是很想众姐妹呢。”
“玉婕妤还是那么会说话,如今你既已好了,得空别忘了去看看太后她老人家,这些日子她可是一直念叨你呢。”皇后又道。
玉婕妤同样笑道,“这是自然,臣妾也很想太后她老人家呢。”
说罢,似是不经意地扫过谭贵人等人,她可是听说了,在她休养的这段时间里,这几人去慈宁宫去的还挺勤的。
哼,想代替她在太后身边的位置,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谭贵人微微垂眸,她去陪太后确实存了些心思,但这宫中,谁又没心思呢。
就连虞才人,不也为了进宫用尽了手段吗。
昨日传的那些话,别人信不信她不知道,她是信的。
她出身谭国公府,家中不比安国公府差,因两府相差无几,时常多有往来,安国公府的事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当时只听母亲提了一句,不想母亲口中那个有福气的人一朝与她同为宫中妃嫔。
“还有一事,想与你们商议一番,是七日后的宴席,本宫之前说过会请皇上过来,如今本宫可以告诉你们,此事皇上已允了,届时会来坐一坐。”皇后含笑看向她们。
“皇后娘娘不仅凤仪万方,更是德被六宫,含章挺粹,既是六宫的表率,也是嫔妾们的福气。”夏贵人脸上带着笑,不重样的夸了好几句。
皇后娘娘果真是六宫表率,仪态大方,比那些只知道占着皇上宠爱的人好多了。
“臣妾瞧着夏贵人夸的挺真心的,想来是十分仰慕皇后娘娘,娘娘不赏些什么吗?”淑妃婉然一笑,好似轻风吹拂般吹过众人心头。
皇后朝淑妃望去,眼眸深了下,笑言道,“自然是要赏的。”
瞧夏贵人那高兴的模样,玉婕妤轻嗤了声,这夏贵人也真是傻,上赶着贴皇后,真以为皇后是什么好的不成。
将事说罢,皇后便让众人散了。
这次第一个离开的不是瑶妃,而是玉婕妤。
“本宫还要去太后那里瞧瞧,就不等各位姐妹了。”说罢便搭着桃兰的手走了。
“这个玉婕妤,病刚好就张扬。”云嫔扯着手中的帕子不忿道,显然刚才的事还没忘。
虞妩月扫了眼云嫔也走了,云嫔这人喜拈酸吃醋,谁得宠就说谁,用千翠的话来说,就是妥妥的一个怨妇。
云嫔见她神色淡然地从自己面前走过,不禁撇了撇唇,她倒要看看姓虞的能得意到几时。
如今玉婕妤病也好了,再想沾玉婕妤的光怕是不行了。
出了坤宁宫后,珊秀问道,“主子要走走吗?”
虞妩月点头,“随便走走吧。”
入了御花园后,珊秀瞧着满园的花,倒是生了些感慨,“奴婢之前一直觉得咱们玉锦轩里好像少了些什么,如今一看,却是少了些花草。”
虞妩月抿唇笑道,“宫中规矩,三品以上位份才有资格做一宫之主。”
如玉婕妤虽是从三品,但有封号且又受宠,位居一宫主位也不意外。
“奴婢相信,主子一定有那天的。”珊秀低语道。
虞妩月唇角微抿,她也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
两人边走边赏,又走了片刻,虞妩月停住了脚,示意珊秀往前边的亭子看,“那里好像有人。”
亭中女子身形瞧着有些单薄,凭椅而坐,手中似乎还拿着一个小炉。
今日天气颇暖,拿着小炉未免有些怪异了些。
“主子?”珊秀看向虞妩月,单从身形看,之前似乎并未见过,且这里距坤宁宫有些距离,不像是从坤宁宫请安出来的。
虞妩月思忖片刻,“先前曾听人提起过宫中有一位荣昭仪,不久前小产后便在宫中修养。”
“主子是说这位就是那位荣昭仪?”珊秀重新瞧去,亭中女子的装扮倒确实像是那位荣昭仪。
若是如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何手拿小炉了,小产伤身,许是还没缓过来罢。
“主子要过去说说话吗?”珊秀问道。
“不用了,回去吧。”虞妩月摇头,她与荣昭仪并不熟,就算过去了也不知要说些什么。
况且,有些痛不是说说就能好的。
两人刚转过身去,荣昭仪就似有所感的朝两人看来。
“娘娘在看什么?”荣昭仪的贴身宫女芯儿好奇问道。
荣昭仪收回目光,摇摇头,“没什么。”
刚才那女子她并未见过,想来是新入宫的姐妹吧。
回去的路上倒不知怎的,竟碰上了林才人。
