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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笔集_陈悟【完结】(9)

  祝昭撇撇嘴,仰天长啸:“这可倒好,我来了元安,不是在赴宴就是在准备赴宴,不是学礼就是准备学礼,好生无趣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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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⑴金以刚折,水以柔全,山以高陊,谷以卑安,是以执雌节者无争雄之祸,多尚人者有召怨之患——出自《抱朴子外篇广譬》

  ⑵志合者不以山海为远,道乖者不以咫尺为近,故有跋涉而游集,亦或密迩而不接——出自《抱朴子博喻》

  ⑶飞不妄集,翔必择林——出自《鹦鹉赋》

  ⑷其取事也,必核以辨,其攡文也,必简而深——出自《文心雕龙铭箴》

  ⑸典故来自《左传襄公二十五年》

  ⑹典故来自《左传宣公二年》

  无奖竞猜,我们煮枣四姑娘的字到底为什么会让远在濯陵的崔小老头知道了呢?[捂脸偷看]

  第7章 既见君子(三)

  那日果然不出祝策所料,祝策前脚刚偷偷摸摸溜出郁离院,后脚教习嬷嬷就来了。

  不过这也正常,四妹如今是府上正儿八经的嫡女,前些时日四妹身边的贴身侍女路上撞见了母亲都不知如何行礼,要是父亲在旁,定是要责罚那婢女的。

  所以第二日宋夫人一想到皇后寿辰要到了,便马不停蹄地让程嬷嬷请回了教习嬷嬷来教导祝昭主仆二人。

  好在寿宴前一日,教习嬷嬷来向她汇报,说祝昭礼仪学得不错,进步飞快,宋夫人悬着的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

  皇后寿辰那日一早,祝昭还迷迷糊糊的就被拉祝策拉到了进宫的马车上,她七手八脚地爬上了马车,这才看清了车厢里坐着祝暄和祝曦,她定了一瞬,下一刻又要七手八脚地爬下去,祝策急忙制止了她,祝昭低声询问:“长兄!可还有别的马车?我去旁处挤挤。”

  祝策下巴朝前方的两辆马车点了点:“一辆是父亲母亲的马车,一辆是裴姨娘与五弟六妹的车,你坐吗?”

  祝昭忙不迭摇了摇头,不死心地问:“宋姨娘呢?姜姨娘呢?”

  “虽说是要家眷随行,可你也知道——”祝策凑近她小声说,“府上姨娘太多,带出去父亲自己也不好意思,故而给两位姨娘告了病。”

  “那长兄你呢?坐哪里?”

  祝策指了指旁边那匹枣红马驹:“我自是骑马。”

  祝昭这才生无可恋地又爬回了马车里,靠着车厢就开始假寐。

  倒不是她怕了祝曦,而是懒得与她打照面了,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真的得想个办法犯个大错,让父亲再将自己送到田庄上!在这里过活得也太

  不潇洒了!

  恍恍惚惚昏昏沉沉间马车忽然止步了,惊得祝昭差点从长凳上摔下去,多亏旁边的祝曦拦住了她。

  等会?她上车的时候不是坐在祝暄的旁边吗?什么时候变成了祝曦?莫不是自己迷迷糊糊记错了?

  “真是毛手毛脚的。”拦住祝昭后她还不忘再阴阳怪气地说上两句。

  祝昭冷着脸盯着她,那双眼睛像是清水一般,却无端的看得祝曦有些发慌。

  “怎么?”祝曦又害怕又咬牙切齿,“戳到你痛处了?”

  其实她早已经不想针对祝昭了,甚至方才与祝暄换位置还想要与祝昭道歉,她已经知道在自己父亲和娘亲乃至裴姨娘心中谁更重要了,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祝昭那不合群又倔强还无所谓的样子,她就感觉拳入棉花,就想去祝昭面前走一遭,和她讲上一两句话,即使是互相辱骂也好,就像现在。

  但祝昭显然不想理会她,祝昭双眼微眯,下一瞬举起了自己的手爪,云淡风轻地威胁道:“打到你痛处了?”

  祝曦一息之间回忆起来了全部,包括但不限于拳拳到肉的声音以及乌紫的皮肤,她讪讪地扯了扯嘴角,下了马车,甩下了一个高傲不服输的背影给她。

  “不服输?”祝昭眉目微挑,下了马车,喃喃自语,“这点倒是和我投缘。”

  下了马车一看前方,主君主母相互扶持,长兄遇上了同窗驻足闲聊,裴姨娘带着她的一双儿女有说有笑,祝曦昂着头走在他们后面,祝暄许是寻到了平常玩得不错的手帕交,此刻也聊得开怀。

  看,只要她不在,大家都会和和气气的。

  这是她头一回进宫,此刻抬头看着巍峨宏伟的宫城门,绵延不知多少里庄严肃穆的朱红色宫墙,越发觉得人如蝼蚁般渺小。

  重檐庑殿,金钉朱门。

  身后的马车由宫人们牵着远去了,她随意望了望,见远处微微泛蓝的地方还亮着宫灯,稍显清冷。

  为什么赶赴宫宴要起得这般早?皇后不用睡觉?

