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雪有些丧气：“那就只能……冒险？”
这么一想，桑雪又有些着急了：“那可是你的眼睛啊，眼睛！你忘了你的神力……”
眼看着桑雪越来越激动，秦昭开口打断了桑雪：“我知道，我的神力要依托我的眼睛，可现在我们还有其他办法么？”
陈默和白语还在等着她，虽然这些天几个人一直都没有联系，但秦昭知道，他们两个一定在等着自己，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桑雪沉默了，她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李鹤亭，把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这些天她都看在眼里，她知道李鹤亭对秦昭的感情是很特别的，这种关键时刻，李鹤亭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可惜，李鹤亭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秦昭的身上，他没注意到桑雪殷切的眼神。
第179章
抉择看似摆在面前,其实对秦昭来说，她根本就没得选，也不想要这些多出来的选择。
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人,但要在自己这双眼睛之间作取舍,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这个结果，人真是复杂的生物,仅仅是下定决心要走这条路还不够，还要一段时间来劝自己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样的局面刚好合了桑雪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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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要秦昭冲动之下做出决定，她甚至希望秦昭可以改变主意，去试一试她提议的那个办法,她先是让所有人原地休息,紧接着就给秦昭找到一个独自的空间。
那是一间桑雪精心准备好的帐篷，帐篷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她用心挑选出来的,甚至是在知道这个噩耗之前就准备好的东西。
那些原本是她打算秦昭办完事情之后放松用的,从香薰到换洗的衣物,还有小点心,一应俱全,是她特意让人备好带来的。
现在也算是提前派上用场了,就是可惜,不知道秦昭的眼睛在事情办完之后还能不能是完好无损的。
桑雪觉得，这种时刻，秦昭或许需要自己想清楚一些事情。
李鹤亭放心不下,原本是想跟在秦昭身边,想要陪着她的,但桑雪不动声色地把人拦了下来,等人都散了，桑雪才瞥了一眼李鹤亭，声音有些冷了下来，她问李鹤亭：“你跟着她，能给她提供什么帮助呢？”
这话问完之后李鹤亭沉默了很久，默了默他才开口：“我就是有些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
桑雪冷笑一声：“你从前在李家的时候，我们也没少打交道，我们鬼市的人办事，好像还没出过什么纰漏，你凭什么觉得秦昭会在我们眼皮子下面出事呢？”
李鹤亭低着头：“是我考虑不周了。”
桑雪有些烦躁，没按耐住自己的脾气，再开口的时候，声线里的情绪都消失了大半：“这种时候，儿女情长先放一边，你如果真的担心秦昭的话，就给她时间和空间。”
说完之后李鹤亭的脸色都变白了不少，桑雪叹了口气，又补了一句：“你就守在这儿，等等看秦昭有没有什么需要你的地方，剩下的……”
桑雪深吸了口气，这话其实原本不应该由她来说。
“你们之间的感情，我不懂，有什么话，你等这事儿完了亲自告诉秦昭。”
这些天以来，秦昭和李鹤亭之间的交流互动都被桑雪看在眼里，她隐约觉得两个人之间是有些情分在的，只是这情分到底是革命友谊，还是男女之情还有待商榷。
她觉得有些事情还需要秦昭自己来定夺。
话点到为止，聪明人之间的交流从来不需要太直白，说完之后桑雪转身走了。
刚刚她的提议虽然秦昭并不赞同，可她却不想放弃，试试吧，万一呢。
秦昭的这双眼睛，她可不想轻易放弃，这种能力多酷啊，以后万一遇到什么嘴硬的主，也能依靠秦昭这种能力窥探到她们想要的东西，还一定是真实正确的，这能省去不少麻烦。
桑雪一边安排人手，一边和莫甲交流着自己这些想法。
莫甲听完之后数了一遍这些天的花费之后，忽然间觉得有点心疼，他小心翼翼地问桑雪：“这样，真的值得吗？”
对于这个问题，桑雪其实也认真的想过，她顿了顿才开口：“谈不上值不值得，现在来看，我们是纯在做慈善，一点儿回报都看不到，但往长远的想，秦昭这人重感情，这种时候帮她一把，未来她一定会给我们超出预料的回报。”
