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间趁沉寂了半晌,令槐序冷笑一声,“好,你喜欢待在外面,我不拘着你。”
令扶楹诧异。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一桩,她也没有这些精力与令槐序吵闹。
只是他答应得还是太轻易了,不像是令槐序的性子,令扶楹仔细观察他的神色。
随即却听他道:“我不拘着你,但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令扶楹这下子是彻底惊讶了。
“折渊殿你不要了?”
“这又不只是我一人的,若你当真狠心丢弃,我便也当个甩手掌柜好了。”
他已经无法再忍受令扶楹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开,他不想再等了,孤身一人坐在空荡的大殿内等待一个不知何时回来的人,那样的滋味他不想再体会。
若留不住她,那不如他主动跟着,她去哪里他便去哪里,总有一日她愿意主动随他回去。
令扶楹:“随便你。”
于是,这群人中又多了个令槐序。
一路坐伶舟慈的飞舟前往大觉禅寺,大约需要两日的时间。
令扶楹躺在床上,越想越是烦躁,她何时才能摆脱得了这些人。
尉迟衔月这些时日没有出现自然让她高兴,可又隐约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在暗中琢磨什么她也不知,这样七上八下心里实在不踏实。
今夜她没有取出那只装有小虫的陶罐,她怀疑正是这小玩意儿让令槐序和沈覆雪接连中招,躺在她床上。
正要闭眼,却收到沈覆雪的传讯,他又想过来,昨晚他深夜偷偷前来以为她不知道,今夜倒是又安分了。
令扶楹直接让他不许过来。
安稳渡过这一夜,但白天着实头疼,这飞舟虽不小,却也耐不住几个大高个的男人齐聚,令扶楹索性回屋关紧房门。
让系统设下屏蔽阵法后,取出那七叶琉璃草,木盒瞧着平平无奇,可一打开浓郁精纯的灵力净化心灵,入目是晶莹剔透的一株灵草,七枚叶子细而长,确实该被称为七叶琉璃草。
令扶楹尝试与玉灵联系,并开始将灵草炼化,将纯净之力引入丹田,让灵玉可以取用。
七叶琉璃草的灵力汇入丹田时,她能感觉到灵玉的反应在加强,并开始主动将她引入的灵力吸收,用以炼化魂璎和那些残余的煞气。
令扶楹的丹田散发点点光芒,被她炼化完的琉璃草化作齑粉消散在空气里,她自己也觉大脑清明,有种难以言说的通透豁达感,那些心底的烦闷和积压的情绪随着这七叶琉璃草消散。
等彻底结束打开房门,发现已经即将抵达大觉禅寺,令扶楹站在甲板之上能够瞧见巍峨的山峰,大觉禅寺正是在寂明山上,飞舟停靠在山下,再自行上山。
还有一段距离,却好似已能闻到空气中的香烛气息,能够净化所有污浊,这里的空气也仿佛是神圣的。
不知何时玄悯已走到她的身边,语气温和地道:“施主,我们要到了。”
要到了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玄悯看向身侧的令扶楹,语气平和又宁静,心里生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安定。
“我还是第一次来大觉禅寺。”之前她在折渊殿出门的机会不多,即便远行也是随令槐序一起,令槐序不信神佛,自然也没有带她来过。
此时已是三月,寂明山上已有大片望春花开放,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已经下了飞舟的令扶楹看着这高耸的山峰,不由想起之前与玄悯的那些梦,也不知那
大觉禅寺是否如梦中那般模样。
令槐序隔开令扶楹和令扶楹,他见不得她与其男人离得过近,就是僧人他也觉得不怀好意。
踏上上山的石板路,偶尔能够瞧见路过的小沙弥,他们见到玄悯带了这么多人回来皆是好奇。
还有路上挑水的僧人,令扶楹看到他们不由想起玄悯曾经日日的生活,他想必沿着这条青石板路不知走了多少回,又挑过多少水。
她侧头看了眼他,而此时他也正好看过来,四目相对时,令扶楹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收回视线。
这条他走过无数回的路,此时却与以往的情形大为不同,不知想到什么,他眉梢染上柔和。
