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去就是了~”
她往前走直奔殿门。
裴颂捉住她的手腕往后扯,她踉跄半步。太子扶住她的细腰,紧了紧,两人的距离只有咫尺。
她面红耳赤,伸手掰后腰的手臂,却像是铁钳一般桎梏着。
桑碧抬头看着他,有种视死如归:“如果您真想要我的命,便取走好了,倒也不必天天惦记着,省的每天觉得一抹脖子就是死。”
“孤还没听过,赶着去死”他话语里带着嘲弄。
她破罐子破摔,声音都拔高了却也是细弱的:“现在就是见到了”
“哭什么?”裴颂挑了挑略锋利的眉梢,睨她,“孤没说你去不得。”
“........”桑碧:???
她一脸惊诧和错愕,下意识咬唇,舔了舔唇角湿咸的眼泪,马上摒弃方才模样,换了一副嘴脸:“太子殿下您真是通情达理”
男子扫向她眉开眼笑的模样,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弯弯像是月牙,笑容明媚。
裴颂扯了下她的脸,玉容温和:“还是笑起来瞧着顺眼,哭起来-很丑。”
没人喜欢这种话,甚至连夸奖都算不上。
她仰着小脸,眼下一圈皮肤还有些红红的,目光单纯:“不碍您的眼,奴婢下回哭保证不让您看见。”
裴颂定定的看着女子有些幼稚的模样,透着娇俏,下巴处的红痕明显。
掌心仿佛还留着方才的余温,小腰很细。
两人的距离很近,他低头是她放大的五官,视线恰好停留在饱满有形的朱唇上。桑碧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里,带着倾占和欲念。
裴颂伸手在她唇上划过,挑眼:“涂唇脂了?”
桑碧眸色流转,轻声:“不曾涂”
她心跳很快,乱的她有些发慌。
........
小桉子和桑碧一道去陈郡谢氏送寿礼。
一路马不停蹄的赶,一点也没有耽误正事。陈郡位于东部,陈郡谢氏是有名的仕族,祖上大都是奠定皇朝的功勋重臣,这一任家主是谢龄知执掌,在政治、经济、文学上影响颇深,产业分布甚广,大小都涉猎,虽不如百年前的地位,但也是不可小觑的存在。
谢氏门庭广,家族体系庞大,今日,十分的热闹。
各大世家纷纷献礼,占了一整条街。
桑碧下了马车,站在原地望着面前这一栋宅子,有些惆怅。
当年母亲和父亲两情相悦,家中不同意,后果便是母亲被谢氏除名,自此山高水远;父亲对母亲总是愧疚的,每每母亲一人时,总是黯然神伤,眼底攒满了悲伤,那时她不懂。
对于谢氏,母亲的家人、她外祖家是充斥在记忆中,还是从母亲神伤中的记忆提取出来的,她对谢家人并没有丝毫的感情。
衣着光鲜亮丽的仕族大家走进门庭,望见停在门口带有东宫标志性的马车都顿足去看。
东宫随行的侍卫高喊:“东宫特携寿礼,贺谢老家主寿辰~”
第58章 阴谋
东宫之人在众人的瞩目下进府。
小桉子和桑碧走在前头,后面是随行的东宫侍卫。谢氏管家将侍卫手中的寿礼接了过来。
“谢老家主~”小桉子作揖,毕恭毕敬。
“我家殿下政务繁忙,抽不开身,特备下寿礼”小桉子侧了侧身指了指身后,“在这里给老家主贺寿了。”
“先替老夫谢过殿下!”
侍卫将盖打开,现场的宾客哗然,讨论声此起彼伏。
“千年灵芝难得,听闻老家主身子有损,此物对您身体康健大有裨益”
“太子殿下有心了”谢龄知态度不冷不淡,没感觉有多好。
众人都在猜测是先前一事,让谢龄知心有怨怼。先前的消息传出谢氏嫡女和太子的亲事,是太子裴颂无意,推拒了。
桑碧上前一步,眼中平静,面带笑容:“老家主高寿,听闻先前在外受伤,伤了身子骨,此物有奇效。据说能起死回生,延续寿命,滋补强身”
小桉子用手肘偷偷捅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谢氏的宾客多是有身份、有地位,仕族子弟。
他们抹了把汗,去看谢龄知的脸色,果然脸色很不好看的瞧着说话的女子,有些则是暗讽这小女子不会说话。
高寿,六十岁叫高寿??
还起死回生,延续寿命,这不是咒人家活不长了,话都不会说,驴头不对马嘴。
两人默默对视,桑碧依旧含笑,眼睛澄澈无害,她这张脸摆在这里就给人一种不会撒谎,真诚无比。
“这位是?”
