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槐序走出令扶楹的院子,却迎面撞上从不远处走来的漱玉。
显然他也没想到会遇到令槐序,恭敬地行礼。
“你为何……”令槐序说完顿了一下,“你选的院子就在附近?”
漱玉顿了下点头。
令槐序没想到他会选择这边,“这里僻静,有些不方便,你为何选了此处?”
他嗓音沙哑道:“弟子喜欢安静一些。”
看他这性子也是不喜欢热闹的,令槐序没有再问。
“你现在准备去何处?”
“去修炼室。”
“你现在应该还无法前往最高级的修炼室,你拿上这个。”
眼看着漱玉是唯一有可能在十年内压过三千域弟子的可造之材,令槐序也不吝啬。
漱玉接过他手中的玉佩。
可竟没有想象中这么高兴,曾经他想要靠近令槐序,仰望他,可现在他只想努力修炼为折渊殿挣了脸面,以后也总会有报答令槐序救命之恩的机会。
这时令槐序感觉腰间传讯石有了动静,也没顾得上漱玉,连忙打开,是令扶楹。
她说还有几日就能抵达折渊殿。
令槐序脸上的笑容无法遮掩,漱玉不动声色扫了眼他手中亮着的传讯石,但已经被令槐序收起来。
“若无事的话,本殿先走一步。”
漱玉看着令槐序走远,这时候他才看向方才令槐序出来的地方,那里正是令扶楹的院子。
*
抵达潮音洲后,令扶楹几人在此地逛了一圈,感受不一样的风土人情,上次她买了所需物资匆匆赶去大罗洲,也没有来得及逛逛此地。
迎上玄悯的目光,令扶楹想起什么,她曾说她是潮音洲之人,一路欺骗他,想来她越发愧疚,默默移开视线。
从此地到折渊殿大约还需三日,令扶楹期间再未见到尉迟衔月现身,也不知他在琢磨些什么。
这日到了夜里也未能找到落脚的客栈或者城镇,只能寻了一处河边平坦干净的草地休整一夜。
临近南域,此地气候温和,溪水潺潺也算惬意,令扶楹看着那流动的溪水,思绪又飘远了。
她毕竟之前才掉落河里,正好落入在沐浴的玄悯怀中。
回程看见的种种都提醒她与玄悯之间发生的那些无可挽回的事情。
令扶楹也不知事情怎么走到的这一步,分明她与和尚本该毫不相干才是。
到了野外,玄悯自发前去寻找些枯枝树叶燃起火堆。
沈覆雪和伶舟慈发现她的目光一直跟随玄悯,实在不知有什么好看的。
玄悯带回了几个山地瓜,还用叶子包回了一些浆果,就要拿给令扶楹,可才想起还有别人在。
“贫僧找柴火时发现了山地瓜和一些野果。”
“这些有什么好吃的,还是你自己吃吧。”伶舟慈瞥了眼收回视线,他才不吃这些东西。
沈覆雪也没有回答。
“这是什么野果,看着很甜。”
玄悯将盛放野果的叶子递给令扶楹,“是些赤灵果,味道甘甜可补气血,是林中常见的野果。”
“法师知晓得可真多。”
“大觉禅寺后山林中多此果,所以才会知晓。”
令扶楹抓了一把塞进嘴里,轻轻一咬爆开汁水,很好吃,“好甜。”
“这里还有些山地瓜,放入火堆之中很快就能熟。”玄悯将火堆燃起,将山地瓜放火堆旁,如此也不会被烤焦,慢慢被火温烤熟烤软。
“那就麻烦法师了。”
“不麻烦。”
沈覆雪取出在街上买的糕点灵果,“小满,我这里有其他吃的。”
“有点吃腻了。”
偶尔换换口味吃些清淡的也不错,令扶楹看着玄悯翻动山地瓜,有种归隐山林的安宁感。
腻了。
腻了吗?
