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看起来，反而是给了别人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桂青！过来把猫抱走，郎君在这儿呢，见不得它，快来！”
“哎！”
桂青不知道在忙什么，应了声等了一会儿才跌跌撞撞跑来。
抱着猫的样子仿若落荒而逃。
知夏仔细拍了拍身上，才重新进屋。
辛玹看起来模样平静，问他：“那小子今日不在？去哪儿了？”
“我们刚回来没多久，他就出门去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辛玹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站了起来，踱了两步。
知夏一头雾水：“郎君想做什么？”他陡然一惊：“莫不是因为那只猫，又不舒服了？”
辛玹轻轻摇头。
“酥酥喜欢跟我下棋，若是我棋艺进步，赢了她，以她的性子，必会想赢过我，这样就能多下几盘，她跟我在一起的时间会比其他任何人都长。”
辛玹自顾自点了点头，“要让她喜欢跟我在一起，要让她喜欢我……”
知夏看着，心有余悸。
觉得这样的辛玹实在是有点儿吓人。
辛玹抬脚就往外走，知夏立刻跟上。
“郎君，你要去哪儿啊？”
“反正闲着也是胡思乱想，还不如多看几本棋谱，精进棋艺。”
他推开了书房的门，知夏犹豫了片刻还是劝了一句：“郎君，娘子不在，我们进来是不是不好啊？”
“就拿几本棋谱，有什么不好的。”
辛玹像是想通了什么，恢复了一部分理智。
他冷哼一声，“鄢然进出自如，她都不管，我来找几本书都不行？我这个郎君当的，难道还不如他一个有名无实的小侍？”
这些话知夏哪儿敢往耳朵里听、往脑子里记。
他日日在辛玹身边伺候着，奚酥落和辛玹说话几乎不避他。
但知夏不敢当做自己听清楚了，只能装耳聋，装睁眼瞎。
辛玹在架子上翻找着，拿了两本交给知夏，准备继续找的时候，突然“诶”了一声。
知夏抬起头，看到辛玹手里拿着个小瓷瓶。
他打开放在鼻下闻了闻，皱着眉。
“这是什么药丸？怎么会放在书房里？”
知夏也凑上去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味道有些奇怪，不像是苦药。
辛玹兀自思量了一会儿，细细回想过也不记得奚酥落有什么隐疾旧疾，但这药丸若不是救命治病用的，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他敛了神，往手上倒了一粒，将小瓷瓶重新放了回去。
知夏拿着两本棋谱跟辛玹回了房，然后就被他打发了出去。
知夏出门的同时，有人影从窗前闪过。
辛玹把带出来的小药丸交给越笛，问他知不知道那是什么药。
越笛摇头。
辛玹不悦地扶了下额，“那就去查，尽快查清楚后再来告诉我。”
得知越笛重新和辛玹搭上线之后，奚酥落的思绪有些凌乱。
她还没想好回去怎么面对辛玹，以及回去见到他之后要不要跟他摊牌。
说起来是他对自己有了隐瞒，奚酥落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完全可以大刀阔斧地直接开问，盯着他的眼睛质问他，看看他能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答复。
那是他的把柄，又不是自己的，她在这儿纠结个什么劲儿。
问题是——
奚酥落还没想好要不要问。
好烦。
要不要找个借口今晚回落霞苑住，先不回去了？
不行！犯错的又不是自己，她凭什么躲着他？
奚酥落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对辛玹发问，和烟又来了，说鄢然到了。
她愣了一下，让他进来。
鄢然卸下帷帽和面纱，坐在奚酥落面前，表情少有的严肃。
奚酥落莫名生出了些退意。
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都不太正常，奇奇怪怪的。
没想到鄢然也是一样，像遇到了什么大事一样。
“你又有什么事？”
“又？”
鄢然微怔，奚酥落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是我说错了，你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去了再说？”
