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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妹难谋_荔遥【完结+番外】(24)

  裴严点点头,“你平日便是喜静的性子,多出去走动走动也好。”

  此话裴棠依听在心里却并不觉得放松,反而更加紧张。偏裴严的神情又看不出喜怒,叫人猜不透他到底是何用意。

  裴严又道:“恰好我送了几盆花给临怀,你便替为父送临怀回去吧。”

  还没待裴棠依说话,方临怀就立即道:“阁老,不必麻烦四姑娘了,今日是令媛的出阁宴,想必四姑娘也有得忙。”

  裴严道:“无妨,让她去外面走走,别在府里闷坏了。”

  裴棠依没有任何拒绝的机会,只静静听着二人的交谈,神情平静。

  坐上去方府的马车,裴棠依望着裙摆的花纹,默默怔着神。

  方临怀见状,表情有些愧疚,“抱歉四姑娘,阁老之令我也不好反对,劳烦你走这一趟了。”

  裴棠依勉强露出一个笑,“无事的,你不必对我说抱歉。”

  他同她一样,也是不得不听裴严的安排,虽然她对他有些看法,但也不至于在此事上无故迁怒于他。

  方临怀回以一笑,低声同裴棠依讲述他是如何与裴严遇见,又是如何受邀进到花房,以及他无意间说漏嘴的与裴棠依在外偶遇一事。

  裴棠依柔声回应着他,内心却早已不耐,时不时倾听着车外的动静,盼着早些到方府。

  车轮似乎是碾压到了石子,车厢左右摇晃了一下,方临怀扶住裴棠依的手臂,轻声道:“小心。”

  裴棠依眼睫垂覆,视线落到二人正相握的手上,后又缓缓看向方临怀的脸。

  少年神情温和,唇角含笑,望向她的目光仿佛含着浅浅光亮。

  裴棠依深居简出,从未有外男有过如此亲密接触,更别说男子用这般灼热的目光望着自己。

  她的心口跳得愈发紧促了些。

  第21章 变故

  下一瞬,裴棠依慌张抽回了手。

  方临怀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感受着指腹传来的温热,笑了笑,挑帘看了眼车外的景色,“天色尚早,听闻今日兰雪斋请了洪福班前去摆台,我已经订好了雅座,四姑娘同我一起去吧。”

  裴棠依错愕地看向方临怀,后者一脸温和笑意,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此举有何不妥。

  方临怀道:“洪福班的戏许多人一掷千金都未听得一回,今日是个好机会,左右四姑娘也没有旁的事,我便自作主张一回,还望四姑娘莫要介意。”

  “你应该事先同我说的。”裴棠依眉梢微蹙,神情隐隐不快,只是她声音柔声细语,给人听来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你如果想要邀请我去听戏,在府上时就应该告诉我,而不是像眼下这般,你这样毫无对我的尊重。”

  说到最后,裴棠依的声音哽了哽,这是她头一回对方临怀说那么多话,她是真的被方临怀的举动气到了。饶她再是多么好性子的人,也不能接受方临怀此般行为。

  车厢内暖炉散发的热气将裴棠依的脸颊熏出红晕,她别过脸不再去看方临怀,发髻上别着的金簪随着她的动作划出轻微的弧度。

  方临怀唇角依旧噙着笑,“若我早在府里就同你说,你那时就会拒绝我。你放心,最迟不过酉时我就送你回府,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裴棠依深吸一口气,指尖早已将身侧的裙摆攥出皱痕,“你既知道我会拒绝,便应知晓我不愿意同你出去,为何还要这样,你这样是在逼迫我。”

  说出这番话,已经耗费了裴棠依莫大的力气,她红唇微张,轻轻喘息着。

  方临怀觉得她这一反应有些过度了,自己也是一番好意,即使确有不当之处,也是情有可原。

  车外,辘辘的车轮缓慢停下,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少爷,兰雪斋已经到了。”

  方临怀顺势说道:“四姑娘,我知你气我,可是现在已经到了地方,好歹来了这一趟,你就随我一同进去吧。”

  他顿了顿,低声道:“这兰雪斋人进人出,马车停在门口难免惹人注意,我们还是尽快下去吧。”

  裴棠依挑起车帘朝外面看去,马车停在兰雪斋大门的正中央,来来往往进出的人群皆会注意到,并且也已经影响到了大门口的正常通行。

  她沉默一瞬,终是妥协走下了马车。

  如方临怀所说,他已在二楼包好了雅间,在这个位置看楼下的表演看得最清楚。

  一坐定,就有堂倌送茶过来,方临怀主动接过茶壶,亲自为裴棠依斟了一盏茶,送至她的手边,道:“今日之事是我考虑不周,在此向四姑娘赔罪了。”

