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文帝:“朕高兴什么?”
“那沈氏之女是什么角色,竟迷你至此?”皇帝冷眼看着裴颂,现在在他心里太子就是一个被女色所迷惑之君。
沈氏之女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迷惑他儿至此,真是天大的本事。
“父皇,儿臣希望得到您的支持。”
“什么?”
“儿臣中意沈氏之女。”
“你想娶她当你的正妃?”
昭文帝得到裴颂准确的回答有些惊讶,他毕竟是一代君王对什么都很敏锐,他言:
“你先前说她一直在东宫中,而赵燊中是杀害沈家的凶手,她先前一直在东宫都干了什么,朕虽然不知但也能猜出来几分,还有前几日东宫的动静,沈长清的女儿岂是善茬,太子妃之位一定要慎之又慎,你要娶她朕不会同意,先前你拒娶谢氏嫡女,现在又闹出这种事,你以为谢家会将沈清然嫁你?”
裴颂听完皇帝的话眉头狠拧着,他本着得到皇帝支持的想法同他提上一提,却不料皇帝一番掏心窝子,掏他裴颂的心窝子,还不够,还得撒上把盐,让他认清现实。
总结几个字:他们没戏。
“父皇不同意儿臣与她在一起?”
“不同意。”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裴颂的心凉了半截,他自然不会听取皇帝的话,他一向是个为达目的不罢休之人,就像少时一篇功课不满意达不到自己内心的要求,他能一整宿不吃不喝做了一遍又一遍。
他对沈清然情感复杂,但他确实迫切的想要得到她。
纪衍插在两人之间,始终是个祸患,两人之间更是隔着一道鸿沟,像她说的那般是巨大的,跨越不过去。
“您与母后是门当户对、佳偶天成,外人称羡的帝后,您给予了母后最尊贵的荣耀,作为女人她是幸福的,可作为她自己是悲哀的,父皇您给予母后过几日的宠爱?”
“当年您爱云嫔的姐姐,父皇为何她姐夫战死沙场您心里应该有数吧?”
“混帐,逆子——”
昭文帝整个人都变得暴躁起来,当年想要抢夺臣妻的阴暗心思被自己儿子就这样戳出来,她的死也是他间接造成的,云嫔知道了真相死了都不原谅她。
作为父亲被自己儿子这样说出来,就像打了个耳光般,那层遮羞布被扯开。
两人之间一直都挺父慈子孝。
上一次太子这样对他不客气还是让他娶妻,可这次他愿意娶妻了皇帝又不大愿意了,更因为太子此种态度,全然没有对亲父的一点尊敬之意,互相捅心窝。
“儿臣喜欢沈氏之女想要她,儿很希望得到父皇的认可。”
“朕如若不认可呢?”昭文帝挑眉,“你就放弃了?”
裴颂皮笑肉不笑:“父皇以为呢?”
“娶亲是儿臣的事,人自然也由儿臣来定。”裴颂抬眼,“儿臣不是父皇想的那般昏聩之人,心中有子民、有江山、有皇家,儿臣不愿同父皇母后一般,沈氏之女才情并茂,家世也完全匹配,她可是沈大人之女。”
昭文帝静静打量着他,看着太子一副神态自若冷静模样,似乎在分辨其中的几分真假。
“正是沈长清之女朕才担心她心思不纯。”昭文帝不太耐烦说,“好了,朕不想与你说此事,朕就问你放不放人?”
裴颂:“儿臣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人自然是不会放的,父皇不必再说了.......”太子说完转身离开。
昭文帝一瞬咂哑,想要拦人已经出了殿。
~
半个时辰前,东宫。
沈清然听说三皇子来了东宫就在前殿,她一琢磨赶了过去,苏柒她们要跟着被她留在了外面,现在殿内只有两人。
女子一身桃夭色曲裾,下面是水碧色海棠罗裙,上面丝线绣上的海棠花若隐若现,低髻挽就,最顶髻间插梳篦,钿花,斜斜的插着两根白玉簪子,青丝用丝带束好。
这是裴骁见她的第二面,上次她还是未做打扮的模样便惊叹于她的美貌。
裴骁看着对坐喝茶的女子,面露色相难以掩饰,明目张胆的。
在吃穿用度这一方面她俨然得到最好的。先前东宫迎来五位侍妾一同进来的还有宫中的绣娘,加上东宫内原有的五名绣娘,六个人得了裴颂的令日夜不停歇的裁制新衣,用的都是最好的绫罗绸缎,还有打造女子饰物的。
“你竟然是沈长清的女儿?”
