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皮下的两颗眼珠子颤动一瞬，林芙已经彻底清醒过来。
醒是醒了，但不想睁眼。
怕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去戳了戳系统：‘解释一下。’
系统显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他乐呵呵地道：“放心宿主，一只都没能进来。”
“就这十几只歪瓜裂枣，他们攻击我也能撑他个没日没夜！”
林芙：“……”
是这个问题吗？
问题是被发现了啊！
那些妖鬼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干净，这下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想想后续就烦得想原地摆烂。
林芙在心里叹了口气，该面对还是得面对。
她缓缓睁开了眼。
许是聚在一起的缘故，哪怕这个世界那么黑，也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乌泱泱的一片。
包围在防护罩边上，离得很近，有鬼火漂浮，有比人头还大的妖瞳锁定着。
压迫感极强。
换个普通人在这儿可能已经被吓得惊叫连连。
是发泄，也是一种无奈下的“音波攻击”。
而林芙想。
有的时候，看不清也挺好。
至少不会被丑到。
就是这异于常人的反应，让围观的妖鬼更加困惑了。
“她一点都不害怕。”
“她不是人类。”
“但也不是妖鬼……”
“伪装吗？”
“她是什么？”
妖鬼们好奇。
系统也好奇。
先前在凡间，林芙被人类认为不是人类。现在到了妖鬼界，又被妖鬼认为不是妖鬼。
那么……
系统探究地问：“宿主，为什么他们都质疑你的人类身份？”
林芙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妖鬼们的视线追随在她身上。
比起敌意和攻击性，偏向平和的好奇与兴趣占比更多。
她随口敷衍：‘主脑不是知道么，去问主脑吧。’
系统：“……”
主脑要是知道的话他就不用问了。
但明显是不想告诉他，系统也就没再追问。
相比起来，她是什么都是小问题。
这几个世界恢复稳定，他吸收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带她回家去，再也不分开了。
系统不再问，但妖鬼还在继续叭叭：
“回答，你是什么？”
“她不说话，是不是哑巴？”
“好奇怪...好奇怪...奇怪的东西要不要带去给王看看？”
王...
林芙捕捉到想要的信息，她扭头看过去，问道：“你们的王叫什么名字？”
根据她之前在凡间搜集到的消息，妖王的出世可能和青朝皇陵有关，再结合分界前后的妖化情况分析……林芙认为青玺很有可能在妖王手上。
任务：【回收魔核】
说明：【被藏在青玺之中，被禁锢隔绝千年的、可以改变世界形态的一个早已死去的世界的魔族血脉。】
不管推测得对不对，她都得去求证看看。
“王，就是王！”
那妖回复说，本就大得骇人的眼睛睁得愈发可怖，“凡人怎可知王的姓名！”
林芙微笑着说：“你们不是说我不是人。”
“……”
大眼睛妖卡了壳，片刻才回：“王...去见王...”
“王定会审判你！”
“好啊。”
正中下怀。
林芙笑了笑，说：“让他来审判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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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责小剧场：
林芙：好啊好啊，大眼睛咱走着！
见到之后——
林芙：……哇喔。
全是熟面孔欸 ﾉ)ﾟДﾟ(
第259章 她非人（6）上
那是一道在黑暗的妖鬼界中，仍能觑见的庞大可怖的影。
沉寂地矗立在那儿，像一个无言的标识。
这就是妖王殿。
与其说林芙是被妖鬼们押送过来的，不如说她看起来更像是被领过来的客人。
有着巨大眼睛的妖在最前面引路，少女不徐不疾地跟在它身后，两侧是浮动的鬼火，再往后暗影憧憧。
不断有接收到消息的妖鬼从别处赶来，队伍便扩大、延长……
缓缓地，像极了传说中的百鬼夜行。
终于，抵达了那座“高山”的山脚。
大眼睛妖转身，让开通往妖鬼殿大门的路，对林芙说：“你，进去。”
林芙眨了眨眼，“我自己进去？你不怕我跑了？”
周遭的鬼火环绕过来，温度并不灼人，反倒冰寒。显而易见的威胁。
“进去。”
大眼睛妖重复，无数妖鬼从上至下地围过来，用黑暗中的眼睛凝视着少女。
“进去...”
