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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后我嫁了新帝_酒酿酿酒【完结+番外】(40)

  “捻儿,怎么了?”

  话音刚落,他便藉着宫灯的亮光看到他胸前洇湿一片。

  竟然哭了?

  萧景润心里一紧,伸手抚她的发丝,果然露出一张带泪的小脸。

  “怎么了?很疼吗?朕听说有的女子月信期间会腹痛腹胀,捻儿,你若疼,朕叫太医来。”

  宁真哭着摇头,直到肩辇到了紫宸殿,她仍攀着他的脖颈。

  这回不肯撒手的变成她了。

  但萧景润却得意不起来。

  抱着她一路穿过前殿绕过廊道,再迈入月门。

  他腿长步子大,后头跟着的孙玄良及一串小内侍皆被他抛在身后。

  进入拂云轩后,萧景润朝孙玄良说了句:“别跟了。”

  随后将宁真放在贵妃榻上,这还是前两天新添的,当时萧景润打的主意是能借此蹭睡一宿。

  此刻却无关风月心无杂念。

  拂云轩里只点了一盏灯,掌灯的小内侍还未换上烛火便被萧景润赶出去了。

  “捻儿,到家了。”

  他轻轻掂了掂她,又跟哄小孩似的晃了晃,重复道:“到家了。”

  宁真的模样生得好,落下泪来那双纯然的泪眼看得人心颤。

  更何况他有意于她,见她这般模样更是在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一路上她不理他,只顾闷头哭,萧景润轻叹着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惹得她不高兴了。

  “捻儿,擅自抱你是我不对。”

  他说着,又觉得自己现在仍然是抱着她的姿势,很没说服力。

  于是他松开手,“那你自己躺着?”

  宁真耳朵一动,抓过他的广袖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不要。”

  按说她这样依赖他,他理应狂喜的,至少也是喜不自禁的,但他喜不出来。

  想替她擦去泪水,又不敢轻举妄动。

  萧景润忍不住自嘲,自己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

  宁真小声抽泣,微动了动身子。

  她今日穿的裙子是藕荷色的,这颜色温柔,可是沾染了月信的话有些明显。

  想到这儿,他心中一动,“捻儿,你是不是担心见森他们瞧见了?放心吧,就我看见了,不是给你用氅衣遮了吗?没事的。”

  “陛下。”

  “你说。”

  “谢谢你。”

  宁真嗫嚅着,终于肯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眼圈通红,蕴着的泪摇摇欲坠。

  萧景润终于明白什么叫“哭成一个泪人儿”了。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哭,但现在肯和他说话了,就是好的。

  宫女被唤进去侍奉宁真换洗,萧景润站在院中天井,仰头看着月明星稀的夜空,思绪万千。

  再进门时,宁真抱着膝靠在床上。

  萧景润识趣地搬了张绣墩坐在她跟前,双手放在膝上,活像个守夜小宫女。

  宁真破涕为笑,“陛下难得这副样子。”

  月光投进屋内,和微弱的烛火交织在一起,照在萧景润脸上,让他显得格外可亲。

  宁真忽然有了倾诉欲,偏过头缓缓道:“我快十六的时候才来葵水。那一天跟师姐们下山采买,我溜去听说书,结果……”

  萧景润心里一沉,不管是露天支摊的说书,还是像方才茶楼里听的说书,听众很多,鱼龙混杂,尤以男性居多。

  宁真继续:“好多人围着我指指点点,我都不敢动,只能僵坐在原地,接着连店小二都来赶我,说我弄脏了他们的凳子。

  还有七八岁的小孩,什么也不懂,但见大人们笑我,便也朝我做鬼脸,嘴里喊着脏。”

  这样的回忆真是糟糕,萧景润冒着被骂的风险,上前揽住了她发抖的身子。

  “我抱着头离开,或者说是落荒而逃。直到被师姐撞见,我才获救。”

  宁真用了“获救”这个词,萧景润却觉得并不夸张。

  她的生长环境单纯,其他女子十五岁及笄,十六岁估计都嫁做人妇了,她却仍在庆云庵的一片小小天地里,青灯古佛为伴,简单快乐无忧。

  他不知道慧慈师太有没有和宁真说过月信是怎么一回事,但当时她成了众矢之的,不难想像她慌张无措的样子。

  那时候,要是有个人能给她披件衣服,告诉她“没事的,只是女子的葵水罢了,很正常的,不要怕”,那该有多好。

  萧景润指腹抹过她的眼,虽然长睫仍湿润着,却止住了哭。

  “捻儿……”

