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特躬身低头，“是，冕下。”
科伊卡尔：“去吧。”
泰特：“……是。”
林芙看了眼泰特的背影，对科伊卡尔说：“卡尔，只是去说两句话。我孤身来到主城后，利安不计回报地帮了我许多，他现在还在为我担心，我得当面去告诉他。”
科伊卡尔与她对视片刻，缓声道：“阿芙，去把书还了，和我回去。”
林芙蹙眉，“卡尔……”
“我知道了，我会让人送些东西给那个叫利安的…铁匠。”科伊卡尔笑着说：“放心，足够他这辈子的富贵。”
“对了，阿芙以后记得离刚刚那名士兵远些，好吗？”
林芙抿了抿唇，不情愿地：“……知道了。”
科伊卡尔牵住她的手往前走，“别生我的气，那两个人对你有坏心思，我让你离他们远些，是为了保护你。”
林芙不信：“他们都帮过我，怎么就有坏心思了？难道只要谁帮我谁就有坏心思吗？”她嘟囔道：“那卡尔也帮了我啊……”
科伊卡尔握着她的手一紧，又缓缓放松。
“你啊……”他叹息一声。
“不是一直想学神术？你和光明元素的亲和力很好，我从今日开始教你，好吗？”
林芙弯起眼睛，“太好了！谢谢卡尔。”
科伊卡尔唇边笑意加深，从林芙手上拿过书帮她还给了管理员，而后不紧不慢地低声道：“从今以后，我也是你的老师。”
“你要认真跟我学，不要想其他的事…和人。”
林芙当着主教的面乖巧地应下，背地里却趁着夜深人静，取下手镯放到枕边后，偷偷摸摸地翻出窗户小心谨慎地往外走。
系统给她放着哨，总觉得此刻的这一幕幕分外眼熟……
说实话，他总觉得宿主对这活过于熟练了。
在林芙躲进一块浮雕后，等巡逻士兵走过时，系统小声开口：“宿主，上次咱们莫名其妙被发现了，这次不会有问题吧？”
林芙：‘不去解决被发现的原因的话，当然会有问题。’
系统整个统都不好了：“那、那咱们快回去，这回被发现就没那么好圆了啊！”
林芙一个翻滚躲进另一块浮雕后边，非常淡定：‘可以圆，但没必要。’
系统：“啊？”
林芙：‘我已经解决了。’
系统：“啊？？”
林芙躲过那队士兵，继续往外走，‘你以为这些天我都只是待在主教身边哄他开心？’
‘无利不起早，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
黑色发丝扬起，轻轻垂落，似将要融化在一片深沉的夜色里。
林芙从墙上跃下站稳后，目标明确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她那张脸姝丽明艳地惹人思慕爱恋，那双眼此刻却平静得宛如渊底的寒潭。
‘不过，我确定已经控制了科伊卡尔，但……’
她歪了歪头，俏皮中状若带着一丝诡谲。
‘科伊卡尔，似乎，不只是科伊卡尔了。’
第8章 神的宠儿（8）
黑发少女行走在深夜里。
一袭白色长裙，一头乌黑长发，皮肤也白得很，唇色红润。
她说着话，嗓音轻缓温和，却又仿佛浸着黑夜的凉。
犹如只在夜间现身的艳鬼，浅吟着蛊惑人心的小调。
系统滋滋着瑟瑟发抖，“宿、宿主……”
林芙：‘？’
系统哇呜一声，强忍漏电的冲动：“你说明白一点啊……好可怕，好想漏电……”
林芙：‘……’
不是吧五三，除了电击还带漏电的？
我辛辛苦苦做任务，可不是让你漏电电我的啊！
林芙哭笑不得，‘宝啊，你怕啥？系统的胆子也能这么小的？’
系统被自己的脑补吓得抱住自己，缩成一团，还老老实实地给林芙解释：“智能基础体系，加自主学习模块，我们系统也能慢慢发展成长，在宇宙里也被列入了智慧生物的大类，是有统权的！”
林芙：‘听不懂，但我明白了。’
系统：……？听不懂也能明白？？
林芙：‘那你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我以后尽量避免。’
经过那一打岔，系统现在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就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嗐，我刚觉得宿主你特像女鬼。”
林芙：‘……’
“你不知道，从我的视角看，特像在看鬼片，再加上你说的话，可渗人了！”
林芙：‘…………’
这属实也没想到，她在系统心里和鬼片的适配度那么高。
林芙不解：‘我长得很吓人么？’
不能啊。
系统：“不不不，宿主可好看了！就是…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感！”
林芙：‘……那就不要说了。’
“哎。”系统也觉得有些丢脸，想要赶快翻篇，“宿主，你刚才说科伊卡尔不只是科伊卡尔是什么意思啊？”
