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到耳边的男声请求她,瞬间软了下来带着委屈,没了方才那股气势。
沈清然随着颠簸的马车摇晃,整个人完全受制,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能力。
她的力气在他面前简直小巫见大巫,更何况他现在带了药性的生猛,就像服了药的猛牛。
“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算我求你。”
她的声音被意识涣散的男人掩盖,声音在他耳边也成了靡靡之音,他犹如被包裹在莲房里。
密不透风的空间里,很是难捱。
沈清然在两种情绪交织,似骤雨击打又似折骨断枝的危险。哭喊声拉回他残存的理智,心疼娇弱的妻子。
不消片刻,到了东宫,马车听在泊华殿的寝宫。
玄二在外面唤里面的人。
裴颂抱起妻子,用大氅包裹着她的身子,对着外面吩咐:“叫所有人背过身去,若是敢动便是不要命。”
玄二对着所有人吩咐,众人照做,无一人敢动,均背对着马车低头捂住眼。
凛冽的风刮的她小腿冰冷,冷风直往她身体里钻,很快进了寝宫,紧接着感觉身体一软,被放在床榻上。
“都滚出去,不许进来。”裴颂喘着粗气吩咐。
须臾间殿内的宫人包括太医,以极快的速度退出殿内。
“玄大人,殿下可有大碍?”徐太医看到站在檐下的男人,连忙走去。
玄二面色极为的不自然,不自然干咳一声:“殿下中了媚药,现下太子妃正为殿下解药。可明白?”
“明白,明白。”
.........
沈清然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一回了,他高大的身躯笼罩下来,好像要将她骨头给碾碎。
她伸手去推搡威猛的男人,泪眼婆娑。
“沈清然告诉我,在你心里究竟爱谁?”裴颂攥住她的双腕在枕边,豆大的汗水滴溅。
“是我还是纪衍?”
她哭泣,委屈望着他:“裴颂你真是个混蛋。”
在他问出这个问题,已经推翻了自己对妻子的信任,沈清然对他的怜惜,对他惟余失望。
“裴颂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说过的,你知道我心里有他,强迫我与你在一起。”沈清然道,“你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你推翻所有,现在怀疑我,你真可笑。”
是了。
裴颂听了她的话去想往昔,妻子的温柔备至,敞开心扉。
人终究是不满足,只会不断的索取,对于喜爱的贪欲太大,一切都是执念,他几乎陷入在自己的死结中。
他问妻子:“我要你说爱我还是爱他?”
沈清然咬牙,“对我就是不爱你,我恨你讨厌你,我连你的一根手指都瞧不上。”
几乎是意气之言,顺着他的话说,并未说爱纪衍,却将他成功的激怒。
他没有看到她气得发红的双眼。
当她再次推搡他,满脸不耐,裴颂将她笼罩的密不透风,在她身上索取。
沈清然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哭声都变了腔调,出口之言愈加冷漠。
男人慢慢在激流中缓了下来,神志愈清晰,想她的话。
长时间的情爱,让他迷失了方向和本质,贪婪迷惑他,今夜她直破。
他陷在自以为是的认知里,毕竟在她心里,纪衍那般重要,他是见不得光的后来者居上。
他这般阴暗。
他不信任自己的妻子,怀疑她,还说出那般伤人的话。
他那么小心翼翼的想要她的爱,也做到了。
可他现在又干了什么?