沈覆雪一时不知她说的吃腻,究竟是字面的意思,还是有别的含义。
烤好山地瓜,玄悯不顾滚烫剥好用叶子裹着递到令扶楹手上。
“法师你先吃吧,我自己剥就好了。”
人家带回此物也就罢了,怎么还要让人喂到嘴边,这多不好。
“施主没关系,你吃吧,贫僧不爱吃这些。”
不爱吃这些还将东西带回来。
“小满,我与玄悯法师有事要谈,一会儿就回。”沈覆雪忽然道。
啊?他们又不熟谈什么。
她眼睁睁看着二人走远,而她的手里放着玄悯剥好的山地瓜。
或许确实有什么事要谈吧。
她捧着地瓜啃,一旁盯了她许久的伶舟慈操控轮椅靠近,她此时坐在地上,伶舟慈坐着轮椅要比令扶楹高。
“好吃吗?”伶舟慈开口。
令扶楹被吓得险些被噎住,她一时忘记了还有伶舟慈在,连忙咽下。
“软软糯糯很甜。”
伶舟慈很快压下自己那烦躁外露的情绪,放轻了声音,“我想尝尝。”
“喏,那里还有好几个。”
“我有些不太方便……”
令扶楹想说御风呢,可抬眼一看,人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只剩下她和伶舟慈。
这帮人奇奇怪怪。
她扫了眼轮椅上的伶舟慈,若他过去很可能会栽倒到火堆里。
就在她思索要不要给他剥一个时,伶舟慈问:“我只尝尝就好。”
然后在令扶楹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伶舟慈低头,就着她方才咬过的那处,咬了一口。
他的呼吸甚至喷洒到她的手心,令扶楹心头微痒的,她愣愣地看着伶舟慈咀嚼。
他道:“确实很甜。”
不是,这对吗?
“我想再吃一口。”
“都给你,都给你。”令扶楹不想再吃他吃过的。
她连忙就要塞到他的手里,但却被他拒绝,“黏黏的,我不想拿。”
合着她拿着就不黏黏的了。
伶舟慈单手握住她的手腕,送到自己嘴边,咬着地瓜时,牙齿轻轻带过令扶楹的指尖,微利的虎牙在她柔软的指腹上划过,湿软滚烫的触感让她僵作一团。
但这样的感觉一闪即逝,伶舟慈好似并非有意为之。
他俯身靠近,关怀地问:“你怎么了?”
令扶楹对上伶舟慈那双朦胧湿润的双眸,仿佛一道漩涡将自己吸入其中。
林中出来一阵风,夹杂着花香草木,还有那淡淡的药香,他的体温弥漫过来,令扶楹回神,拉开与他的距离。
“你要吃自己拿着。”她直接将红薯扔进他的怀里。
伶舟慈却拿起,盯着她的双眼,一口一口将被她咬过的地瓜咽下。
分明只是吃个地瓜,二人之间的温度却越来越高,令扶楹地手指不知残留着地瓜的热度还是别的热度。
“别离我这么近。”令扶楹干巴巴地说。
本以为恢复安静,令扶楹却发现伶舟慈的状态有些不对,火光映照之下看不出他脸上的红潮,但却能察觉他脸上的细汗。
他时常还无血色的唇此时红润得像是绽放的花瓣,他无意识地探出舌尖轻轻舔舐唇瓣。
“我,有点渴……”他用那双勾魂摄魄的无辜双眸,与令扶楹对视。
分明玄悯和沈覆雪随时都会回来,就这样一丁点与令扶楹单独相处的时间,他却如此急不可耐。
伶舟慈喉咙更加干渴,手心捏出汗意,心跳越来越快。
柴火爆裂声炸开,令扶楹心头一跳,阴风阵阵,冷气直往她的后背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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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承认吧前夫哥,看似不屑生气,实则蠢蠢欲动学习秘籍
第85章
那阵阴风袭来,令扶楹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去管。
若是尉迟衔月,他爱看就看吧。
令扶楹回过神来,伶舟慈方才那过高的温度……
该不会是他生病了吧。
令扶楹产生这个猜测,才又注意到自己之前没有察觉的细节,伶舟慈的衣襟微湿,他的喉结也微微滚动,像是很渴。
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确实十分滚烫。
“你发热了?”令扶楹问他。
孱弱少年此时眼睛微微失焦,但尚且还算清醒,“好像是,有一点。”
“水。”
令扶楹取出装水的葫芦喂到伶舟慈嘴边,甘甜的水流下,他张口大口大口地喝着,但水流太急无法及时吞咽,剧烈呛咳,水也顺着下颌流入衣襟,彻底打湿了他胸口的一小片衣裳,胸口
上下起伏,偏头躲开了令扶楹继续喂他水。
见他咳得脸色涨红,脆弱得随时会昏倒的模样,令扶楹连忙收回葫芦,“你没事吧?”
伶舟慈咳了半晌,才虚弱地开口:“我有点头晕。”
眼看着他在轮椅上坐都坐不稳,令扶楹好人做到底,将他扶到地上,靠坐在她方才坐下的位置。
而伶舟慈却忽然抱住她的腰,“好冷。”
他整个人像个火炉,也不像是会冷的模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