  祝昭费解地摇了摇头,视线自那些盏宫灯上移开,越过眼前温馨的一幕幕,恰与宫门上未披坚却手执长缨枪的一人四目相对。

  那人是个年轻男子,远看之下,如玉如竹。

  祝昭见过他,是天策卫中郎将,虽说只有一面之缘,但这位中郎将的气质实在是太出众了,远远一望就知道是他。

  当然,最出众的当属他旁边的两个随从,穿得和黑乌鸦一样,一个身上背了两把横刀,一个手上拿着一柄棍子,想没印象都难!况且那个拿棍子的先前还拉着她不让她与祝曦斗殴。

  那日斗殴事件后祝昭听长兄提起过这位中郎将,叫袁琢,是皇帝的心腹,人称阎罗郎。

  说起袁琢的时候,她那背书都费劲的长兄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这个袁琢啊,瑕州人士,失恃失怙,心狠手辣,能止小儿夜啼,你看他一来府上父亲就如临大敌,他这人是皇上心腹,天子孤臣,我敢说朝廷上下没人不怕他的!”

  “是吗?这么厉害?年方几何啊?”

  祝昭有些羡慕他只手遮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看起来年纪轻轻却做了心腹。

  “与......与我......一般大。”

  更羡慕了,才二十有二,却能为所欲为。

  思及此处,两列宫人转瞬横于她与前方泱泱一行官员及家眷之间,一列执灯,一列还是执灯。

  宫人去远,祝昭再次抬头时却不见那执锐的中郎将,只能看见一直跟随在他左右的两只黑乌鸦还站在那里。

  “祝四姑娘。”祝昭刚想往前走,就听到身后有一道唤她的声音,是一道一听就能让人想到清冽欢快的溪水的男声。

  祝昭回过身看到了站着离她六七步远的沙青色交领宽袖长袍的公子,眉头不动声色地一挑,而后行了个自己认为没有出错的礼:“崔公子。”

  “哦?”崔协“唰”的一下打开了折扇摇了两下朝她走近,展臂躬身行礼,好奇地问,“你是如何得知我的姓氏的?”

  祝昭规规矩矩道:“公子周身清贵之气,我与公子又在魏国公府上碰过面,所以斗胆猜测。”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除了及笄礼那日这位崔公子的华服,还有他脱口而出的“请府医”,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祝昭临走时看到他与另一位华服公子在门口送客,一一比对下来自然不难猜。

  但是她没有说出来,一来是她与这位崔公子不过一面之缘,不必过多言语,二来她那日跑到了国公府的后院,于情于理都是她失了礼节,她有些担心这位崔公子会拿此事威胁她敲诈她,虽然她没什么好敲诈的,虽然可能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她也要规避这些可能。

  而且哪有这么巧?刚好就又与这崔公子相见了?她着实有些怀疑这位崔公子的用意。

  总而言之,国公府不是她能惹的,她还是少招惹,少来往,最好是别碰面。

  崔协歪头看了看面前的女郎,她今日着雪蓝色裙裳,行礼时隐约可见云山色的内衬,通身上下,层层叠叠的清雅的蓝。

  像薄雾。

  方才他一下马车隔着人群就望见了她,周遭命妇们的蹙金朱衣恰似围猎的火把,独她清冷得像是山间的薄雾。

  崔协忽而觉得她颇像他家里养的那盆蓝花丹,神秘幽静,冷淡萧瑟。

  “祝四姑娘猜得不错,我是魏国公府的二公子,姓崔,名协,草字幼和。”他笑了笑,扇着折扇,在原地兜着圈子道,“祝四姑娘可知蓝花丹?此花虽颜色与名字虽听起来有拒人千里之外之意,却盛开在夏日,喜温暖,喜阳光,却也耐荫......”

  祝昭敷衍地听他在那里絮絮叨叨,悄摸摸地偏行数步,找准时机绕路隐入人群,快速离去了,管他什么二公子三公子的,什么鞋啊履啊的,什么草字花字的,她祝昭可不乐意在这里听他讲什么蓝什么花。

  匆匆追上了女眷那一行人,走着走着祝昭才知道为何要起得这般早,天已然大亮,但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祝昭估摸着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了,走过了重重宫门,一道又一道,行过了一座座石桥,一座又一座,踏过了一级级的石阶,一级又一级,举目望去尽是红墙黄瓦这才到了设宴的长明殿,殿内已布置了几排长长的食案,男女分席,男席女席间用了屏风隔开,饿得头昏眼花的祝昭到了女席间坐下了,锤了捶发酸紧绷的小腿,心道这比划舟捡柴都要累,清晨起来随意灌了点吃食,拖拖拉拉的竟然真就到了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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