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阿盈他不会喜欢旁人。
天定姻缘不会出错。
所以,他现在动心喜欢的祝辞盈,她不是别的什么人,她是他的天定姻缘——他前生的师妹,阿盈。
祝辞盈就是阿盈。
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也就在这时候,他才想明白神谕没头没尾的两句话。
“故人重逢,见面不识。”
“前世缘,今生续。”
前世因,今生果。
原来说的就是他和转生成为祝辞盈的阿盈啊……
“阿盈。”谢让尘抚摸着少女的脸颊,一时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
翌日,祝辞盈一觉醒来,立刻察觉自己的修为向上拔高一个小境界,进入元婴中期。
祝辞盈:“……”我真把师兄当炉鼎采补了?
身边的床位是空的,谢让尘出门了。她起身穿上外衣,一想起昨夜荒唐的一幕,火速提上鞋子,趁他不在溜之大吉。
接下来几日,她和谢让尘白天赶路,晚上被他捉回屋里又亲又抱,在床上神交地死去活来。
“师兄……”
她坐在他身上,谢让尘扶着她的腰向上提了提,仰头去亲她的唇。
眸中欲色翻滚,嗓音沙哑:“我喜欢满满,满满好像还未说过喜欢我。”
祝辞盈吻了吻他眼睛下方的红痣:“你想听吗?”
“想听。”最好多说几次。
她坏心眼地推他:“我就不说。”
谢让尘微微一笑。
当夜,祝辞盈瘫在床上,勉强挤出力气发出一些音节。
“我喜欢师兄。”
“我喜欢谢甜甜。”
喊到嗓子嘶哑,谢让尘仍不肯放过她。
“不对,你要说只喜欢师兄。”
“我只喜欢师兄。”
“再说。”
“祝满满只喜欢谢甜甜。”
“再说。”
“祝辞盈只喜欢谢让尘。”
*
等找到火阳鼎的时候,祝辞盈的修为已经从元婴中期突破到合体初期。
祝辞盈:原来找对道侣双修涨修为如此简单,怪不得合欢宗人才辈出……
不对,一想到晚上她喊停,谢甜甜连哄带骗,根本不听她的话,她就郁闷,双修一点也不简单!
她化愤怒为动力,一掌拍飞两只妖。
魔君手下的妖魔果然有些本事,与她们一前一后找到火阳鼎。
“既然都来了,那就公平竞争吧。”火阳鼎存在上千年,已经生出器灵。
“在外面打打杀杀伤到花花草草多可惜,不如去幻境里分个高低。”
器灵抬手,庞大的灵力罩住方寸天地,白光一闪之后,只余一片空地。
他仰头看天,度过燥热的八月,初秋的风吹到脸上,隐隐有一丝凉爽。
幻境中的时节却与外面不同。
天空飘着小雪,一连多日未放晴。
谢让尘是被婴儿的啼哭声吵醒的。
刚刚生产完孩子的妇人虚弱地躺在床上,用最温柔的目光看着他说:
“阿松,快看,她是你的妹妹。”
阿松?
阿松是谁?
谢让尘侧头看了一眼梳妆台上摆放的镜子,顿时愣在原地。
他怎么变成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了?
“夫人,夫人!”
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走过来,坐到床边。
妇人温和地看着他:“夫君,快看看我们的女儿。”
“夫人,你平安就好。”中年男人握住她的手,将脸贴过去。天知道他听说她难产的消息,急得在祠堂朝列祖列宗磕了无数个响头,只求她平安。
谢让尘看着两人互相宽慰一番,之后男人抱起自己的孩子,目光慈爱。
“夫人,咱们的女儿长的像你。”他欣喜之余,笨拙地伸出一根手指轻戳了下女婴的脸蛋和鼻尖。
女婴的哭声戛然而止。
“呦?不哭了?”男人深感意外,自开玩笑道,“满满是感受到爹有多喜欢你了吗?”
满满?
谢让尘一怔,嘴巴不受控制地问:“妹妹的名字叫满满?”
“满满……”躺在床榻休息的妇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不由得在嘴中默念着。
“对。就叫满满。”男人眼里充满得意之色,“‘满满’二字是我翻了许多古籍挑出来的名字。”
小少年闻言,对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阿娘的想法与他如出一辙,好奇地问道:“出自何处?寓意为何?”
