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都不闲着一点,一干活慢了就骂蠢。
受尽了言语间的侮辱和打击!
这天裴颂刚好在殿中,桑碧打碎了一个名贵的花瓶,手心上全是油,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婢女。
只听里面传来小桉子的声音,他说,“是新来的婢女手脚笨,打碎了个梅瓶”
裴颂:“让她滚进来”
小桉子把人叫进来,桑碧跪在地垫上低头不语。
把谦卑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平时在侧妃身边都是怎么做事的?是不是就一张嘴会说,”裴颂明显是在找茬,“这个梅瓶从你月俸里面扣”
她在这里的月俸比以往还要低扣完一个梅瓶也就没剩什么了。
那婢女原以为她是个忍气吞声的主。
几个婢女站在一起说话,不知道说到什么笑意四起,随着桑碧的到来瞬间停止下来。她拎着一壶冷水直接对着那婢女泼过去,还不够,直接一巴掌扇过去,冷冷放话:“这是你欠我的,我已经对你忍气吞声好几日了,我觉得人做到我这个地步已经够良善的了”
她环抱着双臂,哂笑,“真是人善被人欺,下次泼在你脸上的便是开水”
桑碧丢下手中的壶“哐当”一声,利落的转身离开。
她这一番操作惊呆了众人。
更像是一个良善之人被打压到极限时的大爆发,这话可以理解为——这次小惩一下,下次她可以做出还要疯狂的事情,主动惹事的多,怕事的也多,反击的却是少。
桑碧这一举动效果挺好,那婢女也没了原来的心思。和桑碧面对面的只有她,所以只有她自己能感受到桑碧那带有杀伤力的眼神,心下一凛。
晚间桑碧房间走进来有一婢女,伸手推了推她,“桑碧,你醒醒.....”
桑碧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女子立于她床榻前,眼里满是单纯无害。
她说,“轮到你值夜了,赶紧起来了!”
桑碧拢了拢心神,掀开被衾下地穿鞋,丝毫不拖泥带水,动作连贯。
婢女叫丝丝,是守夜的宫婢和负责泊华殿内殿的撒扫,桑碧见过,不过她并没有印象。丝丝坐在床榻边眼里亮晶晶的,“你好厉害,她以前总是欺负人,可是以往从来没人敢这么干。”
桑碧穿上外衫,系上系带,“那我也算头一份,总得有人起个头。”
丝丝望着外面那道飒爽的背影,眼睛里满是羡慕。
桑碧准时到泊华殿去值夜。
太子住处平时有值夜的宫婢和小太监,而桑碧是在寝宫最外面值夜,冷的不行,冷风直往脖子里面灌风,她和另外一名婢女一左一右。那婢女是见过她拿水泼人的,威胁人,所以也不太敢和她说话。
月上梢头,一地霜白。
宁静被打破,桑碧唰的一下子睁开眼睛,练武之人耳力极好。几乎是同一时间从天而降一批黑衣人,和她一同守夜的宫婢被一刀命中躺在角落里.........
这批刺客不同寻常,到底是何人派来行刺裴颂的,这也太招人恨了吧!
她一副吓惨了的模样跑进殿中避难,外面传来刀光剑影,暗卫和刺客打斗,鲜血飞溅而出,空气中满是厮杀。
第32章 喊你
裴颂的寝殿很大,整体布局给人一种奢华之感,装饰从小到大都十足十的好。
有个漏网之鱼跟了进来,一双眼紧盯着前头的婢女,拉弓搭箭朝前射去,一连三箭都扑了个空。
怎么可能!
他拔出腰间的大刀,寒光闪过,连连跨步过去,桑碧提着裙摆趔趄一步,拼了命的向前跑........
一道黑影掠过,掐着他的脖子,硬生生的扭断,只听见骨头咔哒的一声。
裴颂站在她跟前,伸手像是拎起小鸡崽子似的拽着她的胳膊,桑碧一副吓傻了的模样。
内心却了然,他速度也太快了。
“守夜的婢女就你自己?”
桑碧颤颤巍巍的说,“另外一个被杀了”
裴颂低头声音里听不出来喜怒,“那你怎么还活着?”
她眼神里流露出的是又气又委屈,不满的瞪过去。
“因为我运气好”
他并未忽略她眼中望向他杀人时恐惧复杂的神色,站都站不住了!
