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照耀下来,折出一道道刀光,杀意立时弥漫开来。
突然,慕右闯入院子,直接就跟一群杀手缠斗在一起,剩下的直奔南绯音而去。
南绯音后背贴门,仗着灵活的身形,匕首刀刀见骨,转眼间满院的血腥味。
这些人一看就是专业杀手,武功很高,但打了一会南绯音发现,他们并没打算下死手。
而且还故意刀剑相碰,叮当作响,生怕有人听不到这里正在厮杀乱战。
南绯音突然想到白日里的张氏,就是有人在借机夜探萧烈的府。
所以今夜这场刺杀,明着冲她,实则仍旧在试探萧烈。
看来不止她一个人注意到九王府夜间的怪异。
这么大的动静,隔壁就像个空宅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她纳闷的时候,余光突然瞥到一抹白,顿时心惊了一下。
她一掌打倒身前一个杀手,蹬着他的肩跃到墙上,将那抹白影推了下去。
是长晚。
也许是听到声音过来查看。
南绯音立在墙头,微不可见地冲他摇头,然后喊了一声,“慕右,不必再留手,都杀了!”
或许是不想惹事,又或许看出来对方没下杀手,慕右也不曾起杀心。
但在南绯音吩咐后,他的动作陡然凌厉,转眼面前倒下两具尸体。
对方反应也很快,立刻撤退,临走前连同尸体一起带走了。
“少爷,你没事吧?”慕右面色严肃,“是千杀楼的人,应该是冲着少爷你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
“千杀楼之所以为千杀,便是在成立之初就公告天下,要杀死一千个不学无术的王侯公子,冲着少爷你来太正常了。”
南绯音:“……这年头的杀手管的还真宽。”
慕右似乎不打算多说,“少爷你安心休息,属下在门外守着。”
“嗯?不用,你去外面歇着吧,他们不会再来了。”南绯音把慕右支走。
她得去看看长晚,一个只有八岁智商的孩子,不知道有没有被吓到。
长晚就在原来的角落等她,见到南绯音出现,立刻跑过去抱住她,“姐姐,你没事吧?”
南绯音被抱了个结结实实,拍了拍长晚的后背,“我没事,不用担心,不过你以后记得,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自己躲好,不要让人看到你。”
跟长公主有关系的人,应该是皇亲贵胄,可长晚却孤零零地待在这里,他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长晚低头看她,眼睛湿漉漉地,又可怜又委屈,看得南绯音忍不住揉了把他的脑袋,“怎么啦?”
“等长晚长大了,就可以保护你了。”长晚一脸认真。
南绯音失笑,“好,等你长大,你先松开我。”
她抬手去推长晚的手,无意中碰到他的手心,指尖的触感让她愣了一下,抓住长晚的手仔细看。
掌心伤痕遍布,掌纹斑驳,不知叠了多少伤口。
“这是你们这的什么刑罚吗?我都第二次见到这种伤了。”南绯音奇怪的嘀咕。
萧烈手心也是这样的。
长晚跟着她看着自己的手心,语气很低落,“长晚也不知。”
南绯音瞬间心疼,“小可怜儿,不知就不知吧。”
她抓着长晚的手掌,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安慰道:“这样反而更好,都不用看,一抓着手就知道是长晚了,黑暗中最好用!”
长晚垂着头看放在自己手心的小手背,手掌合拢,把南绯音的手握住,手指整个包裹住,然后满意地笑了,像是抓住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南绯音拽了拽自己的手,没拽动,小屁孩儿握得太紧了。
她抬头一看,长晚正偏头看她,眼睛清澈干净,单纯又无辜,再加上那张几乎完美的脸,真是让人很想……犯罪。
她轻咳一声,“走了,回去睡觉。”
等她摸清了自己的身份,得好好查一查长晚的来历,老是躲在长公主府也不是个事。
南绯音一边盘算着,一边闭眼睡觉。
忽然她想起自己穿的男装,问长晚,“长晚啊,你怎么认出我的?我今晚穿的……跟平时不一样啊。”
长晚都闭上眼睛要睡了,闻言又坐起身,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清醒了点,才认真看着她,回答道:“姐姐的眼神不一样,不管你穿男子服饰还是女子服饰,长晚都不会认错的。”
南绯音简直被这样的长晚可爱到两眼发直,忍不住逗他,“那万一我是男子,偷穿女儿装,你当如何?”