早知道夫人会问,他早准备好了说辞。
于是,谢让尘看见男人把怀中女婴高高举起,一双眼睛黑而明亮,充满希冀。
“遥祝吾女从今往后,满腹经纶,名满天下,金玉满堂,志得意满。”
“故而取名‘满满’。”
“夫人,阿松,你们觉得如何?”他成竹在胸地问。
灵魂附着在阿松身上的谢让尘赞许地点头:“好名字。”
他转头看妇人,准确来说是小少年的阿娘,却发现她明明在微笑,但眼中含着一丝忧愁。
之后,他见阿娘摇摇头说:“月满则亏。”
“不若取“辞盈’二字作为名字中和。”
“满满就用作小名罢。”
大名辞盈,小名满满?
谢让尘神魂一震。
他万分震惊地盯着女婴,看着男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床上:“依夫人的意思来,我这就去通知族人,把咱们女儿祝辞盈的名字写上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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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开了荤的师兄果然不一样[黄心][黄心][黄心]
关于女主掉马甲的点,45章末尾和标题都有暗示。
第61章 前世因(二)
祝府书房,谢让尘合上书册,捏了捏发酸的眼角。
他花了两日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首先,这里是祝府,师妹的家;其次,在幻境中,他的身份是她的兄长,名叫祝连松;最后,根据大量翻阅书册梳理出的时间点来看,幻境中的时间至少比外面早三百年。
三百年前,祝辞盈
,也是他后来的师妹阿盈,出生在凡间的一家商户中。
祝家世代经商,富甲一方。
祝辞盈自幼锦衣玉食,是祝家娇生惯养的明珠。
可后来,她死时,仅仅十一岁而已。
一人守着他的剑,一人被逼到绝境,一人毅然决然地使出兵解禁术,一人抱着无望的等待五识俱散,魂魄分崩离析。
谢让尘揪住胸前衣襟,心脏生出一股密密麻麻的痛。
进入幻境,他方知,祝辞盈原有幸福的家庭,有爱她的家人。
但清微宗初见时,她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师兄,我许久没有家人了。你别送我走,我喜欢清微宗,我想留在清微宗。”
她那个时候究竟是怀着怎样心情说出这番话。
他疲累地闭上眼,仰面呼出一口气,心口持续性顿痛,久久难消。
这世上,几乎没有人能接受站在自己心上人幸福人生的开头,看着她慢慢走向必然死去的结局。
太过残忍。
“阿松。”书房门口响起两道敲门声。
年轻貌美的妇人抱着婴孩走进屋,声色柔和道:“书看久了,歇歇眼睛,我叫人给你送来了热汤。”
谢让尘连忙起身:“阿娘。”
祝连松的母亲名叫舒梅,美貌多才,性情温婉贤淑,却又和她的名字里的“梅”字一样,骨子里藏着韧劲。
谢让尘乖乖坐着,捧住热汤一口一口地喝。
舒梅在一旁看着他,不时地去逗弄怀中女婴。
幻境里的事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他的灵魂附着在祝连松身上,一言一行都出自祝连松,而非他自己。
“阿娘累不累?我来抱一会儿妹妹。”他喝完热汤,气力恢复大半。
“是替阿娘抱,还是松儿自己想抱?”舒梅含笑问。
谢让尘:“是我。”
他小心翼翼地从母亲怀里接过妹妹,用指尖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脸颊,婴儿的脸粉白可爱,软得像面团一样。
呼呼大睡的女婴似有所感,不乐意地轻哼两声,睁开眼睛。
谢让尘和她对视,目光一顿。
由衷感慨,他妹妹的眼睛可真好看,又黑又亮,像库房里存放的黑宝石。
小少年愣神片刻,忽然扭头对母亲说:“阿娘,你来做个见证!”
舒梅:“见证什么?”
谢让尘伸出自己的小指,如同平日与玩伴拉钩发誓,他嗓音稚嫩,神情无比认真道:“请阿娘做见证,我祝连松作为满满的兄长,将来必定护妹妹一生圆满。”
话落,他的手指蓦然一紧。
低头去看,原来是妹妹给予他回应,奇迹般地抓住了他的手指。
小少年直觉不可思议。
祝辞盈朝他笑了笑,手指传来的温度又热又烫,跟天边的太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