“是。”
“谢氏来要人,太子不放?”
“是。”
裴骁皱了皱眉,含笑:“你只会说这个字?”
“裴骁,请你注意与我说话的态度。”女子端坐在红木兽面纹太师椅,腰背笔挺,慢条斯理的品着茶,轻佻的一眼扫过去然后放下了茶杯。
“呵.....”男人觉得简直奇闻,“你敢这么与本王说话?”
“先前你算计纪衍之事,小人行径,我还没有好好的同你算算。”
“你说什么?”
一番思索后裴骁打量起她来,多了几分审视。
“裴颂不在?”片刻后,裴骁发声。
沈清然递给他一个白眼,扯唇:“你年纪轻轻便聋了,方才你来东宫侍卫可告诉你裴颂在?”
裴骁咬牙笑笑,受着她言语的侮辱。
“先前不识,姑娘竟是沈大人之女,沈大人也曾是本王的老师,少时我俩是见过的。”年岁尚小的她总是不爱搭理人,和现在一般无二。温顺小花尝惯了,她这种野花格外的芬芳,再加上他又是裴颂看中之人,他更想抢了,更何况她的确长的好看。
“能告诉本王你的名字吗?”
猝不及防的温柔让沈清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沈清然。”
裴骁看殿中只有两人,他起身朝着沈清然而去坐在她旁边的位置压低声音,“沈姑娘纪衍一事我不在意,其实从我见你第一面就对你一见倾心,你这样的人跟在太子身边着实可惜了,他不懂怜香惜玉,今日喜欢你明日便能杀了你,我不同,本王怜香惜玉。”
沈清然心间冷笑对他此种做派嗤之以鼻,这兄弟俩半斤八两,不过他和裴颂一向不对付,恐怕也是存了想要恶心裴颂的心思,若是他能助自己逃出去的话.......
“虽然你样样不如裴颂,长的也差点,但是好歹是一个选择。”沈清然低声。
裴骁一脸黑。
“你说得我感觉到了,裴颂是个黑心肝的人,他根本就不懂男女之情,哪里能跟你比,只要你能助我逃出去,我就跟你走。”
她顿了顿,“还是算了,方才的话你当我没说。”
裴骁:“为何?”
沈清然:“我知道你俩斗了很多年,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再说这东宫铜墙铁壁你如何能带走我?”
“算了,你不行的。”
裴骁明明知道她是激将法,但还是开口:“谁说本王不行?”
裴骁附耳过去压低声音开口,一字一言尽落入她耳朵里,沈清然连连点头应下,并侧目对他言:“万不得已时,谢家人可助你。”
裴骁对上近在咫尺的脸,有些心神荡漾,手指扣着掌心。
“好的,好的~”
裴颂回来时看到裴骁从正殿离开,女子笑意盈盈的送他走,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立即拉□□来脸扭身就走。
裴颂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他一路跟到内殿。
沈清然立于桌案前就坐,手中若无其事的捧着一卷书,完全将来人当透明只是沉浸在书里的文字,姿态端方,粉色裙裾在地面上铺开。
裴颂跟她说话,她也听不见。
男人一把抽掉她手中的书卷扔在一旁发出闷响,使得沈清然抬头看过去俯视着他。裴颂质问的语气拔了拔:
“沈清然你同裴骁聊了些什么,笑脸相迎~”
沈清然有注意到他称呼的变化,这是隐隐发怒的前兆,不过他这一副质问却令她很不舒服,他裴颂凭什么!
“你不在东宫我帮你招待一下贵客。”女子双手支在身后,身子也瘫软着没有正形的睨看他,姿容轻佻,“他好歹是你三弟,有必要吗?”
“我什么也没同他说。”
沈清然好似故意的,提及:“就谈论了一些少时在京城时,他听说我是父亲的女儿,说父亲教过他,是他的学生,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然后又东扯扯、西扯扯,说上次第一次见面就对我一见钟情了,然后他说了你不少的坏话——”
“他说你表里不一,不怜香惜玉,你对我只是一时新鲜,你这人阴晴不定,今天喜欢明天就能杀了我,他就不一样了.......”
“砰——”
裴颂将桌案掀翻压了过来,攥着她的双手摁在两边,喘着不平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深邃的眼往下压:“沈清然,你明知道我俩的关系,故意的是不是?”
她瘦弱的身板震了震,小脸透出几分惊惶之色,明显吓到了!
不怕他和接受他的怒火是两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