这时候殿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邵临按着长剑走来单膝跪地,“殿下,属下该死来迟一步,惊扰了您。”
裴颂应是动怒了,声音冷冷的,“孤这东宫最近倒是成了菜市场,上次让那女刺客逃之夭夭,这次竟然堂而皇之的行刺”
邵临这个位置是看不到桑碧的。
她觉得裴颂说“女刺客”时是看着她的眼睛说的。
裴颂:“可有活口?”
邵临:“有两个活口”
裴颂说,“这两个活口别太快死了,撬开他们的嘴,就算抽筋剥皮也可”
桑碧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裴颂拎着她的手臂好疼,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裴颂让他们自己下去领罚,瞬间殿内变的安静下来。
桑碧壮着胆子询问,抬眼,“他们会受到什么惩罚?”
裴颂对上她清润的桃花眼,里面满是好奇。他锋利的眉梢扬了扬,声音不咸不淡,“他们办事不力会受到应有的惩戒,但对待居心叵测之人绝不放过!”
桑碧攥着他的衣襟,装作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扯了扯唇角,“是奴婢多嘴。”
裴颂掰她攥着他衣襟的手指推开。
桑碧身子摇晃的趔趄了一下,撞入他的胸膛,硬邦邦的生疼。隔着衣物带着他的体温还有一股檀香味道涌来。
她脸有点红,脸红是因为没和别的男性这样的接触下。
除了有这样一层异样的感觉再没有其他的了。
裴颂低眸,却以为她是投怀送抱,看着眼前的女子,脸上表情总是生动的。
他放话,声音冷淡,“继续守夜去”
裴颂松开攥着她的手腕,抬腿朝里,继续安寝。而桑碧也没有一点犹豫的转身走了出去,继续睡觉。
冷风簌簌,空气中还满是血腥的味道。
桑碧寻了个避风的地方守夜,一直熬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被人推醒。
对方眼里满是不耐,埋怨,“你竟然敢在这里睡觉,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能睡得着”
桑碧站直身子,“刺客的目标又不是我,为何睡不着!”
“你.......”
那婢女把手中的盆子和锦帕丢过去,没好气的说:“快去打水,太子殿下要你进去伺候”
桑碧满脸都写着拒绝,把盆子推了回去,“这活并不是我的,再有两刻钟我就和人换班了。”
那婢女完全没想到她竟然敢说不,气愤和无语写在脸上:“是太子殿下要你进去伺候,你敢不去?”
桑碧伸手接过来往外面走。
她端着热水和干净的巾帕,佝偻着背脊进入内殿,盆放在凳子上,手浸在热水中拧干净帕子转身双手捧上。
这太子就是不一样,用的巾帕和盆都比别人的好。
捧上的巾帕裴颂并未接,桑碧心下思忖。
难道还要帮他擦脸。
桑碧转动,直起身子来站在他跟前,仰头给他擦脸,神色无比的认真。
裴颂打眼看她,看着面前放大的小脸。
因为距离近,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可以看得见,像个桃子。一双桃花眼微微上翘,澄澈干净,看人时显得深情,看向他总带了几分勾人的意味来。
裴颂伸手拿过来巾帕擦干净脸,递过去。
桑碧接过来愣了几秒,然后像个呆头鹅反应迟钝的又拧了一遍递交过去。
他满眼都写着“蠢”这个字,她直接选择无视。
裴颂让殿内的其他人下去,只留下了桑碧一人,室内瞬间归于安静,空气稀薄,她看着眼前之人下意识的退开一步。
“殿下有何吩咐?”
两人之间有一段距离,裴颂主动开口,“之前的胆子哪里去了?孤会吃了你不成?”
他说,“过来”
吃人自然不会,但是会杀人。
距离产生美!
桑碧走至他跟前。
裴颂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吓着了?”
并没有,她有自己的考量,装作一副吓破了胆却尽量保持平静的模样,轻晃脑袋,想要后退被他摁住肩膀。
满满的压迫!
男子声线清润,“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
昨夜之事只有泊华殿的人知晓,但泄露只是早晚的事,他指的应该不是昨夜那名被他拧断脖子的刺客。难道事情流传出去都是从她嘴里说出去的吗?
“奴婢昨夜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桑碧眨了眨眼,手心狠狠的掐着肉。强迫自己的泪珠子掉下来,轻声,“奴婢想娘娘了,能不能回去?”
裴颂捏着她的下颚,虎口卡在下巴处。
她倒是真就一副很害怕的样子,看着他的眼睛直言不讳,“奴婢怕有一天见不到侧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