林芙：‘只是一种感觉而已，现在还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哦。”系统知道自家宿主心里有数，便没有再追问。
林芙也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
“砰砰砰！”
沉闷的敲门声响起，来者似乎很着急。
利安沉默地放下手中烧红的材料，一言不发地去开门。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
房门被打开，利安毫无感情的询问声戛然而止。
他看着头发散乱，哭红了眼睛站在门前的少女，难以置信地轻声道：“……阿芙？”
“利安。”林芙见到人，眼眶里的眼泪一下子又开始往下落。
她声音里满是令人心碎的惊慌，毫不犹豫地就往地上跪，“你帮帮我，求你帮帮我，我在这里谁都不认识，只能来找你了，求求你……”
利安赶忙伸手扶住人不让她往下跪，他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左右张望了下无人注意，单臂便轻轻松松地揽住林芙的腰，将人带进了房里。
“你别慌，别怕，我肯定会帮你的。”利安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椅子上坐着，自己在一旁蹲下身，抬头心疼且担忧地看着林芙。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不好？”利安第一次安慰人，有些手足无措，“奥，那个，如果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告诉我该怎么帮你，无论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他伸手，慢慢地抹去她脸上的眼泪，动作轻极了，生怕自己指腹上粗糙的茧弄疼她。
系统在旁围观，觉得这画面有些好看。像贵族小姐与忠犬。
林芙泪眼朦胧地抬眸看他，半点不耽搁，“祝福日那天，主教说可以带我到教堂去，我以为能够当修女每日在圣殿前祷告，但是……”
她抿了抿唇，手微微发颤，“主教，让我跟他住在一起，不让我当修女，也不让我去圣殿，白天就跟在他身边，或者去藏书室关着，晚上……晚上回到住处他便催着我沐浴，然后……”
林芙再说不下去，抽泣着，满是悲痛恐惧：“我，我真的受不了了，便逃了出来。”
“但我也没地方去，只想到了你，也只能来找你。”
利安怔住，心像是被人紧紧攥住，然后慢慢撕裂。
“主教，主教不是光明神的使徒么……怎么会……”他喃喃道，双目通红地看着浑身颤抖、哭得伤心欲绝的少女，也跟着颤抖起来。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缓慢又坚定地碎裂消散了。
“你是不是也不信我？”林芙揪住利安的衣领，有些崩溃地：“他们都不信！”
“对啊，主教是光明神的使徒，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是、是我，是我的错，我……”
“不是，不是你的错。”利安抱住林芙，眼中有泪落下，神情悲伤又痛恨。“是主教，是他的错。”
“我信你，阿芙，我信你。”
林芙趴在他肩头小声地哭，“谢谢你，利安。”
“你，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我怕主教发现我逃跑后，会派人来抓我回去。”
“好，我带你离开。”利安神色坚决，又似有几分偏执。他沉声，一字一句地说：“我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眼泪将睫毛沾湿，黏成一簇簇地，挂着水雾。林芙垂着眼，轻声道：“利安，你真好。”
……
利安去收拾必要的东西准备离开。
系统啪啪鼓掌，“宿主，厉害啊，你演得跟真的似的！”
林芙支着头，‘我有哪句是假话么？’
系统细细回想：“……对啊。”
只不过话是真的，但感情是假的。
当着主教的面乖巧温驯，当着利安的面又哭诉委屈。
这谁看了不夸一句两面派啊？
系统嘿嘿笑道：“宿主，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林芙：‘……女鬼就不必说了，我真的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