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琅压低声音问:“田姑娘可是倾慕本世子?”
你们姓闻的……
田弄溪喉间溢出一声莫名其妙的笑,不急不缓地上下打量了眼面前站着的男人才说:“从前不曾,现在不曾,目测以后也不会的,世子。”
闻琅一脸不相信,指了指门外,又问:“那你为何在我的铺子旁开店?”
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家足足占了四个店面的典当铺,只看一眼都要被铺内挂着的那些奇珍异宝闪瞎眼。
收回视线,田弄溪掩住内心的震惊,说:“世子眼光独到,平日里这铺子生意极好,我瞧了都眼红。”
闻琅不依不饶,逼近了些,“看来田姑娘与本世子不谋而合,都认为此处是块风水宝地。”
“是呀。”田弄溪爽快认下,她就是看这块来往人多才盘下这铺子的。
来了客人付钱,田弄溪便不再管这人,埋头算起账。
她算得用心,连刚低头就来人了都不知道,直到听见熟悉的声音。
“皇叔卧病在床,贤兄不聊表孝心,在榻前侍疾吗?”闻听峦凉飕飕地扫了眼挡在柜台前的闻琅。
田弄溪将零钱递给正在等待的客人,闻言眼睛亮了瞬。
这段时间二人都很忙,聚少离多。
闻听峦倒是时常差人送东西过来,自己却鲜少出现。
算算日子,他们有近一月未见。
她没问过他在忙什么,倒是闻听峦主动提及自己要出一趟远门。
约莫是刚回京,他脸上带着少见的疲倦,风尘仆仆的模样,门口还停了只骏马。
闻琅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咬着牙说自己回去侍疾了,让他们不用送。
田弄溪看着闻琅的背影,又看看闻听峦。
因着两人血缘相近,五官些许相像,很难不让人比较他俩。
平心而论,闻琅相貌身材俱佳,放到人堆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但闻听峦一出现便把他比了下去。
念及此处,因为相处时间长所以忘记眼前人的俊美的田弄溪抿唇轻笑,一时说话都软了声音,打开柜台门将闻听峦迎了进去。
已是黄昏时分,陆陆续续进来不少客人,田弄溪忙得连抬头都难。
她算账,他便坐在一旁聚精会神看着她,时不时帮她收收钱。
好不容易缓口气,因为招待客人嗓子已经干了,田弄溪张望着要找茶杯喝水,下一刻装满水的茶杯就被推到面前。
她拿起来喝掉温度正好的水,半真半假感叹:“得夫如此,妻复何求!!”
闻听峦眸光骤然收紧,眼底墨色翻涌,喉结滚动,欲说些什么,田弄溪已经低着头找起零钱。
忙了一个时辰,见客人逐渐减少,她放心地撒手不干了。
两家店铺的后院都有闲置的两间房,因为店铺小东西少,只有一间作杂物间用,另一间被田弄溪放了张小床,忙完太晚懒得回家的时候将就睡一晚。
因为最近忙,她经常睡在店里,杂七杂八的东西也都丢在这边。
嘱咐完伙计,田弄溪顺手捏了捏闻听峦脸,被硌得讪讪收手,笑着让他在店内等着,她去换身衣裳就和他一起出门。
换完衣裳出门,闻听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她小跑两步上前和他并肩,问他想去哪儿。
闻听峦目光澄澈:“你家。”
最终还是没有回家,田弄溪太累,懒得做饭,连哄带骗把人拉去了某酒楼。
等待上菜的间隙,她撑着脸欣赏一楼正中央的琵琶。
闻听峦突然开口:“我去了儋州,那儿盛产珍珠,品质晶莹剔透、光彩夺目。”说话间,他张开掌心,赫然放着一串珍珠项链。
这项链由数十颗大小相似的珍珠串成,每颗都圆润饱满,大小均匀,在明亮烛光下散发着璀璨的光泽。
“儋州沿海,那里的百姓认定珍珠能给人带去安康。”
被美到失语,半晌,田弄溪才捧过项链,眼下染上绯红,认真说:“我很喜欢。”
闻听峦弯了弯嘴角。
见他笑了,她却有一股失落陡然蔓延心间,田弄溪有话直说:“这段时间太忙,总是你送我东西,我都忘了送你什么。”
“无需送我什么,能见到你即可。”
“不可以!”田弄溪打断他,皱着眉苦思冥想。
“近日……缺衣裳穿。”
她抬眸,眼底的震惊藏不住。
闻听峦笑:“只是我不清楚自己的身量,辛苦小溪裁量。”
【作者有话说】
很甜没错,但想看你俩吵架,在线等
第49章 糊涂账
◎攥着裙摆的指尖微微泛白◎
生意不错,日子如火如荼。
因为扩了店,这次过了半月就已经赚到了一千两。
按田弄溪的猜测,再赚八百两又可以得到系统奖励。
要是这次依循旧例,奖励七百二十两黄金,就证明系统的奖励才是大头,她从前的担忧都不算什么,两千万两黄金也是有可能做到的。
她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喜不自胜。
一日,因为前天夜里忙晚了些,她便宿在新店。
店早就开了,因为还未到晌午,没什么人,田弄溪偷闲在后院晒太阳。
新请的伙计急匆匆掀开后院的门帘,肩上耷拉的抹布逆着风被吹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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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腰拾起抹布,还没来得及递过去,风把伙计慌乱到尖锐的音调送过去。
“掌柜,城北那边来人说店里有人闹事!”