“虞姐姐。”林才人柔声叫道。
“林才人这是准备回去了吗?”虞妩月含笑看了她一眼。
“是,刚才去御花园赏了会儿花,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准备回宫,不想那么巧碰上了姐姐,既然遇见了,不如我们一起走吧。”林才人出声邀请道。
虞妩月点头,“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吧。”
“几日后的宴席虞姐姐要献艺吗?”林才人没忍住问道。
虞妩月摇头,“我不善技艺就不献丑了。”
“才人的琴技甚好,若是当日能听到才人的琴音也是我们有耳福了。”虞妩月瞧出林才人应是想弹琴的。
毕竟那确实是难得一次的机会,一般人都不会放弃的。
林才人脸色微红的低下了头,她确实有这个打算,毕竟皇上曾夸过她的琴音不是吗。
不过,林才人眼眸凝了凝,相比于献艺她更希望能有其他的出路。
言笑间,突听前方传来阵阵脚步声,两人同时向前方看去,就见皇上的銮驾从前方而来,几人不由低下了头,恭候在侧,等銮驾过去。
随着銮驾越来越近,林才人颇有些打量地暗暗看向虞妩月。
昨日的事她也听说了,她不关心其他,只想知道皇上对此事的态度,她觉得以皇上的英明,定然是知晓其中内情的。
銮驾逐渐靠近,林才人越发揉紧了手中的帕子,既期待皇上停下来,又担心皇上停下。
也不知皇上是否还记得她。
虞妩月不知她心中所想,只稳稳地垂眸立在一侧,随着銮驾的接近,她能感觉到有道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虞妩月轻呼了口气,看来事情还没有那么糟。
銮驾很快就从两人身边经过,渐渐走远。
待銮驾走远后,林才人才抬起头来,心情有些复杂,皇上的銮驾并没有停下来,是不是说明皇上也没有她想的那般对虞才人上心。
虞妩月看她似乎有些呆愣,就喊了声,“林才人,我们走吧。”
“好。”林才人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一笑,忙跟了上去。
不管如何说,皇上若当真对虞才人没那么上心,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第28章
永和宫西配殿内,各种器用之物简单地陈列在各处,红木的罗汉床上,许才人正在宫人的伺候下上药。
“太医说了,主子的腿因久跪积了些淤血,虽抹了药从外头看不出什么问题,但还是要休养上几个月才行,以免日后留下什么隐疾。”许才人的贴身侍女春梨细细道。
许才人没说话,指尖深深地嵌在浅绛色锦毯上,眸中都是恨意,都是瑶妃,若不是她,自己何至于此,更不至于连几天后的小宴都赶不上。
“太医说等这副药抹完后,就给主子换个新的方子。”春梨又道。
幸好修仪娘娘对主子颇多照顾,要不然主子既无宠又无位份,太医也不会这么尽心尽力。
换药?许才人指尖一动,低头看向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双膝,露出嫌恶之色。
一想到她遭了这无妄之灾,连门都出不去,其他人却能高高兴兴地勾引皇上,她心中顿时生了些怒气。
她一定要让瑶妃付出代价。
“许才人。”月柳从外头走来,喊了声。
闻声,许才人立即换了表情,抬头看她,笑脸相迎,“是月柳姐姐啊,月柳姐姐来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几日后皇后娘娘不是要举行小宴吗。”月柳先说道。
许才人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有些不自在的应道,“这事我知道,就是可惜我去不了。”
月柳走到她跟前,笑道,“奴婢正是为这事来的,娘娘想着到时去赴宴,宫中独留才人一人总有些不妥,就让奴婢过来问问,才人想不想去,若是去让人推着便是,其他的不说,也能跟着热闹热闹,总比一个人呆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