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烈盯着邵大夫，“告诉本王，你要什么？”
邵大夫一脸懵，“草民……草民没什么要的，九王爷您这是……”
萧烈握了握拳，将手伸到邵大夫面前，“把脉。”
邵大夫探上萧烈脉搏，眼眸一点点睁大，“九王爷……”
九王爷的心脉与那群疯人一模一样，常人心脉跳动在身体平稳状态下是有规律的。
但是疯人不同，疯人大多数时的心脉跳动急促快速。
邵大夫又细细看了萧烈的三脉九侯，一下明白了萧烈方才为何说那些话。
“九王爷，您……您体内枯一春至少一年以上，且下毒之人心恶，不仅下毒，恐怕还不停用外界环境来刺激你的情绪。您的症状比那些疯人严重多了。”
邵大夫手心都在出汗，九王爷命不久矣，这要是传出去，整个天麟都要乱。
萧烈盯着他，“可能治？”
邵大夫沉默了一会，问道：“恕草民多嘴，上次南少爷来问的枯一春中毒之人，就是九王爷您吧？”
“嗯。”
“那王爷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体，先前似乎并不打算医治，为何现在……”
又想治了，还这么急切。
萧烈垂下眼睫，低声道：“放心不下。”
第186章 滚出来挨打
他一直认为阿音是男子，只要他将她推上皇位，再剿灭外敌，留下足够的势力护着她。
自己就算死了，也无遗憾。
但是阿音是女子。
萧烈心口酸涩不已，他比谁都清楚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子，要承受怎样的流言蜚语。
荣雅姑姑对南无洲的爱，于道德不合，于礼度不符，她在流言蜚语中自缢而死。
以南绯音的性子，将自己置于漩涡中心是迟早的事。
他无法安心。
即便他心里知道，她根本不会在意这些，说不准那些对她说三道四的人，都得被她治得不敢说话。
但……
或许，还是舍不得。
千般万般的理由，最终还是舍不得这么个人。
他一想到她四面是敌，一想到可能有的难听话，她听了会委屈，他就无法平静。
尤其，是在接受了一次她的死亡之后。
萧烈到现在都不敢回忆那一刻自己的心情，绝望、心死，世界一片灰暗。
所以，他选择进火里陪她。
大抵是失而复得，他现在一丝一毫都不想放手。
没人能把那人从他身边夺走，死亡亦然。
萧烈抬眸看着邵大夫，“若能治好，本王承诺你，会命专人替你搜寻稀世药材。”
邵大夫连连摆手，“王爷言重，上次南少爷给的医书就够草民研究一辈子的了。王爷这病，能治也是能治，但是您心里也应该清楚，过程会很困难，否则您也不会一拖再拖。”
萧烈从来不是个等待别人来救的人，他自己的身体比谁都清楚，医书也翻过不少。
他道：“是形如疯癫，还是……可能会断绝而亡。”
“这几日为了治那群疯人，草民把南少爷留的医书看了多遍，之前南少爷问时，草民或许会告诉王爷，治疗将九死一生。但是现下，应该不至死亡。”
邵大夫斟酌着语言，“就是很可能会六亲不认，伤人伤己。您体内的毒素其实并不严重，王爷你是习武之人，底子好。最严重的还是颅脑。
医书言：心控四肢百骸，颅管七情六欲。王爷若要治，必须保证治疗期间，有一个您绝对信任的人，能够接纳您疯癫的一面，而且在武力值上能够压制您的，否则一旦您失控，恐会误伤无辜。”
萧烈问：“你觉得谁人武力值上能压本王？”
邵大夫：“……尚未听说。”
想了想，他轻咳一声，道：“或许……南少爷可以。”
“本王会伤到她。”
邵大夫一脸为难，“可若换个人，王爷你会杀了他……”
萧烈：“……”
……
南绯音本来只带慕右去皇宫，结果离焰和林晨也跟在后面，美其名曰不安全。
她原本没当回事，直到她出现在大街上，整条街的人都转头过来看她，还有百姓就地跪下来拜她的。
其实不乏一些同样顺路去皇宫的官员。
南绯音一下露出坏笑，让慕右当街买了笔墨纸砚，亲笔写下帖子。
然后又仔细写上几个官员的名字，在皇宫门口遇到的时候，亲自递了过去。
“几位大人，来，请帖，拿着。”