田弄溪刚站起身,边冷声让他说清楚,边快步往前院走。
伙计跟在她身后,只说自己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是有人说家中有人吃坏了肚子。
掀开帘子,旧店的伙计满头大汗站在门口,看见她就迎了上去,神色焦急地要她去看看。
田弄溪扫了眼店内零零散散的客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回过头吩咐店内伙计不要乱,如往常般干活。
直到走出店门上了轿,她才递给伙计一方帕子,说:“别急,从头到尾说一下。”
伙计擦了擦汗,直言今日刚开门就有两个又高又壮的大汉一直坐在角落里,什么菜都没点,他们觉得奇怪,但又不能赶客,只好当做没看见。
直到半个时辰前,店里渐渐来了客人。
那两个大汉猛地把送的花生米呼到地上,仰天嚎啕起来。
问了说是自家老娘吃了店里的吃食一病不起,要见掌柜的评评理。
田弄溪问:“吃了什么?”
“说是……说是咸菜。”
咸菜是店里每张桌子都送的,一日少说有一千张嘴吃过,若真是因为吃了咸菜病了,那她不就是在给整个京城投毒吗?
田弄溪一张脸拧起来,深深叹了口气,不忘安抚要哭出来的伙计别慌。
真是因为吃了店里的饭菜生病了,还是有人暗地里给她使绊子尚未可知,只是日子刚好点就遇上这种事,不管是因为什么总是让人心力憔悴的。
伙计哑着嗓子说他俩这么一闹,店里本来要点菜的客人走的走散的散,留下来的也只是嚼着花生米看热闹。
他是真怕这店开不下去了,在外这么多年,像这种大方的老板比夜明珠还难找。
田弄溪问:“门口呢?有百姓看戏?”
伙计说是,江尝从灶房出来,听了他们的话就让他来找她,他出门前把店门关了,但是那两个大汉又走上前把门打开了,还让路过的人都进店里听。
他着急,江尝又给他使眼色让他别管,就自己出来了。
伙计懊恼地说:“早知我便将门锁上。”
知道他是好意,但田弄溪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说没事。
“真把门锁了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略一沉吟,田弄溪掀开帘子琢磨了下,让伙计就在这个路口下轿,找三家医馆的郎中,将人带去店内。
切记要找不同医馆的。
伙计下了车,田弄溪让车夫快马加鞭赶去好再来。
她到时门口已经围了一圈人,见她来了纷纷让出一条路。
不知情的路人窃窃私语,被告知这是好再来的掌柜。
田弄溪对着让路的众人莞尔一笑,攥着裙摆的指尖微微泛白,就连自己都没察觉。
屋内,一片狼藉。
江尝站在灶房口,手中还拿着锅铲,脸憋得通红。
两个彪形大汉站在正中间,二人都一只脚踩在椅子上,脚边散落着碎了一地的碗筷。
田弄溪走上前时其中一人还在恶狠狠咒骂,直到她开口说自己就是掌柜。
二人对视一眼,骂的那人噗嗤笑出声,指着她捧腹,“你?就你?弱不禁风的还学别人当掌柜。”他放下椅子,不管上面的脚印,直接坐了下去,抱着胸眯眼冷哼,“像你这样的小女子做什么生意,抛头露面还做不好。”
另一人皱着眉斥责弟弟说话不当,作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