她埋藏在一波一波的春潮余韵里,哭红的眼是她的宣泄,咬伤男人留下的印记是她的愤怒,可现在只有平静。
裴颂抱她去清洗身体,褪去了药性恢复神志。
他想要抱一抱她,女子直接给了他一巴掌,平静消退,她很是委屈盯着男人:
“我被宫娥带到那座宫殿,紧接着便看到他来了,是有人故意将我二人支在一块儿。我告诉他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妹,我是你的妻子,我与你很相爱,还告诉他去寻一个真心爱他的,不要停留在过去。”
“裴颂,我知道你爱我,不会做出那等事。”
“我相信自己的丈夫,可我的丈夫怀疑我。”
“清然。”他想要抱她被他用力推开。
“你别碰我,我对你很失望。”沈清然道,“你就是个王八蛋。”
她大口的喘着气捂着心口,双眼一点点阖上失去意识,倒在他身上。
裴颂将人抱出水放在榻上,然后唤来太医。
徐太医忙来把脉,直言,体力透支又因情绪起伏太大气血翻涌,一时才晕倒。
他连忙下去准备药。
男人坐在床边无比的愧疚,拉住她的手一声又一声道歉。
翌日太子一大早便进了后宫,赶在早朝前处理这一桩事。
“参见母后——”
“起来吧。”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董小姐跪在地上,有些瑟瑟发抖,垂下的眼帘只看到墨色的袍角。
皇后让太子入座。
男人坐在上好的沉香木制的官帽椅之上,黑压压的视线望向端正的少女,全然没有昨夜蓄意的勾引。
“董小姐的意思,可是要孤负责?”太子促然开口。
丞相夫人推了推缄默不言的女儿,她连忙出声,“太子殿下,既然喜欢小女事亦成,您便纳了小女。”
太子不急不缓打量:“丞相夫人指的是何事?....是董小姐如青楼女子般的勾引,还是伙同外人暗害孤?”
丞相夫人一下子吓白了脸,连忙否认。
然后去推女儿,让她说话。
“太子殿下玷污了小女,如若不想认账,我们.......啊。”
一个茶杯砸在丞相夫人面前,碎片划破了美妇人的脸,感觉到疼伸手去摸,看到手指上的血惊叫不已。
“将人带进来。”太子道。
只见一宫娥和宦官被玄二带进来,摔落在地上,要他们全部交代清楚,二人这才尽数吐露,昨夜那宫殿中的催情香也是宦官点上的。
“董小姐,你与何人合谋,暗害我们殿下?”玄二用着一种平静而语气,那双眼却淬了冰般。
“董小姐要想清楚。”
丞相之女不懂他的话,丞相夫人却早已懂其中的性质。
她直起腰背要去拉女儿提醒她,可却被横穿过来沉厉的目光震慑到,后背脊凉寒刺骨。
玄二已然开口:“暗害太子殿下的罪名可不轻,若是被人指示......”
董小姐明白过来,可又欲言又止,不是她不想说,而是那人引导她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但她猜测的出来是皇室中人,当时她的确被冲昏了头脑,被不理智占据,现在出了事,她如何是好。
董小姐好半晌直言不讳,言语满是害怕,颤抖的像个鹌鹑。
不说才是真的死啊。
在太子令下,玄二将人带下去关押。
丞相夫人哭的晕厥过去,蜷缩在绯色的团纹地毯上。
“颂儿打算如何处理此事?”皇后瞄向下首的太子,眉眼满是疲倦和坏心情。
裴颂不是好说话的主,这董小姐虽是被人算计,但也因自个儿心思不纯。想到昨夜种种,他与妻子的隔阂便气不打一处来。
“此事母后不必管。”眉眼的阴翳压制不住,他起身往外走。
第151章 上元
太子收到暗卫的消息,太子妃收拾行囊要回谢家,并在他寝殿撂下了一封休书。
暗卫将人拦住,太子也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他进来云娑殿看见坐在窗前的女子,身姿笔挺如松,发丝随着发带起落,雪青色的衣裙将她衬得清纯干净,面无血色过分白皙。
“裴颂,你已经被休了,我不要你了。”
闻言他过于激动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量:“我不许。”
“你凭什么不许?”沈清然拍案猛地站起身,看着跟前的男人,因为身高的差异仰起了头,气势却很足。
“我就是不许。”太子上前来,手撑在案几两侧,她被迫退后推圈禁在他方寸之间,对上男人委屈的面目。
“那日我知晓苏柒出宫,知晓你让她去看纪衍回京,可你对我避而不谈,一字未曾提及,隐瞒于我。”
闻言沈清然有些心虚,她没想到裴颂会知晓此事。
当初她想,若是自己出城去见纪衍回城才是大大的不对,所以遣苏柒去。
原来他知晓了,正是从这时候开始,他不对劲的起源。
想来是她做错了。
“我问你要不要回纪家,也是试探你,你会不会回去,听见你的回答我松了一口气。”
“后来我问你要不要去庆功宴,你说不去,才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想,你怕见他。”
“后来在庆功宴上,我看你都不看他一眼才松了一口气,可我却抓住了他看你的眼神。”
沈清然抬头望着他,就这样静静瞧着他,喟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