几个官员怀疑的打量她，大抵是南绯音笑得太开心，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冷哼出声，“南少爷，哦不，南大小姐，这是知道自己在朝堂里混不下去，企图来讨好我等为你说好话？”
他旁边的官员跟着讥讽，“好好的闺阁女子扮作男人，还敢出来抛头露面，出入朝堂，简直伤风败俗。”
“罢了，理她作甚，小女子而已。”一个官员说着，打开了南绯音递过来的帖子。
眼睛一扫，高傲的表情瞬间变得愤怒，“南绯音！”
南绯音满意的点头，“这才对嘛。”
这种气得半死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才是面对她的正确态度。
另外几人凑过去，只见上面只写了几个大字：八月初一午时，滚出来挨打。
南绯音背着手，与这几人擦肩而过，“几位请帖可是都收了，到时记得来啊。不出来的，我可是要进你们府里抓你们的哦。”
说着，她大摇大摆的踩上台阶，往御正殿去。
身后几个官员气得手抖。
“这！这南绯音，就是变成女子，性子也是这般！以后谁敢娶她！”
“简直伤风败……啊！”附和之人话未说完，脸上立刻挨了一巴掌。
同时，他周围的人，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啪啪几声响，脸上留下了红色的手掌印。
“摇情太子！”一人恼恨不已，“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我等何时得罪了你？”
摇情仍旧幕篱遮面，淡淡道：“不曾得罪，本宫手痒，诸位见谅。”
司泽跟在他后面，还在不满的嘀咕，“打他们干什么？割舌头啊！下次我来！”
“好好好，下次。”摇情敷衍着。
南绯音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翻了个白眼，一群跟屁虫。
生怕她被人吃了是吧。
御正殿。
萧承嗣早在龙椅之上，饶是已经听说了南绯音是女子的事，但是当看到她的一瞬间，他还是不免屏住了呼吸。
忽而，他想起方才钦天监来报的消息，眼神又一寸寸冷下去。
钦天监测了南绯音的命格，得出一句谶言：天女命格，肩负苍生。得千锤百炼，授百年安定。
这不分明是在告诉他，南绯音就是那个现于紫薇之上的女帝主星！
“阿音。”萧承嗣开口唤道。
南绯音仰头看他，语气冷淡：“皇上。”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朕担心得很。皇宫暗道的事是朕的疏忽，竟然让修罗主想办法安插了人进来，暗中动了手脚，险些朕也栽在他手上！”萧承嗣叹道。
见南绯音冷着脸不说话，他试探道：“阿音，传闻青鸾火凤只降祥瑞之地，它们救了你一命，可见如今我天麟得天庇佑，才能得神鸟降临。”
南绯音很嫌弃，“两只破鸟懂个屁，要不是不让吃早烤了……”
“什么？”
“我说，皇上你说的对。”南绯音面无表情。
两只死鸟多一刻都不愿意待，可见天麟国民怨多深，还祥瑞之地。
萧承嗣看了她一会，又问：“朕听说两只神鸟于你头上盘旋不走，看来是与你有缘，不知你可能想办法再现神迹？若是能，应该让其永久留在我天麟，庇佑万民。”
南绯音笑笑，“皇上高看我了，我怎么可能重现神迹？”
她小时候把那两只破鸟的毛薅秃了以后，她再主动找它们，都不理她了。
第187章 这把龙椅，你可坐稳了
萧承嗣倒是也没强求，点点头，“好吧。朕急着叫你来，其实是因为南将军被俘一事。朕想了想，还是阿音你亲自去一趟吧。一来南将军是你亲生父亲。二来……”
萧承嗣顿了顿，语气变得威严，“二来，南无洲隐瞒你女儿之身，欺君之罪当诛，要朕牺牲别的将领去救他，朕愿意，百官都不会答应。此去你可带烈火军，但是守备军你带不得，能否救回南将军，就看你自己的了。”
南绯音随意点点头，“可以。”
“嗯，好了，你退下吧。朕与百官要议事了，你一女子，不好在此。”
文武百官皆鱼贯入殿，将萧承嗣的话听了个清楚，纷纷看向南绯音。
有讥笑的，有幸灾乐祸的，大多都是高兴。
朝堂中没有南绯音，对他们来说就跟过年一样。
齐深紧握着拳，眼睫下垂，不露声色。