“不会的,母……娘亲说女子身上都是香香的,抱着就能闻到。”
说着,长晚扑过来,一个熊抱把她扑倒在床上,脑袋埋进她脖颈间不停地嗅,满意地笑道:“香的。”
南绯音梗着脖子远离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一张老脸爆红,心里默念:八岁,他只有八岁,他还是个孩子!南绯音你个禽兽!
“姐姐?”长晚松开她一点,额头贴着她额头,“姐姐你发烧了吗?你的脸好热。”
“嗯?啊?没,没有。你快睡,太晚了。”南绯音避开那灼灼的目光,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长晚看了她一会,忽然凑到她跟前,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那长晚歇息了,姐姐若是身体不适再叫长晚。”
南绯音直接凝固,脸颊上的柔软让她的薄汗转为了暴汗,热到可以原地火化升天。
等她反应过来再看长晚,睡得很香。
八岁,他八岁……八岁你长这么大块头干什么!
第18章 皇宫,那是她家
南绯音捂着脸,祈求睁开眼长晚就消失了,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天,长晚果然消失了。
仍旧是被雷劈醒,南绯音闭着眼睛朝天张开双臂,“来,再猛烈一点。”
天空闷雷声更响,很快一道比往常更粗的雷打向她,南绯音立刻跳开,“我去,都认识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开不起玩笑啊!”
她指天骂地,骂两句换个阵地,看得墙上的离焰和离冰一脸懵。
“南家少爷这大清早的……练功?”离冰疑惑道。
离焰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他方才分明骂了句贼老天,难不成练的诛天心法,与天斗的那种?”
离冰顿时满眼崇拜,“世间竟有如此厉害的功法。”
离焰一脚给他踢下墙,“滚!”
他低头看立在墙下的慕右,“你可知你家少爷在做什么?”
慕右看都不看他,“总之不是大清早翻人墙头的功法。”
离焰:“……”
他记得以前慕右是十句话打不出个闷屁来,最近是被南少爷传染了吗?
一张嘴就让人想走火入魔。
另一头,南绯音也看到了站得高高的离焰,挑了挑眉,“你家王爷活了?”
离焰不解,只道:“王爷让属下来问南少爷,可否在此墙中间开个小门?”
南绯音冷笑,“说他原话。”
离焰眼观鼻鼻观心,充当传话工具人,“去在墙中间开个门,别让他再在本王府门口丢人现眼。”
南绯音:“……”
她直接翻墙进了王府,果不其然,白日的王府是正常的。
而且萧烈的府似乎跟她一样,没有几个下人,只隐约能感觉到每隔一段有暗卫盯守,防卫仍旧严密。
整个王府都呈现一种沉闷破败的气息,花草枯败在地也无人打理,地面虽然打扫得很干净,但是暗沉沉的,看着莫名有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萧烈大概是料到她会来,正坐在凉亭中,肩头搭着披风,看着天边的晨光,脸色有些苍白,似乎在忍着什么痛苦。
南绯音毫不客气地坐到他对面,“九王爷昨夜睡得够死的。”
闻言,萧烈看向她,“可有受伤?”
“谁能伤得了我?”南绯音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糕点吃,看到凉亭外一池空荡荡的池塘,忍不住叹气,这人就不能把自己的府邸好好打理打理。
这时,萧烈开口道:“那些女子,家中有亲人的已遣回原籍,确定死亡的也已报了丧,剩下三个伤得重无家可归的,本王送去了你的乐坊。”
“嗯?”南绯音睁着疑惑的大眼睛。
萧烈指节在热腾腾地茶杯上轻捻而过,“怎么?自己养了二十多个姬妾,这么快就忘了?”
南绯音:“……没,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
萧烈还未回答,慕右突然匆忙出现,“少爷,皇宫来人了,请您立刻入宫。”
“这个时候不是早朝吗?找我干什么?”南绯音抢过萧烈手上凉了半天的热茶,小口喝着,她面前的太烫了。
萧烈只淡淡扫她一眼,又拿过茶碗倒上。
他迟早要治治这人胆大包天的毛病。
慕右脸色很难看,“据传旨公公的意思,是梁直与梁正今日早朝告了御状,说少爷你挟持朝廷命官,目无王法,求陛下一定严厉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