“这件事我思来想去，回去了恐怕不好说，所以就擅自做主来见娘子了。”
果然又有事……
奚酥落扶了扶额角，点了下头，“说吧。”
鄢然道：“此事还要从娘子还在项城时说起，那时娘子不在，和烟也不在，光霁楼便由娘子交于我和焦雨看顾着。某一日，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和焦雨套近乎，跟她打听光霁楼的主人。说自己在其他地方开酒楼，见光霁楼生意好，便想和掌柜的学习学习。”
奚酥落眼皮跳了跳，定定地看着他。
“焦雨喝到开心处，便跟他们说了东家姓奚，是城中大户，掌柜暂时不在，还说就算在，掌柜也没空应付他们。后来那一男一女就消失了，没再来过，焦雨说自己白得了一顿酒喝，把这事当笑话讲给了我。”
“然后呢？”
“我当时也没当一回事，可是没两天，光霁楼有两人突然告假，说家中老人病重，要回乡省亲。突然少了人手，楼里有些忙不过来，李婶就去跟焦雨说，自己家中有两个侄女没事做，干脆拉过来做苦力，银子不必给太多。焦雨是个有脑子的，觉得事情有些巧，说自己做不了主，跟我说了。”
奚酥落冷笑一声。
李婶是她当时找来的帮手，原先开茶馆的，让她在光霁楼里管理店小二们。
今日奚酥落过来还没见过她人。
鄢然一直看着她，等她表情好些了，才继续说话。
“我当时就想起了娘子一开始跟我说的话，便没有让她们来。焦雨跟李婶说，娘子不在自己做不得主，还是等娘子回来再说吧，但那之后，李婶就时不时说自己头疼脑热，总要请假休养，人手就更不够用了，焦雨说要不然自己去找了人来帮忙，我没同意，有两日只营业了半天。”
奚酥落点了下头，“难怪，我原还想问你的。”
第72章
一更以后，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光霁楼这段时间的营业情况，奚酥落从账本上看得很清楚。
鄢然记得一丝不苟。
奚酥落一眼就看到了那只营业半日的两天，原本想着回去见到他之后再问他原因。
“那几日情况比较麻烦，我思来想去，如果让焦雨去虚市雇来新人，恐怕不能用，便私下找了沐哥哥帮忙，通过周娘子要了几个人来。”
“你是对的。”奚酥落扶额，没想到自己在项城忙活的时候，檀城也不平静。
“但卉桐没跟我说过。”
“周娘子应该没当回事，我跟沐哥哥打了招呼，又让焦雨去找的她，只说那段时间很巧，少了人手，周娘子以为是在帮焦雨找人，没有多想。”
奚酥落微微颔首，以周卉桐的性格，她不是没有多想，
估计是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
鄢然的做法是对的，如果焦雨到外面雇工，恐怕把对方安排好的人接进来。从周卉桐那边入手，对方想不到也不会提前给周卉桐安排人。
“你做得很好。”
奚酥落看着他，欲抑先扬。
“但是为什么这几天你什么都没跟我说？”
反而跟和烟撞上了，今天奚酥落接收的信息太多，现在有点儿头疼。
“你刚回来，事情太多，我想着，查清楚了再跟你说。”
鄢然小声说完，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应该第一时间跟她说的，看上去有些不安。
奚酥落眯了眯眼，“查清楚？你……查清楚了？什么？”
“李婶还有请长假的那两个人，我查到她们私下确实和那一男一女有过接触。那一男一女的身份我虽然还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了，他们现在还住在檀城，住店没用真名。他们一个……”
“一个叫伍森茹，一个叫许唯。”
鄢然呆住了，睫毛扇动两下，漆黑的瞳仁里全是疑惑茫然。
“娘子是怎么知道的？”他非常惊讶，“莫非……娘子一直都知道？”
奚酥落眨了眨眼，很想笑但笑不出来。
她对鄢然摇了摇头，问他是怎么查出来的，用的什么人，可不可靠，会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我没有找别人，是自己查的。”
“什么？”奚酥落以为自己听错了。
鄢然低头笑了下。
“我担心别人不可靠，反正这事也不难，他们两个每日无所事事，就在檀城瞎晃，我也跟着瞎晃了一阵子，花了不少银钱。在外面用过不少假名字，从他们两个对对方的称呼里我猜到了他们的真名。今日上午，我跟着他们，听到……他们好像是从凌城来的，应该准备离开了。”
奚酥落点了点头，指尖在桌上轻点，鄢然一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