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的话如何收回,你已经说出口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格外的不好说话,斤斤计较。
云祎乜斜他一眼,叹气婉转道:“桑碧先留在我这儿,暂时还不能跟你回去。”
裴颂舌尖抵着牙关,气急发笑随之站起身,抻了抻袍:“你别忘了本宫是东宫之主,此事还由不得你做主。”
云祎看着他挺拔的身影离开视野,嗟叹忧愁。
男人走出去询问了桑碧所在的去处,然后转道去寻她。
东配殿中绿幺正陪着桑碧说话,以前总是她逗着别人开心,现在轮到绿幺了,桌上摆放着她最喜欢吃的糕点。
外面传来太子到来的消息,桑碧面容平静的盯着门口看,双手却几乎颤抖的攥着绿幺的衣袖,绿幺侧目看她一眼。
裴颂攥着她的手腕就走。
快到门口时她抓着门框挣脱他的手,小脸皱成一团:“你放开我。”
裴颂压着不耐也不同她废话,将她抗在肩上往外走。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她不断的挣扎着拍打他:“你放我下来~”
他抬手一巴掌利落的拍在女子玉臀上,她瞬间安静下来。
他将人塞入肩舆中,一路回了泊华殿。
内殿青玉地面光滑洁亮,陈设齐全精美,昏阳透过槛窗折射进来在地面投下,初秋的风还有些燥吹动殿中的素纱帐幔,一落一扬,像是女子翩翩起舞的裙裾。
裴颂将她放在金丝楠木罗汉榻上,窗棂半支着。
他随之坐下,伸手抚着她的小脸最终将手指落在她唇上。
一双眼古井无波睨看着他,她的眼并不是纯粹的黑色,眼睛却很漂亮,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随意瞅你一眼便生出了多情的滋味,但此刻看向他便只有冷意。
“昨夜........”
闻言桑碧别开目光看向窗外的美景,看树上成对的翠鸟鹣鲽情深。
她开始神游了........
裴颂双手掰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她终是将目光落在他的面容上,他说:“孤昨夜的确有些醉了才对你做了些失态之事,不过孤并不是不清醒的,实对你有些粗鲁,阿碧莫要往心里去。”
裴颂在同她解释,他是因为饮了酒才那样并不是无心的,亲密的唤着她,甚至有些低声下气哄着她。
“孤占了你的身子,并不是不负责任之人,会对你负责。”
哦,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大可不必如此,她眸色冷意深重。
裴颂想拉她的手被她躲开,他倾身亲了亲她的脸带着讨好,温声:“莫要同我置气了,我哄哄阿碧可好?”
这是一件事实,只要一想起昨夜她就难受,听到他的名字看到他的人就下意识反感觉得不舒服,可同他置气显然只有一个结果,忤逆他没有好下场,裴颂是希望别人顺着他。如若是以前她早就出东宫去了,可是现在小眼睛太多,裴颂又对她关注有加。
现在的任务须得抓紧见到纪衍,然后她就可以早点剥离这个魔窟。
“不要同我讲话,我以后都不会理你,我讨厌你!”
裴颂提着她纤细的腰肢让她侧坐在腿上,抚着她脖颈询问她还疼不疼,桑碧沉吟不语在不耐烦下轻摇了摇头。
“之前不是钟情于我,为何不同我讲话,也不理我。”
“你知道的,我不会理你了。”
“那现在谁在同我讲话,是小狗吗?”
“你才是狗,还是狼狗、山狗、野狗,臭狗、脏狗。”她一口气吐出,情绪高涨,“咬人的疯狗。”
裴颂脾气难耐的好,也不生气,随之握着她的一双手,其中一只手背上烫伤留下的疤痕清晰可见,皮肉凹凸不平。
男子从枕下摸出一个红色的锦盒,将晶莹剔透的白玉手镯拿出套在她的细腕上。
太子带着讨好,试探性问询:“可喜欢?”
她冷漠说:“不喜欢......”
说着她就要摘下被裴颂摁住折在后腰,看起来是快要失了哄人的耐性。
低头在她唇上浅啄一口,闭了闭眼,“你怎么这么难哄?”
“还是本宫压根就不会哄人,阿碧教教我可好?”