路过低头与他打招呼的小沙弥见此都不由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着师兄与往常不太一样,但要说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们却也是不知晓的。
玄悯回来一事提前传遍大觉禅寺,小沙弥来回奔走相告,还说昭雪仙君和折渊殿殿主包括伶舟少主都一同前来拜访,还有,还有一个姑娘。
这姑娘嘛,长得貌若天仙他们险些走不动路,这消息更是闹得人尽皆知。
慧海方丈闻言心中有了考量。
只是未能想到此次会有如此多的大人物一同前来。
于是令扶楹一行人进入山门,慧海方丈已来相迎,令槐序在这些场合收敛起了沉郁,一副颇有气度的模样。
令扶楹在一旁暗暗嘲讽他装模作样,入了山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庄严的天王殿,看着这寺中钟楼鼓楼的布局,令扶楹心中恍然,竟与梦中别无二致,就是不知玄悯的禅房是否也如梦中那般。
她掐断自己的思绪,佛门重地岂容她胡思乱想,只觉亵渎了佛祖。
慧海方丈很快离去,派了一小沙弥为她们安排寮房,而玄悯则随慧海方丈离开。
令扶楹走在这香火缭绕的寺庙中,眼前各色树木,耳边传来傍晚时古朴沉闷的钟声,她不禁想,偶尔在寺庙中吃斋念佛过过清静日子也不失为一种活法。
到了佛门重地,沈覆雪略有收敛,令扶楹有更多自己的时间。
推门入了给她安排的寮房,干净整洁,令扶楹观察房中布局,从那扇窗,能否期间隐于林中的高塔,还有檐下坠着的铜铃,随风轻晃,屋外的望春花开得正好,鸟雀在花枝跳跃。
看够了景色,转身时,却冷不丁瞧见一个阴魂不散的身影。
尉迟衔月!
他怎么又来了,还精准找到她所在的位置,喝着庙中清苦的茶等她。
男人放下茶杯,抬眸看向踏入的令扶楹,“夫人看着心情甚好。”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寺庙也不知有何可看的,让你还专程过来一趟。”
“可惜如今我已恢复了肉身。”
令扶楹一听,就知他已知晓她曾经的打算,这人脑子究竟怎么长的,连这都能猜到。
“就怪夫人太好懂了,不然换一个人,我恐怕是猜不出的。”尉迟衔月又道。
令扶楹:……
“你又来做什么?”
尉迟衔月朝她走来,他肉身尚且没有彻底凝聚,又和令扶楹欢好一夜泄了元阳,自然需要些时日继续稳固身体。
但这些他自然不会和令扶楹说起,不然恐怕她又该乱想。
现在他的肉身已恢复了七成,再继续一夜也没有任何问题。
“夫人真是狠心,那夜莫非已经忘了?”
第94章
令扶楹一想起此事便悔不当初,还是怪她气急太过莽撞,才一时做出那样的决定。
“尉迟衔月,你如此差劲怎么好意思提的?”令扶楹坚决不承认她有被他的身体取悦。
“是么?可我记得那夜夫人分明求我停下,我记错了?”
“我什么时候……”她那是威胁,在尉迟衔月口中却变了味道。
“尉迟衔月你真不要脸。”
“但凭夫人责骂,左右我已习惯,那日床上夫人不也这么骂吗?”
“你来究竟所为何事?”令扶楹无心与他争论,直接问。
“自然是夫人去哪儿,我这个作为丈夫的就去哪儿。”
尉迟衔月这幅态度是绝不肯罢休了。
“你就这么爱我?非要追着我?”令扶楹这话本只是激他,爱这样的字眼他听着怕是刺耳的很。
令扶楹等着他出言讽刺,可竟迟迟没有听见,他顿了片刻,随即俯身凑近令扶楹,“夫人要这么认为,那姑且是吧。”
他对令扶楹的感情或许是不甘心,或许是征服欲作祟,也或许……是别的。
但没有任何分别,他要到只是人在他身边罢了。
令扶楹眉头紧锁,正要开口,却被尉迟衔月抱紧,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夫人,许久不见,容我抱一会儿。”
伸手推他,可他纹丝不动,那只搭在她腰上的手臂宛如铁臂。
令扶楹被他的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不追着我不就不累了,你想做什么做什么。”
“可怎么办呢?我就是誓不罢休的人,不懂半途而废的道理。”
“说真的,你究竟看上我哪点?我改还不行吗?”
“看上?”尉迟衔月仔细回忆,他也不知看上令扶楹哪点,只是最初对她好奇,与她相处时,他对令扶楹的好奇与日俱增。
后又梦到与她的前生,时不时会从他脑中闪过,在与三千域与她相处的那段时日好似回到了梦中,等他想要收手却已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