妖鬼殿的大门无声开启，露出比这个世界无处不在的黑暗更加深邃的黑洞。
“你逃不掉...”
你在妖鬼的重重包围下逃不掉，只要进入妖鬼殿，你也逃不掉。
林芙能听懂它简短话语中的意思。
对此，她持怀疑态度。
逃不逃得掉的，不试试怎么知道？
但不是现在。
“好吧。”
被围住的少女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了。
她在无数妖鬼的注视下往前走，一直往前，不曾犹豫停留……
妖鬼们看着她被黑洞吞噬，王的宫殿的大门缓缓关闭。
“王会杀了她吗？”
有妖鬼窃窃私语。
“王一定能看出她是什么。”
“有谁知道吗？”
“非人非妖非鬼……”
“不像是这个世界的……”
“...或许是...来自世界之外……”
—
门关闭后里面的灯即刻便亮了。
由近及远，走廊两边的烛火接连燃起。
这条走廊很长，林芙走着走着，能感觉到它是在往下延伸。
拐过几个弯，一扇奢华不少的门出现在视野里。
到了面前了都没动，林芙只能伸手去推，推——推、推不动！
她似乎听见了谁在笑。
不是错觉。笑出声的那人的声音，悠悠地从门后的空间里传出来：“这是妖鬼才能推动的门。”
“人若是想进来，得找对机关。”
找对机关。
也就是说，找错了的话，不仅打不开门，还有可能面临自己亲手开启的危险。
而且……
林芙眯了眯眼。
这人的声音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妖王...青朝皇陵...
根据之前到这里来做任务的经历来看，这人不会是……
“柯兆？”
安静半晌，没有回应。
有本事躲在里面看戏，现在不出声了。
林芙不想把人惹急了，没再说些什么，开始认认真真找机关。
这对她来说不算很难，没多久便找到了。
转动机关，大门应声而开。
待她看清楚里面的情形后，不由眉梢轻挑。
主殿修建得很气派，最高处自然是安放有王座的。
或许是特性问题，并没有龙的雕饰，但依旧继承了传统审美，金灿灿的。
一身黑衣的妖王就坐在上面。
第260章 她非人（6）下
一身黑衣的妖王就坐在上面。
身形修长，面容俊朗，苍白的脸颊上还攀有血色妖纹，配上面无表情、眸色幽沉的样子，冷酷邪狞极了。
她一进来他便盯着。像是，一直都在盯着她看。
就，的确是个熟人。
但殿内，却不止有一个熟人。
王座底下，层层台阶右侧，立着一个身形健壮的男人，浑身的肌肉扎实，小麦肤色，那张冷面也非常眼熟。
那不是，乌里图吗？
林芙多打量了他两眼，发现乌里图此刻的状态不大对，像是没有神志，死气沉沉的……很有可能是被操控了。
只不过操控的是活的还是死的，目前就判断不出来了。
离乌里图不近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把椅子，跟王座比肯定普通许多，但坐在椅子上的年轻男人，却半分不逊色。
一身白衣，颜若白玉。
他冲林芙勾唇笑了笑，随后站起身，对妖王说：“今日叨扰了，妖王既不喜有客登门，我这便离开。”
妖王冷笑一声，被黑色占据大半的眼睛转到白衣道长身上，寒声道：“我看是要等的人到了，云凌先生这才迫不及待地想带人离开吧。”
云凌笑意不改，目光却沉下，“我定是要带她走的。”
妖王充耳不闻：“来都来了，怎么连茶都没上一杯啊。”
他看向林芙，勾唇：“客人都到了，应该要好生招呼。”
话音刚落，便有木偶傀儡端着椅子、拎着茶壶、举着茶杯出现。
林芙被这些矮矮的小家伙推着坐下，下一秒手里便多了一杯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