  裴棠溪抿了抿唇,看他一眼,神情依旧没有缓和。

  方临怀见她既不接茶,也不理会自己,内心不免有几分焦急。他这次之所以敢先行后闻,无非是认为裴棠依性子柔和,即使不满也不会对他生气太久。

  可若她真因此事恼了自己,那就太不划算了。

  方临怀道:“四姑娘,我知道你介意的是我并未在最初告诉你,可我很怕告诉你之后你会拒绝我。好不容易能有一次与你同处的机会,我不想错过,所以才出此下策。你放心,以后再不会了!”

  听着方临怀道歉的话语,裴棠依的气也逐渐消了。她微微垂眼,看着方临怀捧着茶盏的那双手。茶水滚烫,他的手指已经被茶盏边缘烫红了。

  她伸手接过了那盏茶,轻声道:“这次的事就算了。”

  听裴棠依这么说,方临怀脸上立即浮现出喜色,他坐到裴棠依的身边,为她介绍着洪福班即将唱的那出戏的内容。

  很快,大戏开唱,唱的是一出《荆钗记》,台上人或泣或诉,感人肺腑,裴棠依亦被感染,不由得落下泪去。

  方临怀在一旁边递手帕,边小声道:“如王十朋这般痴情的男子,世上已不多见了。情意之深,又不畏强权,我为之深深佩服,也希望日后能同他一般。”

  说着,他似有深意地看了裴棠依一眼。

  裴棠依低声啜泣着,听闻此话觉得有理,应和了他一声。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方临怀的侍从推门走进来,在方临怀身边轻轻耳语一番。

  方临怀面露愧疚,对裴棠依道:“四姑娘抱歉,我家中突然有些事,我需立即回去一趟,我会尽快回来。”

  裴棠依点点头,表示理解。

  方临怀离开了,裴棠依继续沉浸在戏曲中,表情随着戏中人的境遇而不停变化着,到了紧张之处还不觉捏紧手帕。

  唱到高昂之处,裴棠依专注听着,因此忽略了身后传来的莫名窸窣声。

  当她听到身后的动静,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回身看去时,眼前已是一黑,随即陷入了昏迷。

  *

  裴府花园,风

  中夹杂着若隐若现的人声,裴宛妙隐在假山身后,把怀中的东西尽数埋进土坑。

  她的贴身婢女荣儿一脸担忧,时不时探头向外看去,生怕有人会经过发现。

  “姑娘,这些东西您若是不喜欢留在府里便是,明日就要大婚,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了难免会说闲话的。”荣儿低声劝说着。

  裴宛妙不以为意,“什么闲话?”

  荣儿犹豫了一瞬,弯下身子贴着她的耳朵,道:“京中已有传言说您未婚先孕,这才仓促订下婚期。”

  裴宛妙淡淡“哦”了一声,“说的没错啊。”

  荣儿有些急,“可姑娘您明明没有……奴实在不懂,您为何要败坏自己的名声呢?”

  裴宛妙捏造了怀孕的假象,逼得裴严为遮家丑才应允了她与苏家的婚事。

  本来一切都如她所料想的顺利,可前些日子被母亲姚巧云发现,她与母亲大吵一架,现如今母女俩的关系依旧没有缓和。

  裴宛妙冷冷看了荣儿一眼,“你如果想和我母亲一样说教,那就滚。”

  荣儿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裴宛妙将自己怀中那些儿时的玩物皆丢进了土坑,其中有些是她曾经极为喜爱之物,可她神情恹恹,没有丝毫留念之情。

  明日一过,她便不再是裴家女,她会同过去那些痛苦告别,重新做自己。

  手中触及到一张泛黄的纸,墨迹已经模糊了,却依旧能看清稚嫩的笔触画出了一只白兔,旁边还留下了作画时间,距今已经十几年了。

  裴宛妙的手不自觉地在这幅画上停留许久,她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久久没有动作。

  不知何处传来声极其轻的笑声,裴宛妙立即起身,荣儿也挡在她的身前,警惕地看向四周。

  “何人在此?”荣儿问道。

  从假山旁的几棵树木后走出一人,那人容貌俊秀,皮肤白皙,身着一袭银白道袍,袍上绣着的仙鹤栩栩如生,仿佛就要振翅飞去。

  荣儿问他,“你是何人?”

  赵文湛道:“无意经过这里,扰了裴姑娘的清净,是小道之过。”

  “你刚才在笑什么?”裴宛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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