桑雪笑了笑：“到时候可就是惊喜了，百分百是个惊喜。”
说这句话的时候桑雪的语气无比的肯定。
莫甲听完之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恐怕这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咯。”
桑雪瞪了莫甲一眼：“又不是只用一次，秦昭是什么一次性用品吗？只要秦昭还活着，能用几次，用她到什么程度，那可不好说。”
莫甲的脸上还是写满了担忧，他问桑雪：“那如果这一次之后秦昭的那双眼睛出了什么意外呢？”
桑雪没有丝毫犹豫的开口：“那就当我们这一次是做了天大的善事，未来到漫天神佛的面前，也好求一点福报，剩下的……秦昭就自己自求多福吧。”
听完这个回答之后，莫甲的脸上终于洋溢出了笑容，这才是他忠心多年的明主桑雪，这样的人才能稳坐在大当家的位子上。
还好今天桑雪的答案是只要秦昭出了什么意外就放弃。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莫甲终于松了口气，轻松下来之后，他开口打趣道：“还以为你们是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呢。”
桑雪笑着摇头：“我如果不是身处这个位置上，或许还真能和秦昭成为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
在其位，谋其职，这是桑雪身负的责任，也是她对于自己的要求。
说到这些，桑雪忽然间情绪低沉了不少，她的眉宇间有一股浓稠的郁气，散不尽，化不开。
心情低落了不少，说话的欲望也低了很多，她挥了挥手，再没了交谈下去的兴致：“你先让他们去做准备吧，事关重大，每个环节都不能出什么纰漏，记得盯紧点。”
莫甲看出来桑雪脸上的表情变化之后，只应了声好，退了出去。
桑雪无奈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我为了鬼市，还真是付出了不少。”
有些瞬间，她能清楚地感知到，她是一个完全没有自我的人，就好像她和鬼市完全融为了一体，她就是鬼市，鬼市就是她。
这些年来，她甚至连独属于自己的时间都不能拥有，看似风光无限的位置……
桑雪叹了口气，她忽然间觉得，真累啊。
她有时候很羡慕秦昭，她可以无所顾忌的去做所有一切，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她像是一只自由的鸟。
这一刻，她发自内心的希望秦昭平安。
……
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之后，秦昭终于能够摘下来墨镜，戴了一天这幅墨镜之后，她的耳朵有些痛，她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决定先睡一觉。
这一刻，她的内心无比平静，她说不出来平静的原因，但在内心就是找不到一丝波澜，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适应，她在某个瞬间会觉得自己现在像是怪物，她明明应该着急的啊。
她在心里和自己讲了无数次，但就是毫无波澜，到了最后她反倒开心起来，说不定这是自己经历过那么多次磨难之后，忽然间成长了，生出来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崩于色的能力来。
想明白了这些，她松了口气。
她先是翻找出来镜子看了看自己的眼睛，眼睛里的红血丝还在不停涌动着，颇有一种下一秒就会从她的眼睛里钻出来的架势。
她轻“啧”一声，盯着自己的眼睛看了很久，看着看着，就流出来了眼泪，那光实在太刺眼，她自嘲地笑了笑，现在就连自己都不能直视自己的这双眼睛了吗？
放下手中的镜子，她平躺在床上，准备进入睡眠模式，帐篷外忽然间又下起了小雨，雨声淅淅沥沥，倒是助眠的好帮手。
没睡一会儿，外面的雨声渐渐地大了起来，秦昭被这忽然变大的雨声吵醒了，外面阴天，帐篷里面的光线也有些昏暗，但在秦昭睁开眼睛之后，帐篷里面的光线忽然间好转了不少。
她急急忙忙找到镜子，又摆在自己的面前，仔细观察着自己的那双眼睛。
这一次，她发现自己眼睛里那些涌动着的红血丝，速度变快了不少，她叹了口气，仔细思考着自己眼睛变成这样的原因。
却在看久了自己那双眼睛之后又流下了眼泪，真是不能直视的一双眼睛……
这么想着，她忽然间就想到了太阳，太阳也是不能直视的。
这么想着，她擦干了眼泪，又看向镜子里面自己那双眼睛，这一次她有些好奇，如果她的眼睛是太阳的话，这周围会动的红血丝又是什么东西？
想着想着，她又想到了鬼三的身上去，仔细想想，鬼三变成现在这样或许是因为她在那条暗河之中使用神力之后发出的那道光，那道光就好像可以催化或者是唤醒一些东西似的，那次之后寄生在鬼三身体里的那只虫子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