  他张了张口,却将一肚子话咽了回去。

  他是男子,针对这一话题贸然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反倒可能引起她的不适。

  “陛下不用安慰我,我已经长大了,自然知道葵水是什么,也知道葵水不脏。

  如果换了现在,我可能还会自如地给那店小二将凳子擦了再走。”

  宁真已经放松了下来,只是说话时仍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他腰间玉带上的小扣。

  她继续道:“方才那样,只是又想起了那日的事,一时间眼泪就涌了出来。陛下,我没想哭的。”

  萧景润当然知道她不想哭。

  她这个人,他没有摸透但也可以说有所了解。

  良善是她的底色,骨子里却透着坚韧,听宫人说当初她被张氏拖到院子里当着那么多人面打骂的时候,她都没哭。

  有时候情绪就是会在一个意想不到的点,瞬间宣泄。

  他猜的没错的话,也许正是他随手给她遮上的氅衣戳中了她的心田。

  那件衣服,同样盖在了未满十六岁的宁真身上。

  作者有话说:

  萧景润(面色酡红掐人中版):我老婆主动抱我耶,嘻嘻

  第36章

  床边只留了一盏落地绛纱灯,灯架外的轻纱是水红色的,飘带亦是同色系,透出来的光亮温柔缱绻。

  萧景润以前说过,他还记得当年云雾后山小竹屋里的佛香,宁真原本不信。

  但那件海松氅衣以及萧景润的怀抱,都给她一种熟悉又安心的感觉。

  原来通过嗅觉留在大脑中的印象真的会很弥久。

  “我一直想做一个勇敢的女孩子,不想流那么多眼泪的。”

  “不过是哭鼻子罢了,我又没笑话你。”

  她原是枕在他臂上,闻言将怀中手炉塞到他胸前,背过身去,没好气地说:“陛下就没哭过吗?”

  “捻儿,流泪并不意味软弱。勇敢背后要付出的也很多。”

  萧景润将手炉放到一边,侧身环抱着她。

  “今天刑部递上来的公文里,我就看到了一个勇敢的女子。”

  “刑部?”

  宁真疑惑,刑部掌天下刑罚政令,能递到天子面前的必然是大事。

  “嗯。”

  萧景润简单讲了程妙圆的事。

  “她服毒了?”

  “程妙圆家里行医,她对毒物也有所了解,所服正是当地的一种毒草,名为金泥。

  此草根茎有剧毒,服之四肢无恙,但会致肠穿肚烂,消磨近两个时辰,最终……”

  “如此决绝……”宁真喃喃道。

  宁愿疼痛气绝,也要将这世间的不平公之于众。

  “陛下,”她忽然转过身看着他,杏眸熠熠生辉,“陛下定要为程姑娘主持公道,她远道而来为的就是这个,万不要辜负她的拳拳之心。”

  “当然,这一桩案子不光在刑部手里过,给罪魁祸首定罪之后大理寺依例覆核,御史台也会进行监督,自然不会糊弄过去的。”

  他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忍不住笑:“话本里的皇帝总是被各路人马蒙蔽,我争取做明察秋毫的那一个。”

  “好,我信陛下。”

  萧景润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嘴角微扬。

  他忽然发现抛去那些珠光宝气的物什,她素净的面容更加动人。

  “别人的事你都如此操心,我们小捻儿真是心怀天下。”

  这还真是发自肺腑的感慨。

  宁真却摇头,“从岭南道一路北上入京,再女扮男装冒籍参加春试,我难以想像程姑娘经历了多少坎坷。她定然是一个极聪慧极有主意的女子。”

  不止,程妙圆写得一手好字,又精通医理,若是没有这一场祸事,她合该有着光明璀璨的未来。

  萧景润抿了抿唇,将她揽入怀中。

  “民情上达如此艰难,希望我的子民日后可以伸冤有路。”

  他轻叹一声,“我还需要努力。”

  皇宫之外,擦肩而过的大多是普通人,勤恳向上地生活着。

  而身为上位者,随随便便的一个决策就可能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

  萧景润觉得沉重。

  今晚不仅她有倾诉欲,他也有。

  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萧景润在她耳畔喃喃道:“有时候遇到混账东西,真想如切瓜砍菜般了结算了。

  就像处理段家,老师劝我,韩相劝我,连那些老是板着脸的御史们也盯着我。

  侯爵若非谋反叛国,还得留他们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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