小桉子上前挡在桑碧身前,连忙解释:“她是殿中的宫婢,得了殿下令这次一起来贺寿,这小丫头片子没见过世面,嘴巴笨,还望家主海涵。”
谢龄知鹰隼般的眸子定在她身上:“不敢,小丫头嘴巴伶俐得很,东宫之人老夫哪里敢啊。”
“方才奴婢说错了话,还望谢老家主海涵。”小桉子听见她的话暗自松了一口气,桑碧伸手拨开他,往前,“奴婢虽位卑言轻,但谢老家主的名头早有耳闻,素有英明,是位贤德之人”
“如若因为奴婢一人之失,造成此过,实是........”
“老夫不敢,还要照顾宾客,公公和姑娘请便吧!”
小桉子是公公众人不会不知,但如此被人道出还是有失他的体面,至少面子上过不去。
按理说他们这种身份是没有资格入席,但是今日代表的是东宫,所以有一桌。
谢龄知作为今日的主角,被关注度很高,且忙。
靠前的席位上,一道视线落在远处的女子身上,眉微蹙。
“父亲,您在看什么?”
说话的是谢龄知第三子的孙子,谢昀。随着父亲的视线看过去,尽是人头,最后将目光落在席位上的女子那处。
谢闵:“先前,东宫的那婢女你可有察觉?”
谢昀嗤了一声,嘴里磕着瓜子,有些吊儿郎当:“怎么不记得,伶牙俐齿,我看她先前那话就是成心的,竟然还敢威胁祖父,东宫的人有何了不起的。”
谢昀:“不过长的挺好看的,有几分姿色。”
一旁谢闵的妻子询问:“夫君在想什么?”
谢闵目光放空,“细看之下,觉得那婢女样貌有几分熟悉”
她忍不住顺着夫君的视线看去,“是有几分姿色,长的甚是水灵”
谢闵收回目光,忍不住失神。谢昀看父亲认真的神色,顿时升起了好奇心。
他还想看看方才那婢女,位子上哪里还有人。谢昀拍了拍手连忙起身,撩袍朝着内宅方向,走在青石小径上。
人呢?
去了哪里.........
桑碧一路摸到东院。当年谢泠是谢龄知最宠爱的小女儿,院落采光、风水、一应用品都是最好的,她离家后也空了下来。
她推开房门走进,然后合上门。
房屋中整洁明净,像是日日有人住,只不过少了很多生活气息。女子立于窗棂前,拿起梳妆桌上的梳子,指腹缓缓拂过。
“哗啦——”门被推开。
谢昀一身天青色锦袍,后背是束起的长发,紧盯着出现在屋内的女子,声音如鬼魅一般腾空出现:“你是何人,擅闯此地。”
桑碧目光凝滞住,后背发凉,但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
“嘭——”
桑碧听到声音就看到倒在地上的男子,一旁站着纪衍,他拍了拍手踢了踢地上躺着的人。
然后将他拖到一边,扶着门框小心的往外看了看,合上房门。
桑碧摸出腰间的银针,蹲下,扎在他脖颈的穴位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了三日了,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桑碧扎进他的怀抱,小脑袋埋进男子的胸膛,纪衍伸手落在她的后脑勺。看了一眼地上昏过去的人,“谢闵家中排行老三,是你二舅舅,他是他的长子,是你表哥~”
桑碧脱离开他的怀抱。
眼中无一丝波澜:“母亲早已不是谢氏之人,何来舅舅和表哥。”
“你母亲的闺房日日都有人来打扫,当年沈家的消息传入京师和陈郡,谢氏大为震惊,尤其是谢老家主和老夫人。”他定定的看着她,“可能曾经也后悔当初的一念之差!”
桑碧目光在房中逡巡。
“你可知宫中的消息,舒妃连同腹中子出了意外”纪衍说。
“此事是宫主出的手,只因舒妃入了宫不听他的话,”桑碧情绪过于平静了,“一尸两命~”
“最近朝堂上不太平,太子那里有些动静,有大臣联名弹劾裴颂,起因是包庇了赵氏一个子弟,原也不是大事。”纪衍压低声音,“但因着太后和皇上之间的战争,皇上特别防备赵氏”
“上回你说,闻上睿一事如何了?”
纪衍笑了,“何唤之出了个主意,将此事捅给了蔡边,然后暗中知会了裴骁,他不会坐视不理”
桑碧道:“裴骁和裴颂不对付,只要此事能和他有一点牵扯他不会不管,甚至会推进,蔡边和赵氏本就不和,这样何唤之也能报之前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