对于喜欢的人怎么看怎么喜欢,但是对于讨厌的人怎么看怎么讨厌,桑碧真的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他。或许对于旁的女子裴颂如此便是莫大的恩赐了,求都求不来。
听说那日良娣清婉被裴颂扇了一巴掌,关了一个月的禁闭。
但肯定和她没有关系,她这样想。
“我不会。”桑碧眨巴了下眼睛一脸平静,眼中报复欲很强,“你将手伸出来让我咬一口。”
第78章 真相
裴颂果真将手伸出来给她咬。
桑碧自然不会客气,尤其是被他咬了嘴、脖子的加持下,她狠狠的咬在虎口处,抬头唇上带了血珠。
他低头看很是明显的两排牙印。其实桑碧咬的挺狠,但是他未曾吭声只是看着手上的牙印眉头皱着。
“这么狠啊。”
桑碧扬着脖颈露出脖子给他看,快要贴在他眼珠子上面了,裴颂往后避了避。
男人扣住她带着玉镯的右手,十指相交摁在一边,左手扣着她的后颈倾身将女子放倒在怀中,低头寻着唇亲了下去,舌尖顶开唇往里。桑碧皱着黛眉将头扭到一边去,裴颂偏头追随而去亲她。
女子整个人被他搂抱住躺在他怀中,粉色裙裾和他暗金色袍身交叠,裙裾下是一双秀气的双足。
她很瘦,抱在怀里都硌得慌,骨头好像一捏就碎。
他的脸贴着她的脸,缱绻深情,一寸一寸描摹她的唇舌,他有些意犹未尽盯着她的眼:“往后乖些,不要违逆我,孤是喜欢你的。”
桑碧盯着眼前放大的脸,他的气息近在跟前躲也躲不掉:“若是我做出违逆之事殿下又当如何?”
一瞬间裴颂的眼变得幽深锐利,轻声:“孤亲自解决你。”
一句话,仅仅是一句话让她顿生寒意,就像一根冰锥,刺的生疼。
“殿下不是说喜欢我吗?不会的。”
她在等着他的回答,他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看,她将脸别开许久之后抽噎起来。裴颂盯着她看伸手触上她的泪珠,眼眶微红掉着小珍珠,咬着唇这副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裴颂将她扶起调转了下,两人面对面她跨坐在他腿上。
低头用广袖挡住脸,抽抽嗒嗒。
“哭什么?”他皱着眉拿下她的衣袖,露出一张伤心的小脸,因为哭啼鼻头微微泛红。
他最是受不了女子哭,小九小时候哭都是背着他躲起来的。
“难过”
“难过什么?”
桑碧抬起脸已经是泪流满面了,颇为梨花带雨:“昨夜被你如此对待,总要承受着殿下的怒火,你自己说了什么都忘了吗?”
裴颂:“没有”
“你这样的阴晴不定,往后又该如何,我实在害怕。”
“只要你安分乖些,孤自然会对你好些也不会对你那般”裴颂淡然。
他宽大的手掌托着她的后背贴合,抱住她。两人绕颈而交,清泪掉落出来打在他后颈,她累的双手搭他肩上。
好像她特别喜欢哭,眼泪也很多,就像水做的一般,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爱哭。
裴颂有些不耐烦但是还是忍着耐心说:“别哭了。”
她收了收情绪将泪水都蹭在他肩上,看着他皱着的眉心情瞬间开朗,她想要下去被他摁住,含糊的声音贴在她耳际:“晚上歇在这里可好?”
桑碧当然不愿意,抬起一张柔情的脸:“还是不要了,有些不合体统规矩,要是传了出去外人不知道会怎样议论,我倒是无碍的,我就是怕殿下名声受损。”
裴颂上下打量她,好像在判断这其中的真假。
“再说对于昨夜之事,我还是心有余悸,您就别再说了”说完挣脱开他的手,极快的走了出去。
裴颂撩了下袍,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怀中的余温还未消失。
自从那夜之后,她身份上便是很大的转变。
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那夜太子从皇宫夜宴回来便去了偏殿,住着的正是身边的贴身婢女,太子醉酒强迫她的消息传出,太子在偏殿呆了一整夜天明方才离开。
后来她虽明着是太子贴身婢女,可实际上和侍妾差不多了,只不过未封位份。
两人整日粘在一起,太子对她格外的好,赏了她不少的好东西,东宫之人都看在眼里。
不过毕竟是东宫在裴颂的掌控下,消息是传不到外头去的,但也难免人多口杂。
宁钰知道了这件事气得几乎上吊自杀。
她凭什么她凭什么,太子殿下不是厌恶她吗,甚至想要杀了她吗?
.........
桑碧在回京的某一夜去见了宫主,得了一枚解药,只能保持一个月。这毒正如林遥所言刁钻猛烈,她完全能感受到,好在这几月解药服用的及时,未曾有发作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